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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声色 (闵然)


  姜照雪和岑露白没有意见,跟了进去。
  酒吧虽然是一个清吧,但是灯光开得很暗,台上的乐队也奏得很响,很有气氛。
  就是有一点吵。
  姜照雪下意识地看岑露白,岑露白没什么不适,姜照雪便也无所谓。
  三个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点了三杯鸡尾酒边听歌边聊天。
  台上的乐队越奏越兴奋,场子彻底热了起来,鼓声震天,天是彻底聊不下去了。
  三个人干脆都专注地偏头望台上,当做来听live。
  岑遥想起什么般,忽然回过头,不无怀念地说:“姐,上一次听你唱歌好像还是在十来年前了。”
  她说得很大声,姜照雪和岑露白都听清了。
  姜照雪诧异,望向岑露白,岑露白似乎不想大声说话,勾起一点笑意,颔了下首,没说话。
  即便是在这种喧嚣场合,她依旧是内敛清绝,仿佛不染尘俗的。
  姜照雪后知后觉,问:“你这么少唱歌的吗?”
  是不喜欢唱歌吗?那她上次还撺掇她唱歌。
  岑露白似乎听不清楚她说什么,疑惑地蹙了蹙眉,侧身靠近了她一点。
  姜照雪呼吸微微一滞。
  太近了……
  她心跳有些失序,勉强找回一点声音,再问一次:“你是很少唱歌吗?”
  岑露白这次应该是听清了,点了点头。
  姜照雪懊悔:“是不喜欢吗?”
  岑露白摇头:“也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喝过了酒,她眼底水波仿佛更柔,红唇更艳。
  她噙着笑,靠近姜照雪的耳朵,低柔说:“那要看是唱给谁听。”


第36章 禁欲而诱人。
  隐有暧昧的话语随着温热的吐息拂过姜照雪的耳廓,落尽心底,搅乱一湖春水。姜照雪猝不及防,耳朵一酥,整颗心忽然像那乐队手下正被疯狂擂动的鼓,砰砰直跳。
  她僵直身子,怔怔地望着岑露白。
  岑露白适时地退开,玉砌般的脸庞再次出现在姜照雪的眼底。
  依旧是噙着笑的模样,不闪不避地与她对视着,眼底仿佛蕴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姜照雪颤睫,岑露白笑意微深,收回了眼重新望向台上的乐队,似乎是没有察觉自己说了什么引人遐想的话,又似乎是说了什么引人遐想的话后有意给彼此留出余地。
  姜照雪一颗心不上不下。
  她跟着收回眼,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身前的鸡尾酒,半晌,低头抿了一口。
  玛格丽特带着冰块渐化的冷意穿喉而过,入口清爽酸甜,回味起来却有淡淡的苦味。姜照雪越喝越清醒,告诫自己不要大惊小怪、过度敏度,岑露白应该确实只是怕自己听不清楚才靠近,至于那一句话,不想入非非地揣测,确实也只是正正常常的一句回答。
  她收敛心神,不再多想,急促的心跳声渐渐融进嘈杂的乐声,岑露白余光里的柔情也渐渐被昏暗的光线隐没。
  不远处的吧台上,冰桶里的冰块在幽幽地冒着白气,像这暗夜无声的叹息。
  临近十一点,歌听到尽兴,岑遥逛不动了,三人打道回酒店。
  叮嘱过岑遥明天要早起,记得定闹钟,姜照雪和岑露白一起上楼回房间。
  “洗澡吗?”岑露白弯腰换鞋,自然地问。
  远离了古镇的繁华喧嚣,没有了岑遥的插科打诨,空气一下子静谧了起来。
  姜照雪生出些许局促,克制地把视线从岑露白可媲美脚模的玉足上挪开,应:“嗯。”
  岑露白温笑:“那你先?”
  楼上只有一间浴室,她们无法像往常在君庭和北山庄园那样同时各洗各的。
  姜照雪没马上答应:“你洗头吗?”
  岑露白点头。
  姜照雪便说:“那你先吧,吹头发要时间。”她中午出发前刚洗的头,就不洗了。
  “好。”岑露白也没客气。
  她从行李箱里拿换洗的衣物,与她闲话两句,进了浴室,拉上了门。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姜照雪一人。
  姜照雪舒了口气,静坐了会儿,把自己要换的衣服也拿出来,而后站在窗边远眺酒店别墅后雪山的夜景。
  清甜芬芳的沐浴露香气渐渐从浴室的门缝里传出,姜照雪回身嗅了嗅,唇角不自觉挂了笑。她把窗户关上,取出笔记本电脑,把今天拍的照片都导进文件夹,而后开始浏览文献。
  不知道过了多久,推拉门传出一声响动,空气变得湿润,岑露白踏香走出。
  “我好了。”她淡声知会。
  姜照雪循声回头,入目的就是岑露白长身玉立,擦着半湿的秀发,露着白润的肩颈,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眼温和望着她的模样。
  真丝吊带睡裙把她的身形勾勒得曼妙,可她眉眼间的气质还是矜贵沉静的。
  有一种兼具冷与艳、禁欲而诱人的矛盾美。
  姜照雪心脏跳动的存在感骤然明显。她掐了掐指腹,别开眼才回:“好,我这就去。”
  从前在北山庄园一起过夜的时候,多是冬天,两人的睡衣都是长袖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岑露白穿这样清凉的睡衣。
  非礼勿视、非礼勿思,她关电脑,给自己洗脑。
  岑露白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然,走近了桌子连接电吹风吹头发,盯着姜照雪几秒,忽然问:“空调温度要再调低一点吗?”
  姜照雪起身离开,抱起自己的衣物,无可无不可问:“嗯?”
  岑露白微笑:“你脸很红,是很热吗?”
  姜照雪:“……”
  要不是她语气太过温柔,神色太过正常,姜照雪几乎要怀疑她是有意逗弄自己了。
  她两颊热意更甚,胸腔里揣着的那只野兔像彻底疯了一样乱跳个不停。怕多待失态,她若无其事地应了声“好像是有点,我都可以”,迈开脚步,故作从容:“那我先进去洗澡了。”
  岑露白笑意似乎深了些,应:“嗯。”
  姜照雪落荒而逃。
  用美的眼光去欣赏,不要用冒犯的心思去遐想,姜照雪靠着浴室的门揉眉心,约束自己。
  一个澡洗得七零八落。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她终于收拾好心情,穿着保守的大T恤和短裤出浴室。
  卧室里岑露白似乎准备睡了,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壁灯,靠坐在床背板上,指尖散漫地在平板上轻滑。
  姜照雪走近,掀被上床,不好意思地道歉:“困了吗?我洗太久了。”
  岑露白淡笑:“没有,还在酝酿睡意。”
  她把平板放到床头柜上,关心:“你呢,困了吗?”
  姜照雪坦白:“还好,不过明天要早起。”
  岑露白会意:“那我们睡吧?”
  姜照雪没意见。
  岑露白便侧转了身子,伸长手去关灯。姿势转换,她的乌发顺势散落,光洁的后背露了出来,姜照雪注意到有一丛红艳在她的睡裙下若隐若现。
  像是纹身?
  姜照雪定定地分辨着。
  光线倏忽间彻底暗下,岑露白回身,撞入她泛着波光,隐有迟疑的眼眸。
  “怎么了?”她莞尔。
  姜照雪眨眼,问出口:“你背上的那是纹身吗?”
  岑露白笑意微凝,随即应:“嗯。”
  她没再多说什么,把头发捋到一侧,躺下身子。姜照雪以为她不愿意多说,生出懊恼,也没再追问,跟着躺下了身子。
  夜色深沉,彼此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谁都没有马上入睡。
  岑露白目视天花板,忽然再次开口:“其实是用来遮疤的。”
  姜照雪呼吸声不由变缓。
  她侧头注视岑露白,岑露白口吻平淡,解释:“七八年前出过一次车祸,伤得很重,动手术的时候身上留了很多疤,用了很多方法也没有全部消除,所以只能纹一点东西遮盖。”
  姜照雪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来由,心口发闷。
  岑露白偏过头望向她,似乎笑了笑,问:“会不会觉得很丑?”
  姜照雪情绪下沉,立刻回:“不会,很美的。”
  岑露白长睫扇动,旋即淡笑:“你都没有看过。”
  姜照雪喉咙发涩,忽然有一种心疼的情绪无法控制地蔓延开来。
  理智被侵蚀、情意被放大,鬼使神差地,她问:“那我可以看看吗?”
  岑露白仿佛没有预料,眼眸深了深,红唇抿住。
  姜照雪反应到什么,怕她误会,连忙补充:“只是看上面那一点。”说完感觉更奇怪了,她声音发紧,乱七八糟地解释:“啊,不是,不看也可以,我的意思是我……”
  越说越词不达意,她整个人要缩到被子里了。
  岑露白被她的反应可爱到,拉下她掩住半个下巴的被子,打断:“嗯。”
  姜照雪停下解释。
  岑露白望着她,眼波很柔。半晌,她弯了弯唇,收回手,转过身背对着她,把身上盖着的薄被推到腰上,而后松下吊带裙的一边肩带,说:“你往下拉一点就能看到。”
  昏昧旖旎的幽光中,岑露白袒露的后背如成色最佳的羊脂白玉般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姜照雪喉咙不自觉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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