圣上也没生气，笑着问道：“你定亲了？”
这……莫水寒思索半晌，之前知道他情况的人不少，因此到底没敢撒谎：“并未定亲，只是……”
“什么样的姑娘还能比过陛下赐婚不成？”一道声音打断他的话。
莫水寒抬眼悄悄打量了一眼，见说话之人是当朝左相萧裕守，不由暗中握紧拳头，压下眼中浓重的恨意。
圣上摆手止住萧左相，然后笑着对莫水寒道：“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朕有一个公主，排行老九，是朕最心爱的女儿，如今她正值花季，朕很欣赏你的才学，欲将你招为驸马，你意下如何？”
莫水寒低着头，脑中快速转着，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拒绝道：“公主金枝玉叶，值得天下最好的夫婿，然而学生虽然没有定亲，但心中已有她人，实在配不上公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替公主另择能配的上她的夫婿，”
萧左相又插嘴道：“狂妄书生，真是不自量力。”
圣上也看了莫水寒半晌，可是莫水寒只低头跪着，背部挺直，虽态度恭敬但不卑不亢、傲骨天成，哪怕是面对天子龙威，也丝毫没有慌乱无措。
圣上突然笑了，抬手止住萧左相的斥责：“既然状元郎已有思慕之人，朕也不好强求，此事就罢了。”
莫水寒松了口气，谢过恩后起身，用余光看了还有些愤愤不平的萧国相一眼，暗中攥紧拳头，瞬间又恢复成淡然清冷的模样。
因为他的拒婚，虽说圣上没有怪罪，但其他人还是自发离他远远的，生怕殃及自身。只有程扬和冯靖辰暗中对他竖了竖大拇指：胆子太大了！
莫水寒低下头苦笑一声：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又何必如此？
虽说圣上下令说了之前赐婚之言不过是笑谈而已，大家也都不敢外传，但是宫里的贵人想知道，还是瞒不住的，尤其是备受宠爱的九公主，这边莫水寒刚拒完婚，那边九公主就得了消息。
她本来正在楚贵妃的宫里玩，听了宫人的报告，当场大怒，“啪”一声把手上的杯子蹲在旁边的紫檀木桌上：“好个状元郎，本公主嫁给他是他的福气，竟然敢拒婚，让本公主颜面无存，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着就招呼她手下的人准备去找莫水寒算账，楚贵妃吓了一跳，忙拉住她：“我的小姑奶奶，你可不敢闯祸，忘了你才被陛下罚过禁足吗？刚放出来，可不能再惹祸。”
宋湘雪怒气冲冲的嚷道：“不是我闯祸，是那新科状元下我面子，我要是不找他算账，以后还怎么在宫里混啊？”
楚贵妃还是拉住她不放，软言温语的劝道：“那状元郎拒婚，是他没福气，以后总有他后悔的，你又何必自降身价，跑去跟他计较？”
宋湘雪挣脱她：“那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趁着他还没出宫，我非要找他算账不行。”
楚贵妃拦不住她，急的跺了跺脚，一边吩咐太监：“还不快跟着，别让她闯出祸来！”
一边又吩咐宫娥：“快速禀告皇后娘娘，让她帮着拖住陛下。”
参加完宫宴，这些新晋的进士便要出宫，在家听命等候，之后会有官员通知他们被分配的职务和品阶。莫水寒知道自己今日得罪了圣上，猜到可能分配不到好的衙门。
冯靖辰叹道：“你说你，干什么当众拒婚，这下只怕前途悬了！”
程扬也道：“那九公主不管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又貌美如花，多少人对她趋之若鹜？你真是没有福气，这下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等着给你落井下石呢。”
莫水寒没有辩解：他若有选择，又何必做这种蠢事？可是他身怀惊天秘密，如何能够娶公主？只怕九公主前脚娶进门，他后脚就要以欺君之罪被打入大牢了，他身负血海深仇，怎能这样去死？
冯靖辰道：“你也不要灰心，我回去跟我父亲说说，看他能不能帮你到圣上面前讨个人情。”
三人正说着，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莫水寒，你给本公主站住！”
三人惊讶的转身，就见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大群下人怒气冲冲向他们走来，迅速将三人围了起来。莫水寒看着不远处暴怒的女子，花样的年纪，即便是怒火滔天也依然遮掩不住她的美貌和浑身的贵气。
冯靖辰认出九公主，率先行礼：“参见九公主！”
程扬和莫水寒也赶紧随着他行礼，莫水寒道：“臣莫水寒，见过九公主。”
九公主一愣：“你是莫水寒？”
莫水寒抬头道：“是。”
九公主看清他的面容，见他面容俊秀、气质清冷、举止斯文、貌若潘安，就像是天上的文曲星活脱脱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哪怕此时他跪在地上，却依然姿态凛然，遮掩不住浑身的傲气与优雅。
九公主突然红了脸，不见方才的怒气冲冲，反而有些别扭的低了低头，抿着嘴声音也变温柔了许多：“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退婚？”
莫水寒沉吟了一下：方才的拒婚已经惹怒了圣上，此时又被这九公主质问，要是回答不好，只怕会有祸患。
九公主抬起头，见他眉头微蹙，似有为难，便问道：“很难回答吗？”
莫水寒叹了口气：今天自己只怕真是流年不顺，这一关不好过啊！
“臣之前已有思慕之人，九公主天家娇女，当予以天下最好的男子相配，是臣没有福气。”
九公主歪了歪头：“可你不是没有定亲吗？”
“这……”莫水寒一时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九公主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莫水寒，你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本公主，当真配不上你？”
旁边的冯靖辰和九公主带过来一众下人都惊讶的睁大眼睛：这真的是九公主？她什么时侯变得这么好脾气了？
莫水寒依然垂着头：“公主天人之姿，是臣配不上公主。”
九公主站起身，有些得意的笑道：“本公主给你这个机会。”
莫水寒讶然的抬头：“公主……”
九公主被他冷清清的眼神一看，又有些脸红，不过随即又骄傲的扬起头：“莫水寒，本公主愿意招你做驸马。”
第3章 圣旨下定做驸马
莫水寒只觉一道晴天霹雳，忙垂首拒绝：“公主，请恕臣大胆：臣虽然没有定亲，然而心意已定，公主天姿国色，又身份贵重，自会有配得上的好儿郎与您相配，还请公主三思。”
九公主俏脸一沉：“你是觉得本公主配不上你？”
她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这个新科状元当真不识趣，难道她堂堂公主还配不上他吗？
莫水寒却觉得这个九公主真是难缠，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若是一般女子早就识趣放弃了，她怎么就非要刨根问底？
“是臣配不上公主！”
九公主好声好气半天，没想到莫水寒竟然如此固执，当下也有些压不住脾气了：“莫水寒，你不要太过分！本公主招你做驸马是看得起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砍了你？”
莫水寒垂下头，虽没有说话，但态度执拗又疏离，不难看出他的抗拒。
冯靖辰和程扬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九公主一向高傲，圣上给她相看了不少青年才俊，都被她折腾退了，如今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看中了莫水寒，若是他不从，依着九公主往日的性子，只怕真要杀头了。
莫水寒心里也满是懊悔和纠结：早知道，今日应该装病的，现在自己进退两难，只怕怎么做都是死罪了！
九公主看他跪在那里宁死不屈的模样，气的跺了跺脚：“你简直不识好歹！”
说完就跑走了，身后的宫人侍卫等皆瞪了莫水寒一眼，然后追在九公主身后呼啦啦全走了。
冯靖辰跌坐在地上：“完了！”
程扬也推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莫水寒一下：“我说你到底在固执什么啊？这下好了，那位刁蛮公主肯定恼了，听说圣上对这位九公主言听计从，当年睿亲王的儿子冒犯了九公主几句就被砍了脑袋，你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莫水寒低头苦笑：但凡有一丁点选择，他也不会如此不识趣，这下只怕真的是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九公主怒气冲冲的跑到御书房，门外两个太监拦住她：“九公主，陛下在里面商议国事，谁都不能进去。”
九公主一把推开他们：“给我让开，我的事可比国事着急。”
圣上在里面听到了，扬声问：“何事喧哗？”
太监正欲回答，九公主就推开门闯了进去：“父皇，我要招那个莫水寒做驸马！”
说完才发现屋里还有几个大臣，此时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圣上低声斥道：“湘雪，不准胡闹！”
几位大臣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垂首拜见九公主，宋湘雪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害羞，反而大大方方的表示：“我就是要招了那莫水寒！”
圣上看了看几位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大臣，从书桌后面走出来拉着宋湘雪来到窗边，又回头看了看几位低着头的大臣，这才小声说道：“那莫水寒他已经有心上人了，且又当众拒婚，你堂堂护国公主，怎能如此被人轻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