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爸爸面前,她不敢有反驳的意见。
“第一,我现在还好好的。第二,比顿签下的人是杜氏天卫的杜堂堂,目前还没有辞退的打算!”
偏偏有那种情商为零的人,感受不到威压,尖嗓门冒了出来,刺刺地顶回去,眼睛圆得像只猫。
杜堂堂不可置信地回头,“牧祎,你怎么出来了?”
身后穿着白大褂,头发依旧像踩了电门一样乱糟糟的,不是牧祎,还会是谁?
在牧祎的背后,三师弟打头,一群保镖还在后面跟着,看来是想拦住牧祎,却没能拦住。
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往前走了几步,戳在杜堂堂和她父亲之间,很傲气地仰着脸,“你现在想带走她,属于违约,我可以去告你!”
“你是哪位?”杜爸爸皱眉,面色阴沉下来,继续释放气场施加压力……可惜没用。
“我的保护对象。”牧祎翻白眼不理他,杜堂堂只好解释。
牧祎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合同没到期,她不能走,你凭什么带走她。”
“就凭我是她老子!”杜爸爸很愤怒。
“回去。”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而且结果很可能是自己老爹被气得半死,杜堂堂往后拉了拉牧祎,低声道,“快回去,我和家人有事说。你不是在停车场答应过我,不乱跑了吗?”
牧祎不为所动,可听到她最后一句,吞吞吐吐道:“我知道你的……你不能就这么……唉,算了。”
她欲言又止,最后鼓励地抓住杜堂堂的手,用力握了握。
这也许是牧博士想出来的,唯一能激励人的办法了。
三师弟哭丧着脸,千恩万谢地把牧祖宗请回了公司,刚刚牧祎强行离开时拿出来对付他们的东西实在太可怕了,能让她老老实实待一会儿,真不容易。
还是师姐有本事。
这个小插曲过后,杜威从鼻子里出气,冷哼一声,继续之前的话题:“你不适合做保镖的工作,我会向客户协调,把杜飒调过来。”
“——我不愿意!”杜堂堂攥紧手心,极力控制着声线,却没忍住,吼了出来,“我做的非常出色,只是你不想承认而已!”
“我怎么不承认了?”
“你就只想着杜飒杜飒,我才是你亲生女儿!”杜堂堂往前走了一步,直视他,嘴唇咬了又咬,说出心里的话,“……如果你执意要否认我的成果,那么我也不会稀罕这个家。没有发展的机会,我就脱离杜家,自己去打拼!”
对,就像她昏迷时发誓的,如果能活下去,就不再为难自己了,想要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不破不立。
某些时候,只有完全打破了规则,才能有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有那么多的人,包括牧祎,都经历过比她更为难的处境,那些人没有任何依靠,却比她优秀得多。
杜堂堂真的不够努力,她只会在一个限定好的条件里拼搏,去奢望别人给自己的未来,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让别人满意,就能赐给她杜家当家人的位置,但从没想过打破。
杜威听了这话,脸上的震惊终究掩饰不住,“……你,真的这么想?”
“不然呢?难道我那些年做的够好,你就会让我当家了?”杜堂堂心里一阵轻松,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个女儿从来都是恭敬服从的,从来都不忤逆他的意思,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
杜威冷笑,眉头却纠结起来,慢慢磨出几个字:“想离家,可以,你这一身本事都是家里教出来的,先把身上十二条经筋挑了,我就让你自立门户。”
“……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杜堂堂咬牙切齿,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她父亲,她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没有。
她已经习惯了忍耐,几十年如一日地忍耐。
腹部又在隐隐作痛,杜堂堂忍得五脏六腑都打成了结,弓起腰,闷声咳嗽几下。掌心里沾了几点血沫子,被她不着痕迹地抹去。
难道非要到这个地步?
她永远都离不开这个泥沼,只能给杜飒当垫脚石?一旦没了作用,就只能被逐出家门?
杜威却没放过这个细节,一闪身来到她的旁边,五指扣住右手腕子的脉门,强迫杜堂堂把手伸出来。
血迹犹在。
“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自立门户,赶紧跟我回家,晚上就走!”
“我不回去!”
杜堂堂仍在抗争,另一只手握拳击上杜威的胸口,挣脱开钳制,往后退了两步,眼底透出分明的恨意。
又是一口血涌上来,被她咬着牙按回胃里。
“我知道你从来都瞧不上我,出生起就不喜欢我。不是个儿子,真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你教我学武,只因为我是你女儿,可百般在家族里打压我,却因为我是杜家的人,而你,要让杜飒继承家业!”
她已经极力控制情绪,却控制不住泪水,一瞬间就漫上眼眶。
杜威的眉心舒展,突然极重极重地叹了口气。
他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坚强,懂事,又识大体,更有耐性。
哪一点都比老二生的杜飒强。
今天,还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头一次见女儿掉眼泪。
杜堂堂带着恨的泪水只流了一滴,就被她强硬地抹干净,不依不饶地狠狠瞪着他,像在用眼神讨一个说法。
杜威被她触动,手往前伸了伸,却又放下,转过身去,“……你说反了。我教你学武,因为你是杜家的人,可打压你,却因为你是我闺女。”
怎么回事?
杜堂堂不明所以。
他不愿看她,手背在身后,一声叹息,“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啊……唉,咱们武行的规矩,你也懂,再加上这几年公司办得红火,保镖公司和你温叔叔家的公司不一样,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就能把钱挣回来的,得卖命,尤其是这笔单子,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单子。”
“堂堂,你说,你自己说说。你要是有个亲闺女,是想让她无忧无虑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还是出去抛头露面,给人卖命,给人挡枪子?”
“我知道你厉害,拜访八大武馆才让你去的,你比杜飒强,只有你才不会堕了咱家的名头。”
“可是真正危险的事,你别搀和行吗?咱家不缺钱,以后我把股份都给你行不行?只要你别搀和家里的事,有问题让杜飒去解决,行不行?”
“杜飒跟我说你中枪了,当时我就没坐住,直接买了机票过来,你妈干脆晕过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不跟温家的小丫头吃喝玩乐,搅合这些事做什么?”
“我和你妈,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啊!”
习武的男人一般都禁得住老,精气神也十足。
可杜堂堂从背后望过去,已经能看见杜威耳畔的一丛白发了。
居然是这个原因!
怎么能是这个原因!
假如杜威用更强硬的理由,她还能狠下心拼一把,可他摆出的一副慈父心肠,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小他都没说过爱她,也很少对这个女儿表露什么心意。
就连和妻子,也都是暴力交流的时候多,杜堂堂儿时经常看见自己爹妈一个手持流星锤,一个举着红缨枪,在院子里对峙。
可是,没有说出来的爱,难道就不是爱吗?
在她很小的时候,家里公司刚刚起步,吃穿用度都缩减了许多,可杜堂堂却没少过任何同龄人该有的玩意儿。
面容坚硬逼她低头的,是父亲,可小年夜那一晚,背着她趟了几里雪路去医院的,也是他。
杜堂堂虚弱至极地垂下头。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家吧,工作别做了,就算违约名声毁了也不打紧,反正是北美市场,我们专心做好国内就行。”杜威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放在脸前,不知道在抹去什么痕迹,“洋鬼子的医院靠不靠谱啊,回去了,我给你找个好大夫。等伤好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每天五点起床打拳,睡到中午也成。”
他静静地等待女儿的回答。
杜堂堂的心里在挣扎,吐出一口气,还是那句话:“——我不愿意。”
不孝顺就不孝顺吧,她现在总算明白温焕的心情了。
得到的,偏偏是不想要的,那该怎么办?
她加深了笑意:“爸,你不是说让我想干嘛就干嘛,那我不想回去。我想,要一个自己拼出的未来,然后得到家里所有人的认可,继承杜家!”
“你这孩子……”杜威猛地回过头,看见她眼中的坚定,知道怀柔方式行不通了。
索性还能武力解决。
“你现在受了伤,我想把你带回去,可一点难度都没有。”
杜堂堂很赞同地点头:“对啊。”学武不像学算术,一加一就是二,他们这一行,时间累积的对战经验,要比一个天才强得多。自己全盛时期还勉强可以和杜爸爸一拼,现在半个胃都冒着血,拼是拼不成了。
她这么说着,表情却没有抵抗的意思,完全是胜券在握。
杜堂堂蓦地发力,冲到自家老爹面前,露出了一直握着的右手。
手心里,有刚刚牧祎塞给她的东西,一个极小的注射器,里头大约两毫升透明液体。
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牧祎就是用这个东西,解决了劫持她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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