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韩越……”宋正平结结巴巴地叫。
韩越一身纯黑骑手装,手上戴着黑皮半指手套,头盔跟摩托车也都是纯黑色的,跟平时在T台走秀时的时尚酷男形象完全不同,此刻的他全身都透着煞气,再配上阴沉的表情,让他看上去更像是黑道分子。
湛路遥也在一旁看傻了眼,见是韩越,他急忙跑过去,问:“你怎么会来的?”
韩越没说话,将手里的提箱丢给了他,在湛路遥接手提箱的时候,韩越大踏步走到宋正平面前,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顶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宋正平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什么人得罪不起,看到韩越这样的气势,他早就怕了,却色厉内荏地说:“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做这行很多年了,道上有不少朋友,你再敢无礼,我就把你们的事全都抖露出来……”
话没说完,他眼前寒光闪过,韩越用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蝴蝶∣刀,甩开刀刃,朝着他脸上刺了下来。
接下来宋正平的叫声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叫了半天才发现脸上没有疼痛感,心惊胆颤地睁开眼睛,就见蝴蝶∣刀擦着自己的耳朵刺在了后面的木柱上——只要刀锋稍偏几公分,他的半只耳朵只怕就保不住了。
宋正平的双腿开始打颤,以前他不是没做过这种勒索的勾当,但娱乐圈里的人顾忌的事情太多,所以大多数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像这种一言不发就动刀子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宋正平做这行,平时没少锻炼,三四个人他都有信心对付得了,但是在韩越面前,他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马上就明白了自己不是韩越的对手,不管是在身手上,还是在气势上。
看到宋正平的反应,韩越冷笑一声,将抓他衣领的手收了回来。
“看来你是有备份了。”他讥讽道。
宋正平的耳朵作痛,不知道是不是被刀锋刺破了,看到湛路遥跑过来,还以为他们是事先串通好的,他整着衣领恼羞成怒地说:“当然有备份了,这么好的东西,傻子才会一次交出去!”
虽然猜到了宋正平有备份,但是听到他这么厚颜无耻地说出来,湛路遥还是忍不住火往上撞,拳头攥紧了,要不是有顾忌,他一定狠狠揍这混蛋一顿。
韩越反倒很平静,他无视宋正平的挑衅,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丢了过去。
宋正平莫名其妙地接了,随着翻动照片,他的脸色变了,湛路遥站在旁边,稍微看到一些,那都是小孩跟女人的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偷拍。
“苏婉静,二十九岁,现在怀孕九个月,在家待产,她身边的女孩小名囡囡,今年四岁,刚上幼儿园中班,暂时你家成员只有这两人,再过一个月,你的双胞胎儿子就要出生了,要养活五口人,还要供房贷,的确很需要钱。”
无视宋正平投来的惊异目光,韩越冷冷道:“不是只有你会偷拍,也不是只有你会搞威胁。”
宋正平气得涨红了脸,攥住照片,冲他叫道:“你想怎样?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别碰我的家人!”
“我只是个模特儿,不会做粗事,不过很多道上的人不怎么文明,这一点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宋正平阴沉着脸,呼呼喘着气不说话。
韩越接着说:“我不管你手上还有多少备份,都全部删掉,今后只要有一点情报传出去,我都算在你头上,你记住这句话,我可以给你最想要的,也可以夺走你最在乎的。”
韩越的语气不重,也不冷厉,却偏偏充满了震慑心扉的气势,宋正平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他将照片胡乱往口袋里一塞,掉头就走。
韩越叫住他,拿过湛路遥手里的小提箱丢了过去。
“好好用它,它的珍贵仅次于生命。”顿了顿,韩越又说:“你家人的命。”
宋正平的脸色更白了,下意识地抱紧小提箱跑走了,没多久车辆启动声响起,随着声音的逐渐远去,仓库周围恢复了宁静。
夕阳已经完全落山了,阴影笼罩在韩越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无法看透的冷漠感,这样的装束、这样的形象、还有这样的气场,在湛路遥看来都是那么陌生,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韩越,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懂过对方。
感觉到湛路遥的不安,韩越的脸上难得的浮出笑容,问:“我的演技好吗?”
笑容没有感染给湛路遥,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韩越眉头微皱,没有回答,湛路遥又问:“是钟魁告诉你的?”
“回家慢慢说。”
韩越拔下插在木柱上的蝴蝶∣刀,又拿出备用的头盔递给湛路遥,示意他上车,湛路遥没接,“我自己会开车回去。”
“那种事交给钟魁,你现在的状态,开车我不放心。”
湛路遥不喜欢韩越这种控制一切的行为,换了平时,他可能会拒绝韩越的提议,但最后那句话让他的心跳了跳,最后还是接过头盔戴好,等韩越跨∣上摩托后,他也跨∣坐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韩越转动油门把手,注意到湛路遥的坐姿,他抓住湛路遥的手揽在自己的腰上,说:“抱紧。”
湛路遥的心情正糟糕着,因为韩越的出现,导致他现在完全处于弱势位置,这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为了不显得太弱气,他特意没有去搂韩越的腰。
震耳的马达声中,摩托猛地冲了出去,惯性作用下,湛路遥撞到了韩越的后背上,为了维持平衡,他只好伸手将韩越抱紧。
摩托车在风驰电掣中很快就骑到了繁华路段上,韩越的车速很快,但也很稳,在车流之间飞驰自如,湛路遥很少骑机车,更没坐过这种中型大摩托,在车流中穿梭的时候,他有种混古惑仔的错觉,靠在韩越背后,问:“你什么时候学会骑摩托的?”
“在美国的那几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韩越好像还说了什么,但风声太大,湛路遥没有听到,他只觉得这么多年没见,他们两人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只有共同的记忆。
回到公寓,韩越先去停车,等他回到家,就见湛路遥坐在沙发上,神情肃然。
眼神掠过四周拉紧的窗帘,韩越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宋正平不敢再来要挟我们。”
湛路遥没回应,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以前都没见你骑摩托。”
“太显眼,所以比较少骑。”
的确很显眼。
打量着韩越的装束,湛路遥再次做出肯定,如果韩越平时以这样的形象出去的话,很难不被狗仔队盯上,到时又会带来很多麻烦。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他揉着额头问。
韩越没说话,湛路遥自嘲地说:“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所以才会顺利跟踪我到仓库。”
“我没有跟踪你。”
暗中跟踪湛路遥的是别人,他只是指使者。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湛路遥站起来,提高了声音,“你什么都知道,连宋正平的家底都查得清清楚楚,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你在我眼前演戏有意思吗?”
“你为什么生气?”
韩越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解,可能他真的不明白,那就是湛路遥不喜欢自己处于被动的状况,韩越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他重新陷入了秘密随时会被揭破的担忧中。
“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认为我插手有什么不对。”
“呵,那还真要谢谢你的出手相助了。”
“不是相助,我只是不想明明是我们两人的事,却让你一个人来承担困扰,”韩越说:“其实在事情发生时,我很希望你可以坦诚不公地跟我说出来,让我们一起面对。”
“说什么漂亮话?这种事一个人知道两个人知道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你要跟我五五开这笔钱吗?”
湛路遥气极反笑,“你根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看我被勒索后不知所措的样子,来达到自己的心理满足感。”
韩越脸色变了,湛路遥无视他,继续说:“从小到大,你总是想赢过我,总想任何事都做得比我好……”
韩越听不下去了,大踏步走到湛路遥面前,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不快气息,湛路遥打住了下面的话。
看着他,韩越气道:“你心里是不是真的这样想?”
湛路遥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在生气韩越做事之前不跟他打招呼,让他变得这么被动,所以他找借口来发泄,以此来掩饰心中的不安情绪——因为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他最初预想的轨道,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勒索事件。
觉察到湛路遥不稳的心绪,韩越缓和下语气,说:“我是有些自作主张,但我不是在故意详装不知,我怕提前说出来,会加重你的心理负担。”
“还有,不给我反对的机会。”
韩越想了想,点头,他承认这两点都有。
“可是你的突然出现不仅加重了我的心理负担,还打乱了我设定的计划,现在事情搞得一团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