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把样本给了不止一家医疗公司。”
仿佛有根线,串起了杜堂堂脑海里散落的信息。
就牧祎所知的,这份样本至少给了两家和比顿性质的医疗公司,还有一座大学,三家研究所。
公司的意思是,一定要赶在他们发现这种生物的特性时就尽快召开发布会,告诉药学界,自己的公司正在进行此类研究,这样一来,无论他们的研究进度是否领先,在领域内都占得了先机。
虽然性质有助于人类健康的,但他们毕竟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公司。
“我不同意!”牧祎最终没忍住怒吼,“我们对08号的认知非常少,在它可以让疾病立刻痊愈的表面之下,有着相当危险的真实!”
那些用来实验的小白鼠注射试剂的时间都不同,却在同一天同一时刻死亡,而新一批试验品到现在还很正常,所以水藻的分裂是不可控不可预测的。
贸然向社会发布结果,说有望以一种药剂治疗人类大部分疾病,最后如果研制不出药剂,或是得到了安全性极低的药剂,都是一种灾难!
尽管牧祎生性冷漠,可绝对不会为了名利做这种事!
“在你走的那几天,伊文和我,跟公司高层意见相左,几乎决裂。”牧祎深呼吸平复情绪,不去看杜堂堂的神色,“他的反应比我还要激烈,甚至毁掉了全部的实验数据,公司做了备份,最重要的那部分数据,还在我的脑子里。”
“比顿不会在乎这些,尽快发布结果拔得头筹才是关键。只要样本还在,想要的信息他们总会研究出来。”
“我想,再过不久,实验就会有新的人接手,而你的工作,也不会是保护我这个弃子了。”
“我知道你想靠自己闯出名堂,现在保护我,已经达不到目的了。”
牧祎的视线飘过来,像在看笑话。
对于比顿来说,牧祎已经不是重要人物了,他们目前只防备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把那些资料提前透露出去。
杜堂堂……无言以对。
☆、第76章
空调的噪音还是有点吵,外面的阳光也还是那么好。估计比顿怕科学家们半途逃跑,这间休息室里的窗户都装的很高,而且面积很小,不够一个人通过的,杜堂堂只能看见那一小片天空。
所以她干脆假装眼神不好,望着窗外的一点点蓝色使劲瞪眼。
牧祎抱着枕头,靠墙坐在床上不说话,心里烦闷的厉害,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杜堂堂刚洗完澡头发没干,站在风口处觉得头疼,把身子挪开了一点。
“马上你就有新的保护目标了,现在还不去收拾东西等通知?”平常这个时候,牧祎肯定还泡在实验室里,如今一闲下来,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打算躺下去接着休息。
“现在通知还没来呢。”
杜堂堂的言下之意,是自己还不用走,可她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响了。
通知的人还是伊文,他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来:“Thunder?你在公司吗?等一下有别的负责任联系你,谈论关于合同的新内容,我想受保护人会更改……”
杜堂堂应答几句,挂断电话,被铃声激荡起来的空气又恢复沉默。
最后还是牧祎开口:“看吧,我就说。”
语气配上发丝间的几根银色,有种悲凉的味道。
如果学术界也有过气一说,那么现在,牧祎就是个过气的科学家。她和比顿医疗的合约还没有到期,所以现在不能跳槽,而且按照上面内容,就算她去告比顿非法监禁,也会因为没有收到什么伤害,以及合同上的保密协议而被认为对方无罪。
再说,牧祎其实并不想离开,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从来高高在上,认为自己足够强就能拥有一切的人,也有坠落凡尘的那一天。
“那我走了啊。”杜堂堂收拾好背包,转身时,发梢已经不再滴水了。
人往高处走,良禽择木而栖。
不管哪句古语,她现在的行为都说得过去,目的是让杜家在海外扎稳脚跟,杜堂堂不会因为私事就得罪客户。
本来就是被人聘来的,虽然和她联系比较多的人是伊文,但对方也不过传递了上面的意思。
现在要让她离开,自然也是上面的要求,只是不知道,她要保护的新人,会不会比牧祎好相处一些?
听到她说话,重新躺好的牧祎冷哼一声,等到杜堂堂打开门,又冷哼一声,还伸腿踹了墙一下。
“给我回来!”
杜堂堂肩膀上扛着包,在心里一乐,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是背对她,“怎么了?”
“……我的钢琴音还是不准,你再去看看。”牧祎咬着嘴唇,表情比实验遇到了瓶颈还为难。
到底是绷不住了。
“我不是专业修琴的,哪天休息了,帮你找个人来看看。”杜堂堂迈出第一步,越过门里门外的界限。
“给我滚回来!”牧祎发怒,立刻从床上跳下,从背后一把抓住她往回拽,然后猛地甩上门。
她使的力气不小,杜堂堂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撑住门框笑着扭头:“我回来干什么?”
牧祎翻白眼,白大褂的领口有些褶皱,“我是最聪明的人,你只能保护我。”
……这意思是,只有武力值最高的杜堂堂,才配得上保护她?
“这是雇主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反对的。”杜堂堂把背包贴着门放下,转过身凝视她。牧祎的个子很高,有有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哪怕是不修边幅的造型,也没办法让她骨子里的傲慢减少半分。
这就对了。
只要够强,就能得到一切。道理是她教给杜堂堂的,怎么自己先忘了?
牧祎一仰头,拽着她的一只手往回走,“你不要听他们的,反正,最好的东西只能我有,你不准走。”
杜堂堂刚想辩解自己不是个东西,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劲,只好沉默,嘴角勾起回望她,转了话题,“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对方顿时流露出为难的神色,原先的傲气不见影子,似乎想起了和伊文对抗公司的那几天,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让比顿改变主意。
……新药带来的利益,太大了。
杜堂堂和她并排坐在单人床上,彼此凑得很近,能看见牧祎那几根白头发,随口道:“我帮你拔了?”
“不用,心里没那么多事,它自己就变黑了。”牧祎答了一句,她从前倒是从不说这种毫不科学毫无根据的话。
事情太难办。
牧博士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可一直不是冷血的人。药剂的研究可以说是毫无进度,第一她绝对不会发表不成熟的结论,第二贸然告诉公众,短时间内却没有成品现世,那些被绝症缠身的患者和家属只会更加痛苦。
杜堂堂看着牧祎固执地皱眉捏手指的样子,心里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她没有看错人。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她依旧不太明白水藻的什么特性,可是很明白这种新药的概念对社会的影响力。
牧祎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很好。
所以她要讲义气。
因为有牧祎几乎狂妄的态度做榜样——虽然以杜爸爸的角度看来不是什么好榜样,但正是因为她,杜堂堂才敢迈出了那一步。
要过什么生活,应该由自己决定,只要不后悔。
对于和家里挑明想法,杜堂堂不后悔。
“你帮了我,我也不能不管你。”在心底她又说。
然后抬眼看牧祎,看她纠结的小表情,问:“你有什么对策没?比如制止甚至破坏比顿后天的学术研讨会?”
所以说义气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士为知己者死,杜堂堂很愉快地为了知己抛弃了出钱的老板,不过她也做了决定:只要不违反合同上的内容,一定要最大限度帮助牧祎。
牧祎摇头:“新药概念公司很早就知道,实验的数据他们也得到了,就算没有掌握只有我和伊文知道的那些信息,也一样能提供可信的实验结果。”
那位冒险家把水藻样本给了其他研究单位后,对方并没有牧祎这样直接的思维,果断下手研究它的药用价值,而是在其独特的构造上狠下功夫。
——最好的消息就是,到目前为止,牧祎对它价值了解最多,也正是因为这样,比顿才会这么着急发布结果。
杜堂堂很无奈,她和牧祎都不是擅长计谋的人,牧祎的天分可能还不如她呢,就跟个小孩儿似的,不满意就大吵大闹。
对了!
说到计谋,她倒认识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
“等等,我找个外援。”
杜堂堂掏出手机,拨了看上去就很坏的号码,那边半天才接起,音乐声很大,一直听不见有人说话。
她耐心地等了会儿,音乐声低下来,温焕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喂?”
然后是个很热烈的男人声音:“妹子!你终于想起来哥哥我了!知不知道你走的这几天我都没好好吃饭……”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自己开的酒吧瞎胡混。那头温焕似乎扔了个什么东西过去,接着杜飒叫的跟被谋杀了一样。
杜堂堂直接进入正题:“找你有事。”
“说。”
“我现在遇到了很麻烦的情况。”她停顿一下,隐去了背景,只是说,“我有一个朋友得到了一样好东西,却不想告诉别人,但她的老板却想让她把这个东西的具体数据说出去,所以情况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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