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时陌听完案情,懵了一瞬,这案情怎么这么耳熟,好像不久前刚听过,“冒昧请问一句,当事人是不是叫于起?”
“是的,”杨萍略微一惊,“时律师你认得?”
“认得,不算熟,其实说来话长,总之我们有些观念不一,话不投机。”
杨萍也是聪明人,大概猜到了什么,她很懂事地说:“时律师,不着急,我就是跟你说说,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接。”谢锦程轻轻一拍时陌,小声提醒,“别犹豫。”
时陌立刻笑道:“没什么的,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影响案件。承蒙杨经理看得起我,如果不嫌弃我水平过低,我很乐意接这个案件。”
“那就麻烦时律师了,我们约个时间详谈怎么样?”
“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时陌双手递上名片,“你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
“好的,谢谢。”杨萍记下时陌的手机号,将自己号码给了时陌,约好明天下午详谈,一单案件就接成了。
“恭喜你们,”谢锦程站起来举杯,“祝你们合作愉快。”
杨萍深深地注视谢锦程,含笑点头:“也谢谢你介绍这么优秀的时律师给我们,我代表公司敬你一杯。”
“谢谢,祝顺利。”
时陌看他们你来我往地喝了一轮,男才女貌,四目相对的眼睛仿佛擦出了火花,溅起的火星耀眼得花了他的眼,他吃力地揉揉眼睛,大概是酒意上了头,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笑容他怎么越看越登对,越看越碍眼。两人还越聊越带劲,说到了自己的工作经历,说到了社会现象,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说个没完。
时陌愈发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他默默地吃了一盘“酸”花生,这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谈话,站起来要告别。
谢锦程看了一眼手表:“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嗯好,今晚谢谢你们。”杨萍收拾好东西,与时陌握手,“时律师,明天见。”
“明天见。”
谢锦程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边走边道:“我送你回去。”
时陌一愣,张开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沉默了。
杨萍婉拒道:“谢谢,我有车,自己开回去就好,”她如怀春的少女,隔着包摸了摸锦盒,幸福的笑容溢满脸上,“再次感谢你送的礼物。你们聊,我先走了。”
碍眼的杨萍走了,时陌还是闷闷不乐,筷子在碟上戳了半天,才夹起一颗花生,一咬,味道更酸了:“酸……唔……”
吻不期而至,狂妄又霸道的舌头迅速卷入他的领域,攫取他未嚼碎的花生,混着旖旎的津.液吞入自己口中。谢锦程的拇指撇了撇自己下唇的津.液,暧昧地咬碎花生:“不酸。你是吃太多醋了。”
“我吃什么醋了?”时陌死不承认,“你才吃醋。”
“没吃醋,你老看人家和我干什么,嗯?”谢锦程一手撑在时陌的椅子上,一手抱着他的头,迫使他被锁在自己怀里,注视自己,“我观察你一整晚,你都在吃杨萍的醋。”
“我吃她醋干嘛?你不是要送人家回家吗,还待这里干什么,快点送去,别粘着我。”本来还以为他的车只能自己坐,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专属的,真是让人不愉快。
“死不承认,”谢锦程轻轻在他耳边亲吻,不意外地感到他身体一抖,体温上涨,淡淡的酒香从体内漫出来,空气里洋溢起醇香的味道,熏得人一阵迷离,“你忘了,我的车没了,送她只是客套话。我现在只有一辆小电驴和一位专属司机兼情人。司机兼情人不开车,我就没车坐。”
“谁是你司机兼情人,走开走开。”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缘故,时陌感觉高涨的体温从耳朵开始,向周围扩散开了,烫得他全身几乎要烧起来。
“谁应谁就是,时陌、时陌……”
“干嘛?”时陌下意识地回应,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入了套,气得推开谢锦程,“别再靠过来。”
“不靠近你,你怎么扶我回家。”
“我干嘛要扶你回……诶,你的手怎么了?”时陌倒吸口凉气,谢锦程的手背有一大片肌肤刺眼地红肿起来,“难道是刚才的烫伤?你为什么不早说!”他焦急地捧着谢锦程的手,东张西望,“我让服务员上点冰块。”
“没事,”谢锦程反握住时陌的手,轻轻揉捏他的掌心,“如果当时说了,杨萍会愧疚,家里种有芦荟,回家擦就好。”
时陌瞪了谢锦程一眼,就考虑到杨萍会愧疚,怎么不考虑到他会担心。
谢锦程捧起时陌的脸:“吃醋?”
“吃个屁醋,”时陌打开谢锦程的手,拉他起来结账就走,“赶紧回家擦药,不然你的手废了我还得伺候你。”
谢锦程微笑道:“伺候我洗澡就好。”
“再废话我就把你丢在这里,看谁扶你回家!”
“你舍不得。”
时陌拉着谢锦程走到停车场,边开锁边道:“又不是人民币,有什么舍不得的。”
谢锦程骤然拥住时陌,轻轻地吻住他倔强的唇。
“那是我们的家,少了我,如何成家?”
第27章 27
次日下午,时陌送谢锦程去办事后,回到了钟源律所,与杨萍碰面。
今天杨萍依然是知性女性的装扮,不同的是右手上戴了一串宝石手链,衬得她皮肤愈加白皙,淡黄色的宝石也非常符合她气质。
说话的时候,她总下意识地抚摸这串手链,指尖轻柔,好似在抚摸心上人的脸庞,恋恋不舍,脸上表情也是非常的温柔与平和。
想到昨晚谢锦程送的锦盒与杨萍的爱意,就知道这串手链从哪里来了。时陌心口莫名一堵,就像吞了一口黄莲,苦涩得连嘴都尝不出甜味了。
他闷闷不乐地就案件问题咨询了一些细节后,与杨萍签了约,友好地握手,表示合作愉快。杨萍选的是一般代理,这意味着四万律师费很快就会打入他户头,他就有了新签约后的第一笔资金。
时陌将材料收好,送杨萍出门,却见一个熟人双手环胸,支着二郎腿怡然自得地坐在公共椅上,他疲惫地闭着双眼,英俊的侧脸被灯光勾勒得愈发深刻,没有系领带的黑衬衫领口大开,呈露出若隐若现的紧绷肌理。
“老同学。”不等时陌反应过来,杨萍已先一步过去打招呼,谢锦程微微皱眉,似乎不喜欢安静的闭目养神被人打扰,他困难地睁开眼,站起来:“签完合同了?”
“是的,非常顺利,合作很愉快。”杨萍笑道。
谢锦程点点头,由衷赞叹:“这串手链很适合你,很配你的肤色。”
“谢谢,我很喜欢。”杨萍轻轻抚摸手链,稍稍露出少女怀春的羞涩表情。
时陌心里又莫名冒出了酸泡泡,凶残地翻滚不停,这两人看起来特别登对,男才女貌,门当户对,身高差又正好合适,谢锦程只要一低头就能亲上杨萍的发顶。他应当明白,他是男人,谢锦程对他的喜爱也许只是一时兴趣或迷茫,当谢锦程明白到传宗接代的重要性时,就会找个心仪的女人,结婚生子。
可明白归明白,让他接受这回事,却像要将他的心掏空一样,残忍至极。
谢锦程好像故意刺激他,意有所指地道:“今晚高中同学聚会。”言下之意,今晚不回去吃,不用煮他的饭。
“噢……”时陌没精打采地应道,“那你来这干什么?”
谢锦程下巴扬向杨萍:“接人。”
时陌顿时僵化。目瞪口呆地目送谢锦程跟杨萍离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别人的喊声中回过神来。
“时律师,你的法院专递。”
“噢,谢谢。”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法院专递拆开,是他跟李家名誉权纠纷案的传票,不巧,开庭时间是2月9日早上,正好跟华泰保险公司的案件同一时间开庭。
这下麻烦了,他分身乏术,又不可能丢下华泰公司的案件不去,只能委托他人代理自己的案件了。可是委托谁呢,委托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胜诉,才能帮他挣一口气。
一个人名自然而然地蹦出脑海:谢锦程。
想到这个见色忘友,去吃大餐的人,时陌又是一顿气,亏他中午特意买了谢锦程爱吃的菜,结果到饭点才说不回去吃,真是过分。
他越想越不痛快,就谢锦程能去吃大餐么,他也要吃,让开庭见鬼去吧。于是他开车去一家心仪很久的西餐厅,点了一份牛排,心满意足地吃个干干净净。同学聚会肯定都是聊天,菜也不好吃,哼哼,还没有他享受。
饱餐过后,他到附近的书店买了几本法律用书。时间不知不觉走向了晚上十点,悄然沉寂的夜晚,他古老的手机铃声显得特别响亮。
看到来电人是谢锦程,时陌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干嘛?”
“吃饭了么?”酒楼里嘈杂刺耳,令谢锦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含糊。
“吃了,放心,我吃得很饱,所以我不会给你煮宵夜吃。”时陌一本正经地道。
谢锦程失笑:“饿怎么办?”
“你不是在聚餐么,饿就多吃点菜。”
“没你做的好吃。”
笑容丝丝浮现,时陌得意地道:“那肯定,时大厨的厨艺可是六星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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