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的面相是永远不变的,可是有些人是由坏变好,但也有人是从好变坏。
“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叫我过来又是为什么?”祁晏对女孩子向来比较有风度,但是这份风度不包括在人贩子身上。
“我知道,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你了,”刘薇朝他笑了笑,“我真的很想谢谢你,在我心情最灰暗的时候,帮助了我。但是对不起,我变成了让你讨厌的人。”
祁晏没有说话,他抿着嘴角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冷酷。
“那么多人,只有你帮了我,”刘薇嗤笑一声,“或许,你早就已经忘了这件事。”
祁晏看着刘薇,半晌突然道:“你有主动向人寻求过帮助吗?”
刘薇怔住,她入校后自尊心特别强,从未主动向人寻求帮助,甚至为了避免别人瞧不起她,也从不轻易开口跟人说话。
“刘薇,你不懂,”祁晏凝望着刘薇的眼睛,这双漂亮的眼睛让刘薇内心的挣扎无处可逃:“当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以后,别人又怎么能进入你的世界?在还没有接触他人前,就先定了他人的罪,这对于别人来说,并不公平。”
这句话就像是扎进刘薇心脏的一把利刃,让她的心脏疼得滴出血来。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受过什么苦难,可是被你拐骗的人,即将被你毁掉一生,还有他们的家庭,也同样会陷入崩溃。如果你还有最后一点良知,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工作,”祁晏顿了顿,“至少,我会觉得当年被我背进教室考试的女孩子,并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
“你还记得……”刘薇笑红了眼眶,“原来你还记得。”
祁晏垂下眼睑,轻轻叹息一声。
监控室的警察们看着屋内的情形,觉得他们好像好像明白祁晏为什么还有机会叫救命了,这其中的感情纠葛真是有些乱七八糟。
“好,”刘薇抬起双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她低头看着自己戴着手铐的手腕,“我愿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再见。”她早已经丑恶不堪,而他仍旧是她心中的那个他。
祁晏如来时般沉默地站起身,朝外走去。在他拉开门时,刘薇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你要小心。”
祁晏回头望去,刘薇已经低下头,不再看他。
走出问询室,祁晏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岑柏鹤,他一身黑色西装,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祁大师!”在祁晏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率先从隔壁屋里走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警察局的局长。
祁晏认识他们,是当初特殊人物任务小组派来接洽他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突然跑来干什么。
“这都是误会,没有想到祁先生竟然是国安局的顾问,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不识一家人了。”局长也没有想到,一件妇女儿童拐卖案,受害者之一身份竟然这么神秘,先是有岑五爷亲自过来接人,后又有国安局的人出面,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劳动这么多大人物出面。
这两人虽然是特殊人物任务小组的成员,但是对外执行公务的时候,一直挂着国安的证件,所以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国家居然还有这样的神秘组织。当然,一般正常人也不会朝这种方向想。
在唯物主义盛行,科技飞速发展的当下,一般人谁会信这些小说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祁晏挑起了眉头,他什么时候成为顾问了?
岑柏鹤看了眼这两个相貌普通的男人,走到祁晏身边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祁晏看了眼时间,无奈笑道,“不过等下可能要迟到了。”
“我已经给三哥三嫂打了电话,说我跟你有些事,要晚些过去。”岑柏鹤见祁晏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衣服上也干干净净没有不正常的褶皱,才终于放下了心。
祁晏闻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他回头见特殊小组的两位成员朝自己走了过来,朝他们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两位。”
“您客气了,应该的。”其中一人把名片递给祁晏,“只要您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祁晏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姓名也没有职位称呼,看起来简陋得有些诡异。他没有拒绝这份好意,把名片收下后朝两人道了一声谢。
两人知道这不是多说话的地方,于是朝祁晏身边的岑柏鹤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开了。于是留下祁晏,接受了不明真相的警察同志们的敬仰眼神。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看,祁晏就算略有些厚脸皮,也有些不自在,于是拖着老二上了岑柏鹤的车,开始往医院赶。
此时某个问询室里,人贩子还在信誓旦旦地向警方表示,祁晏这个人不太正常,只靠一张纸就能把他们给制住。
在座的警察都已经知道祁晏与国安局有关系,对祁晏能够在这些歹徒手下全身而退已经是半点不怀疑。所以人贩子这些话,在他们听来,就是胡说八道,装疯卖傻。
“那制服你们的纸在哪里?”一个警察道,“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你们所提到的黄色纸张,你们身上也同样没有。”
人贩子:“他用一张纸就能定住我们,肯定也能让黄纸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别不相信,那个人说不定是个外星人或者妖怪。”
警察:我们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老二没有住院,因为医院给他做了检查,他运气比较好,没有伤到器官跟骨骼,所以最后他提着一袋子医生给他开的药,顶着个猪头脸,被祁晏送上了出租车。
上车前,他看了眼跟在祁晏身后的沉默男人,总觉得这位叫岑柏鹤的男人不太简单,他周身气质就不像是普通人。
岑柏鹤注意到祁晏的好朋友在打量自己,他抬头友好的朝此人微微点了一下头。
老二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偷偷打量别人还被逮住,这实在有些尴尬。他给前面开车的师傅报了地址,没脸在看这位岑先生了。
本来他还想问问老四,关于他那神奇的定身手法,不过有这位岑先生在,他还是等下次再问吧。
看着老二乘坐的出租车离去后,祁晏跟着岑柏鹤上了车,然后他发现岑柏鹤此刻的脸色格外严肃,他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柏鹤,你怎么了?”
岑柏鹤看了他一眼:“我听说,你独自闯进了一群人贩子待着的地方?”
“之前在电话里,你不是跟我说要睡午觉,嗯?”
这个“嗯”字莫名带着一股威力,祁晏觉得自己更加心虚了。他干咳一声,低着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没办法,不过我有提前报警……”
面对岑柏鹤犀利的眼神,祁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动消音。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岑柏鹤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钱钱,钱钱担心朋友,愿意豁出性命救人,证明他是一个讲兄弟情义的人。作为钱钱的朋友,他应该为自己有这样的好友感到高兴才对,可是他根本没有半点高兴。
在得知钱钱竟然独自闯进人贩子老巢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钱钱关进屋子里,这样钱钱就不会乱跑,更不会遇到危险。
手臂被戳了戳,他没有动,然后又被戳了戳。
“你怎么了?”祁晏歪头看岑柏鹤,“我这不是没事嘛,你为什么还生气?”
“我没有生气。”岑柏鹤硬生生的吐出这几个字。
脸僵得这么难看,还说没生气呢。祁晏收起食指,脸上挤出讨好的笑意:“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危险,我也会这么来救你的。”
大河与大力:祁大师,你这话听着咋这么不对味呢?
岑柏鹤看了祁晏一眼,冷着脸不说话。
祁晏在心底叹气,平时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实在是太难捉摸了。
他捧着下巴,看着岑柏鹤面无表情的侧颜,突然道:“柏鹤,你有没有看过没头脑跟不高兴?”
岑柏鹤没有理他。
祁晏也不介意,他继续道:“我小时候看过,那时候道观没有电视机,我就偷偷蹲在小镇小卖部门口看的,那时候蚊子特别多,还老爱咬我,不过为了能看电视,一切都还是能够忍受的。我跟你说,这动画片可好看了……”
听着钱钱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一部他小时候看过两眼就不打算看的动画片,岑柏鹤想到一点点大的祁晏,蹲在小卖部外,看着一部不太大的电视机,可能还会面临店主不屑的目光,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没头脑扮老虎那段特别有意思……”
“我看过。”
“啊?”
“我说你不用讲,我看过。”岑柏鹤伸手揉了揉祁晏脑袋上的呆毛,无奈道,“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你不要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祁晏捧着自己的脑袋,不让岑柏鹤再揉下去:“不会了,不会了,哪有那么多的倒霉事。”
岑柏鹤叹气:“你如果真的不会再去做这些,那再好不过了。”
大河与大力交换一个眼神,在彼此眼底看到了震惊与佩服。还是祁大师有能耐,五少都气成那样了,他也能把人给哄过来。刚才赶来警察局的路上,大河与大力可是看到老板的脸色有多难看的,他们跟了五少好几年,几乎从未见过他有这么生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