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顾安宁道:“祁劭瑜,把阿全扶起来,坐下说。”
我强压下哽咽的声音道:“就这样说吧。”
房间里安静的犹如时间停滞了一般,我吸了吸鼻子都觉得声音大的刺耳,最后还是我姐开的口,“爸,您先听我说说,也别生气,等我说完了,您在说说您的想法好吗?”
我爸冷冷道:“你说吧。”
“爸,你跟妈在一起不是因为什么利益驱使而是因为互相相爱吧?”
我爸沉声“嗯”道。
“您出国在外工作,肯定见到过同性恋人。”
我爸犹豫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
“其实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排斥吧?”
我爸犹豫的更长了,但还是继续“嗯”。
我姐接着说:“看,您相信着爱情,并不排斥同性恋人,虽然不排除他们中有那种玩玩而已的人,但是男人和女人当中也是有这种人的,您为什么不能把同性恋人之间的那种感情当做男女之间的呢,他们也有感情,也有责任心,也有他们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自己走呢?”
我心里很震惊我姐竟然是在劝我爸,而祁劭瑜抱住我的手也明显在我姐的一字一句中逐渐用力,我挣了一下,祁劭瑜回神立马松了力道。
“顾安宁啊顾安宁,你以为这样真的是为你弟弟好?”我爸的语气着急、生气又无奈,“顾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不知道这个社会是怎么样的?你不知道就算了,顾安宁你也不知道?这个社会舆论能害死人你知道吗?这个社会上抱着恶意的人并不少!你跟我说国外,国外那是别人国家大多数人甚至是z府能接受并且合法的东西,在我们国家行吗?!就算我能接受又怎么样?我不喜欢我的儿子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对他的事业,对他的生活,对他的家人都有恶劣的影响!”
我姐道:“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只知道阿全是我的亲弟弟,我们血浓于水,我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如果最亲的人都不能支持和帮助他,那么他还有什么勇气来生活下去呢?!”
“虽然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我能做的就是在这条路上不会给与他更多的阻碍和伤害,让他知道我这里是他的一处避风港,而不是一处监牢。”
我被我姐的一字一句说的再次泣不成声,二十年中再也没有比这两年来掉的眼泪多了,我死死地咬紧牙关,埋在衣袖里,其实我很想站起来抱着我姐大声哭出来,将这些时光里的委屈,隐忍和害怕都一一吐露,可是我发现我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只能喘着气自己抱着自己哭。
从来都是,只有当别人给了你冷漠时才能倍显出伸手救助你的人的温暖与美好。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祁劭瑜揽着我的肩,极其认真的开口了,“顾伯伯,我祁劭瑜用祁家和我的命发誓,我绝对不会让顾萧再受一丁点委屈,我会爱他就像您爱顾阿姨一样。”
我吸着鼻子愣住了,却又不敢抬头,心脏不寻常的快速跳动,似乎自己都能听到砰砰的声音,或许接下来才是这次谈话我所等待的真正裁决。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我爸的声音,“你说得对,安宁,人这辈子不过几十年,光阴眨眼而过,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幸福好好活着呢,既然是自己选择的道路,那么肯定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我们都反对他,阻碍他获得他希望的幸福,那么我们跟那些外人有什么区别呢。”
直到我姐和我爸走了我依然没回过神来,祁劭瑜坐到地上将我抱住,声音温柔中带着愉悦,“阿萧,现在已经没有人反对我们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我所以为的父亲的雷霆之怒似乎太过于温和,以至于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或许是我太低估他们的对我的爱,不,应该是我太自私,用了自己的幸福当做赌注。
不用去照镜子也能感觉出自己的眼睛已经红肿到一定的境界,我擦去鼻涕眼泪,阻止祁劭瑜去叫医生看我的脸。
“祁少爷,你这是想让全医院的人都看我笑话呢?”
“可是阿萧,你的脸很严重,必须看看。”祁劭瑜语气焦急中带着强硬。
“那你去帮我开点什么抹脸上的药吧。”我边往厕所走边道。
“那你在房间里等我。”
祁劭瑜出去了,我打湿了毛巾敷眼睛,突然间发觉不对劲。
卧槽,我只是准备出柜而已啊,并不打算就此跟祁劭瑜在一起啊!老子委屈了这么久,就他妈这样就完了???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我想起自己被捅的那一刀,被猥-亵,被各种姿势各种地点的操-来-操-去,还不被信任,我就心疼自己。
我抚住自己的心口,却又立马打起精神来。
谁说没有人反对了,老子第一个反对!
☆、第六十八章
祁劭瑜拿来了药和纱布,让我回去坐好,然后拧了热毛巾过来给我热敷。
毛巾挨着脸我就叫痛,我推开他的手,恼道:“我自己来。”
祁劭瑜捉住我的手把我拉起来,他一屁股坐下,有把我拉着坐在他的怀里,动作一气呵成,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两腿把我夹住,一手箍住我的双臂,一手把毛巾轻轻按在我脸上,我心里一紧,害怕痛,忘了挣扎,这时祁劭瑜道:“乖乖的,我给你敷,你不要动,我伤口还疼。”
被他靠近呼吸和声音酥到的我:“......”
去-你妈-的!
虽然在心里骂着,但还是怕碰到他的伤口,又想起他说的重新尝试着被他喜欢和喜欢他,我只有暗自叹口气。不过不要以为这就是妥协。
敷了一会儿,祁劭瑜拿走毛巾,又突然凑上来轻轻吻了一下我肿起来的地方。
我特么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孩这么腻歪呢?
然后祁劭瑜给我抹了药,贴好纱布。
祁惊羽晚上过来看见我这幅样子,可能碍于祁劭瑜所以没嘲笑出声,但我完全能明白。
我在一旁化愤慨为食欲,默默啃着晚上的饭食。
祁惊羽问祁劭瑜,“看样子顾萧的爸爸是不阻止你们了。”
祁劭瑜道:“全是安宁姐的功劳。”
“既然这样,我也不用操心什么了。”祁惊羽站起来说着,我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挑着眉头看我,似笑非笑:“这人嘛,你自己看牢就行。”
祁劭瑜点头:“我知道哥。”
说了两句祁惊羽就走了,我“啪”地放下筷子,气道:“你哥说话真烦人。”
祁劭瑜笑着走过来,也拿起他的那份晚饭,目光纵容,“他人就那样,外冷内热,你别生气,不是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吗?多吃点。”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给他夹了一个凉拌鸭心,“多吃点,吃哪补哪。”
祁劭瑜:“......”
在医院的第五天,想家,在医院的第六天,想家想家,在医院的第七天,想家想家想家......
我坐在病房里,望着窗外,默默叹了口气。
脸被打肿就先不说了,现在就像我是病人,祁劭瑜反而变成了陪同家属一样。
原因呢,主要还是脸本来就没怎么好全,这下来的更猛烈,半张脸都贴着药,而且想起八卦的护士,我便完全不想出病房门。
所以都是祁劭瑜或者叫别人来做,我就抱着手机电脑,老老实实的待着。
我刷着微博,看见一条新闻上写着两夫妻吵架,自杀式点燃煤气引起爆炸,啧啧两声,点进去仔细一看,原因是因为妻子忍受不了丈夫老是叫朋友在家打麻将,丈夫一怒之下拔了煤气罐,妻子也气得动手点火,索性两人跑得快,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所以两人是轻伤,不过可苦了这栋楼的住户了。
我点开图片看,发现家里已经炸的面目全非了,但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屋里的自动麻将桌却还是完好的。
“阿萧。”祁劭瑜递给我温水,坐到我旁边,我道了声谢,也就没有下文了。
总之现在的相处模式对我来说也挺尴尬,心理总会有一定的抵触,不像跟还叫顾垚的祁劭瑜一样能敞开心扉。
祁劭瑜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问我:“阿萧,等我出院你就回去了是吗?”
我望着手机显示屏顿了顿,然后点头。
“阿萧,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了?”
这是哪跟哪儿啊。
我摇头,“祁劭瑜,说实话,以前发生的事对我来说没有多少影响了,我还是一样过我的生活。”
祁劭瑜听后自嘲一声,“我倒宁愿你稍微记恨我一点也好过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不说话了。
“阿萧,你现在......一个人吗?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绑住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谈恋爱,等等我......等我重新追你。”
我诧异的偏头看他,他的面容有几分焦躁不安,目光透出剩下的几分祈求来,面对这样的祁劭瑜,我除了叹息以外竟然生不出任何心动的感觉,于是我实话实说:“我不可能等你。”
祁劭瑜愣住了,我继续道:“如果有适合的,我会另做选择,我没有任何义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