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翊说：“我跟家里说了，今晚不回去吃。我叫人买了食材堆满冰箱。如果你愿意做饭，就回我那里。如果不想做，我们到外面吃。”
肖致然深呼吸，温温柔柔说：“天翊，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天翊莫名其妙地睨了他一眼：“吃饭啊。”他眼里写着“我不是说了吗”。
肖致然说：“我不是你佣人。”
温天翊说：“你当然不是。你现在都不叫我‘少爷’啦。”
肖致然不善问：“我不是你佣人，为什么我要帮你做饭？”
温天翊没好气说：“因为我不会做啊。我不是问了你意愿了吗？你愿意做就做，不想做，我们到外面吃。你的脑袋怎么转不过弯？”
肖致然气结。温天翊你这个直来直往的混蛋好意思抱怨我脑袋转不过弯！
过了一会儿，肖致然恢复平静，他轻轻说：“温天翊，那一晚是意外。只是两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和感情无关。你不要放在心上。”
肖致然说完，不自觉屏息。他担心温天翊会勃然大怒。然而温天翊只是十分镇定地“嗯”了一声。
肖致然不由得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又小心翼翼说：“既然那一晚没什么，我们应该划清界线，各走各路，不要牵扯在一起……”
温天翊说：“首先，我们住在一起，除非你下定决心搬出温家。其次，我们工作在一起，你是我的贴身秘书。你想怎样和我划清界线，各走各路？”其实还有第三，上了他的床，想上过就算？呵呵，他又不是慈善家！
不过温天翊聪明地没有把第三点指出来。他一说，肖致然肯定炸。不久前刚被他做得下不了床，肖致然的脸皮已经薄到一定程度。温天翊作为既得利益者，身心还超级舒畅，所以不介意在口舌上让着他一些。反正都是肖致然自顾自说的，他什么都没答应。
肖致然说：“我指的是私事上。”
“你不是说了吗？两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既然有需求，就找男人啊。我找了你。”温天翊理所当然说。
这种说法刺耳极了，肖致然脱口而出：“可是我没找你！”
温天翊猛地一踩刹车，肖致然向前颠了颠，一转头就看到温天翊朝他咧出白牙，阴森森的：“你还想找谁？”
肖致然有种说错话会被他当场捏死的感觉。识时务者为俊杰，肖致然说：“……我谁也不找。”
温天翊瞪着他，见肖致然低垂的漂亮脸蛋上闪着脆弱与倔强，心里微微一软。
虽然他死不承认，但那一晚在他楼下等了四个小时，已经是这个人所有的让步。
他踏出了第一步，那么，第二步，他来。
温天翊重新启动车子，慢悠悠说：“既然谁也不找，就考虑一下我吧。都追了你半天了，你怎么那么迟钝？”
肖致然像突然停止呼吸那么安静。
许久许久，他才哑声道：“我……又没有答应，你凭什么要我跟着你走……”
“凭我是你哥，你身体没有以前好，我要盯着你吃饭。”
“……霸道，惹人厌。”
“我是你哥。”
“追求弟弟的哥？”
“追求你的，是你的追求者。不是你哥。”
“……”
第57章
温天翊开车开到私人码头，出示邀请函后，有穿着工作服的帅气小伙子出来帮他泊车，另一个侍者则为他们提行李，把他和肖致然引到另一部车子上。这部车子会直接把他们载到游轮上。
温天翊和肖致然刚上车，后面就传来一声“等等”。他们望出去，正好看见戴着墨镜，一身矜贵清冷的穆少凡，以及走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穆瑾嵘。
喊“等等”的是为穆瑾嵘和穆少凡提行李的侍者，他见车子只坐了两位客人，想招呼他们也坐进去，这样可以不用等候。
“是你们。”穆少凡摘下墨镜，淡淡一笑。
二年一度的斯瓦诺号游轮旅程，六天五夜，只招待特定的当地名流富豪，这次的主题是“男人之夜”，上船的必须是男同性恋者，或者携带男伴的男人。
这是难得的一次，作为男同性恋者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机会。
穆少凡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温天翊和肖致然。斯瓦诺号的消息还是他告诉温天翊的。温家可以接触的层面还是不如穆家广。
温天翊瞥了一眼穆瑾嵘，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穆少凡，他没有说话，不过穆少凡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接送车是宽敞型的豪车，后排的位置是面对面的两排，坐四个人绰绰有余。
温天翊和穆少凡很熟，和穆瑾嵘也有过一些接触，肖致然和穆少凡在小团体活动之后也变得熟了一点，坐在一起气氛挺好。
但穆少凡也没错过肖致然在看到他和穆瑾嵘在一起时那震惊的眼神。
“你没告诉他？”穆少凡倒了一杯香槟，先递给穆瑾嵘，之后再倒另外三杯。
“告诉他什么？”温天翊看了肖致然一眼。
肖致然轻轻对穆少凡说：“抱歉，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先生在一起。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原谅。”虽然他对着穆少凡说，但道歉的真正对象是穆瑾嵘。他不认识穆瑾嵘，但不妨碍他察觉到穆瑾嵘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出门在外，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给温天翊惹麻烦。
穆少凡说：“哦，你当然不知道，我还没有和他在一起。只是刚好这次出海要带一个男伴。嗯，我还没给你介绍吧？他是我小叔，大名鼎鼎的穆三爷，穆瑾嵘。小叔，温天翊你认识，我就不介绍了。这个漂亮的家伙是我同学，肖致然。”
肖致然没想到穆少凡的男伴居然是穆三爷！穆三爷在华安市可以说是一个传奇。虽然随着穆氏把他推到台前，他渐渐为人所知，但除了名字以外，他的一切依然是一个谜团。
穆三爷是穆少凡的小叔，两人的年纪相差一大截！
他不是白痴。光看穆少凡对待穆三爷那随意中带了点撒娇的态度，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止叔侄那么简单。
这可……真出乎意料。
而温天翊，明显是知情人。
穆少凡亲自介绍，穆瑾嵘给面子地对肖致然微微点头，但握手问好之类的是不用想。
肖致然并不觉得恼怒，他也微笑着致意，态度很恭敬。他很清楚别说他，就是温天翊，也不够格在穆三爷面前摆谱。
穆少凡从来没指望穆瑾嵘因为他而变得平易近人。穆瑾嵘能给他的朋友一个眼神，穆少凡已经很满意了。他不认为穆瑾嵘怠慢了温天翊和肖致然。如果他们认为被怠慢了，穆少凡还得考虑终止他们的友谊。
“温天翊，你动作挺快的。肖致然回国前你说要重新追他，看来已经成功了。”在熟人面前，穆少凡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形象就绷不住。
肖致然闻言，不仅想起之前温天翊说过的追了他半天的话，他的脸微微一红，喝了口香槟掩饰不自在。
温天翊懒懒说：“你错了，还没追上。他还没答应。”
穆少凡笑道：“肖致然，好样的。就不该让他轻易得逞！太容易得手了，就不珍惜。”
温天翊说：“这是你的经验之谈？毕竟我和三爷的遭遇很相似啊。”
穆少凡不屑说：“我小叔比你好一百倍。”
穆瑾嵘看着他，冷峻的眉目略略缓和，出乎意料地开口：“既然我比他好一百倍，你该给我一个名分。”
穆少凡脸红了：“穆瑾嵘，你别得寸进尺！”
穆瑾嵘扬扬眉，沉默喝香槟。
肖致然淡淡说：“无论我答不答应温天翊，他在我心目中都是最好的男人。”
温天翊一愣，明白他是不满穆少凡那一句“我小叔比你好一百倍”，在维护他呢！登时一乐，抱住他哈哈大笑：“你就是我的宝贝，肖致然！”
肖致然轻轻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任他抱着。在外人面前，他绝对不会不给温天翊面子，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穆少凡酸溜溜道：“还说没追到？秀恩爱秀到我面前！”
穆瑾嵘倏然握住他的手。穆少凡盯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撇撇嘴没有甩开。
穆少凡安静了没多久，又好奇问：“你们怎么有空出来？最近温氏不是出事了吗？说什么在温氏工作压力太大，连孕妇也压榨，逼得人在公司里上吊自杀。”
温氏旗下的一间子公司死了人，死者家属纠集了一帮人闹到温氏总部，把温氏集团弄得灰头土脸。因为想到温天翊，穆少凡也听了一耳朵，为他捏一把汗。涉及死人，还是在公司里上吊，一尸两命，温氏有八百张嘴都说不清。
温天翊一笑：“正是因为事情解决了，我们才出来。”
穆少凡听出有内情，更感兴趣了：“怎么说？”
温天翊指指肖致然：“这件事我交给他负责了，你问他。”
穆少凡有些意外地看向肖致然。肖致然轻飘飘说：“其实没什么，只是教一下别人，什么叫适可而止。”
温天翊说：“那个女员工在死前就得了严重的忧郁症，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却可以在午休时间把办公室里的同事都骗出去，上吊自杀。有计划有预谋，家属索要赔偿，我一开始不肯给，先把事情弄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