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一口一个羊腰子吃的油光满面:“哎呀,这冬兵真是老惨啦!断臂又断背,末了又变成了美国老冰棍,光冲着凄凄惨惨戚戚的悲凉劲儿,我就得站美队team啊!”
鹿苧细嚼慢咽的吃他的烤金针菇:“我倒是站钢铁侠那一队。”
“为什么?”
“私刑不能代替法律。任何以维护正义之名动用的私刑都是犯罪。”
吴越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检察官,你是正义化身。”
“你也是啊!你是警察。”
“唉,干不了几天警察啦!”吴越浓密的眉毛拧作一团,闷闷的喝了一口酒,“说不定以后再没机会去你们单位骚扰你了。”吴越在刑警大队工作,他们那边刑案结了就会移送到检察院。他经常借着送案卷的机会去找鹿苧,以前鹿苧在公诉科,他可以一边把案卷扔给鹿苧一边跟他开玩笑,而现在他还要绕个弯多爬几层楼才能找到他。
鹿苧听他这样说,心马上沉下去:“为什么?”
“我还是没抗争过我爸……”吴越父亲是组织部部长,“他觉得当警察没前途,一直想把我调走,可是我喜欢当警察,我死膈应他们官场上那一套,看见就烦。他还说要让我去下面政府历练一年再说,真他妈的烦。”
鹿苧低下头,吴越不当警察了,还要去下面政府里,那以后见他的机会是不是会变少了?
“鹿苧,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去?”吴越看着鹿苧头顶的发旋,语气轻柔而深沉。
鹿苧猛的抬起头来,看到面前跟以往痞子警察那油滑作风完全不同的一本正经。
他支支吾吾:“也,也不是。去下面也好,有,有前途。这个要看你……你爸爸也是为你好。”
“够了。”吴越打断他,泄气似的靠到椅背上,“不谈这个,烦。”他抓起酒瓶就吹。
鹿苧面前凉了的金针菇让他的胃有点疼。
沉默了一会儿,吴越突然说:“我谈了一个姑娘。”
“………………哦。”鹿苧好久才应了一声,拿起雪碧也喝了一口,“那为什么今天晚上不跟她一起来看电影?”
“她不喜欢这种电影。”
“哪个单位的?”
“财政局借调到组织部,她爸是卫生局局长。”
“哦……长什么……”
“可漂亮了。”
“……哦。那好,那好,般配。”
气氛尴尬而微妙。吴越面无表情的喝着酒,鹿苧也不说话了,却又突然的说:“你28了,是该找个姑娘定下来了。你跟我不一样,你官二代,我穷二代,没房没车没爹没妈。我可以没心没肺的一个人活着,你不行,你身上的责任重。”
吴越笑了一声,还是那种痞痞的语调:“你这人倒确实是没心没肺。”鹿苧为人一向稳重,甚至是古板无趣,也不知道他那句没心没肺指的是什么。
“过两天我闲下来,我带她过来让你认识认识,她性格热情,认识的人又多,到时候让她给你介绍个对象。”
说罢把刚烤好的茄子推鹿苧面前。
回家的路上,吴越一边秀着自己的肱二头肌一边说我要也有个铁臂就帅呆了。
鹿苧跟在他身后,用一种很痴迷的眼神看着他,说,你现在就已经帅呆了。
今天鹿苧有些心不在焉,微微的焦虑感只有在洗手的时候能稍稍平复些。白色的水流,无垢的指甲缝,泡的发白的皮肤都让他安心。
“鹿苧!”站在洗手间门口的郭敏一脸担心的看着他,“你怎么又在洗手?”最近这个月只要郭敏经过公共洗手台,十次有八次会看到鹿苧在洗手,非常专注又认真的在洗手。她早就知道鹿苧有点洁癖,消毒水和酒精消毒巾从不离身,但也没夸张到一直洗手的份儿上。
早就发现自己不太正常的鹿苧,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有些尴尬又迷茫的关掉水龙头,用湿漉漉的手背覆上额头。郭敏走进来,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听到鹿苧的科长喊道:“鹿苧,到我办公室来!”鹿苧冲郭敏低低说了声没事,匆匆擦了擦手便走了。
鹿苧轻轻推开门:“科长,找我有事?”办公桌对面坐着一个年近50岁的女人,妆容精致,身材保持良好,一张嘴就带着凌厉感:“刚才王副检给你安排了一个工作,下周五去中星集团讲一堂警示课。”鹿苧所在的科室负责对外职务犯罪预防的警示教育,除了邀请外界来参观基地,也会去外面讲课,俗称预防警示课。按理说职务犯罪的预防工作主要是针对机关干部和国企员工,像中星集团这种私企一般不会涉足。
可能是看出了鹿苧的疑问,科长解释道:“前段时间中星集团的宋总过来跟政府谈成了一个项目,在咱区新设立了分公司,说领导层是党员,要加强党性,所以邀请咱们过去给讲讲课。本来王副检想亲自去,但是人家点名让你讲,这个你要多准备准备。”
鹿苧不禁心里有些紧张,讲课这活儿他干的不少,但是一想到那天宋哲文的眼神就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地,他觉得这次准没什么好事儿。
时间飞一样到了那天周五,阳光又热又刺眼。中星集团那边安排的车已经来了,鹿苧洗完了手,又整理了一下领带和检徽,才下楼去。
来的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司机西装革履,脖子上系着蝴蝶结,手上戴着白手套。鹿苧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也需要一双白手套,但是总戴着会不会怪怪的,让单位里的人疑心?他满怀心事的走过去,那司机抢先一步,为他打开了车门,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鹿苧从来没坐过这样的豪车,拘谨的不得了,连谢谢二字都说的有些忐忑。
“鹿检,我是宋先生的司机三虎,他让我接您过去。”冷冰冰的声音说完就不再发声。鹿苧从后视镜里看到对方严肃的表情,更觉得尴尬。
他这个人本身就不会跟人聊天,通常都是要别人先找到话题才能接话,但这并不表示鹿苧不喜欢说话。如果遇到冷场,那对鹿苧真是一种折磨。这场折磨持续了一个小时。
☆、宋哲文
在北京那一圈儿高干子弟里,宋哲文算是洁身自好的。在他们那个层次,美人和性都唾手可得,玩的多疯的都有,年纪小的时候他也疯过,男的女的各种类型都处过,现在反倒很厌恶那些毫无情感可言的rou体关系。后来宋哲文变得很挑剔,他喜欢日式的冷美人,而且多年以来只好这一口。他有个日本女傍家,叫和歌子,高冷的很,当年也是费了点手段才得到她。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已不太喜欢她了。大半年前父亲身体突然出现问题,他和两个哥哥的权力争夺战日益激烈,有些问题已经摆上台面,随时会撕破脸。他现在只是副总裁,这次做的这项业务必须拿出成绩,但当下经济不景气,市场越来越难开拓,地方政府财政也已经紧缩,这5亿的投资,哪里会那么轻松的有回报?这让他倍感压力,更没精力去想男欢女爱的事儿。就这样好像xing冷感一样过了半年,需要了就自己右手解决一下。
前些天,跟了他两年的和歌子从北京飞过来看他,软香玉怀,还是一如既往的勾魂摄魄,但是他觉得厌倦。厌倦那香水味道,厌倦那口红唇印,厌倦那蓝色眼影。他再次推开了她,和歌子并不意外。他站在落地窗前看T城繁华夜景。这时候想起了一双丹凤眼,单眼皮,眼角上挑,应当是风情万种的,却意外的纯情。他仿佛能闻到那人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他突然想zuo/ai。
让他想zuo/ai的那个男人,性格非常内向,下车后与秘书轻轻一握的手,有满满一掌心的汗。
宋哲文站在办公室,通过落地窗看穿过公司庭院的鹿苧。
那脸上公式化的微笑映进宋哲文深不见底的瞳孔。
“鹿检这边走。”宋哲文的贴身秘书张治领他穿过宽阔的庭院,引着他上了电梯。这一路自然是不少恭维,寥寥几句,却从仪表夸到内秀,自然而真挚,毫无浮夸之态,再对比自己的笨嘴拙舌,鹿苧倒生出几分自卑来。
“张秘书,你们单位多少党员要来听课?”鹿苧站在电梯里问。
“不多,分公司刚成立,员工才30来个人,别说党员了。”张治眼神一闪,“但是宋总非常重视这次学习,让我们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这样啊!”鹿苧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好像有点嫌弃人家人少似的,但又有些好奇能有多“少”,别才五六个人吧?
现实情况是比五六个还少。
鹿苧被带进空无一人的环形桌会议室,张秘书帮着他设置好笔记本跟投影机,沏好茶水并拉上了窗帘。本来气氛就怪怪的,鹿苧让他这么一搞更紧张了起来。以往他去其他单位上课,只要进了讲堂,下面都是已经有黑压压的一片人等着听了,哪有他都来了还空无一人的情况:“那个,其他人什么时候来上课?”
张秘书刚要说什么,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超过190身高的宋哲文迈着大长腿卷着一股风走进来。
“这不就来了吗?”他笑笑的说,把笔记簿扔到会议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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