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岛上的时候,杜堂堂是想跟自己说什么话吧?
她想说什么呢?
是不是像温焕和陶清扬一样,说完了还会相视一笑,眼神里藏着无数只有对方才明白的事情?
牧祎很聪明,但她想不到杜堂堂会说什么。
那就醒来吧,睁开眼睛,告诉我。
她握住杜堂堂的手,在她掌心里放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瓶口有棕色的橡皮塞,里面绿莹莹的液体一晃一晃的。
“你不是第一次进病房,但我希望是最后一次。”牧祎低声说,“这是DXUP08的改进版,我把水藻原液提纯后再加工……希望有用。”
手术结束后,只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证明杜堂堂是活着的,可也仅仅是活着的。
她不会动,不能说,早就过了医生说的苏醒时间,可还是睡着。
植物人,脑死亡,当年名震武道的杜家大小姐,现在就是个除了喘气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她如果还有知觉,肯定也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去吧。
所以,牧祎希望自己的药,一定有用。
但是她也清楚,在没有进行大量实验的情况下,贸然用药只会让杜堂堂死得更快。
在围攻海岛的时候,温焕指挥正面交锋的时候,用了很奸诈的一个计谋,她宣称洛克已经掌握了控制水藻的方法,他们不会再担心水藻的过量繁殖导致死亡了。
尽管是说谎,这一招也很有用,起码对方已经有了倒戈的念头,再加上洛克表示自己不会追究他们的背叛行为,最后站在MOON那一边的人寥寥无几。
可惜,他们依然没能抓住MOON,他逃走了。
好在不少人能描述出MOON的特征,证实对方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他佝偻的身子也说明这点,发色、身高、脸部特征都有了,找到MOON就是时间问题。
只是,找不到。
博弈了这么久,这个人还是说消失就消失,让所有人气得牙痒痒。
“要是你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我们一起去找他。”牧祎还是低声,怕吵醒了杜堂堂,“我从前都是一个人,可现在觉得,一起行动的感觉也很好。”
“我没有朋友,所以你要把你的朋友给我。”
她说的理所应当,无意识间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不用水藻,她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可用了,她可能会死。
该怎么选,现在终于有了决定。
牧祎笑了笑,合住她的手掌,握住了那支药剂,“天亮的时候你还不醒来,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药。我知道你也不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躺在这里。”
说完她生怕自己会后悔,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只有床边褶皱的痕迹证明曾经有人坐下过。
杜堂堂仍旧波澜不惊地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关心地样子,掌心处仍然握着一管盈绿的液体。
皎洁的月光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透了出来,在病床上落了斜斜的一道,一切沉寂。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连月亮也快睡着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点,挤进来一个人,慢慢靠近沉睡中的杜堂堂。
她一无所知。
是临时改变主意的牧祎吗?
显然不是,她进门的动作从来不小心翼翼。
那个人在杜堂堂的掌心处摸索着,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走到窗边,借着月光欣赏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它就会盛开……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一句暗示。
因为水藻是有着光合作用的植物,但它需要的不是日光,而是月光!
它进入动物身体后仍然是活着的,只要接受到月光照射,就会无限繁衍下去,夜间活动的时候越多,离水藻繁殖的临界点越近!
想要破坏这种特性的话……那个人不清楚方法,但牧祎或许会发现。
不过,还是得到了,不是吗?
现在只要拿走这个瓶子,一切的成果,都是他的了。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走得这么干脆。”
寂静之中,有个声音打断了那个人无声而得意的微笑,然后继续说:“因为它是假的啊。”
这么理所当然又让人吐血的语气……
灯光大亮,在黑暗中活动已久的人被刺激得眼睛眯起,还是看清了从衣柜里走出来的温焕,对方长发束成马尾,双手插兜靠近,还有些惊讶地冲他打招呼:“哦,伊文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在这里干什么?”
手里握着水藻药剂的人文质彬彬,却掩不住惊慌的表情,赫然就是伊文!
他当然不会认为温焕真的在跟自己问好,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来看看Thunder……”
“奇怪了,我们应该没见过面才对,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呢。”温焕煞有介事地皱着眉,又自我解答,“因为——你早就认识我啊。”
“您应该是Thunder的朋友吧?”伊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强笑着问,在灯光下他的脸有些失真,憔悴了很多,显出老相。
“我也是堂堂的朋友啊。”又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柔柔软软一派江南水乡风格的调子,陶清扬的出场很独特——她是从杜堂堂的病床下爬出来的,还抱怨,“你干嘛让我躲在床下啊,一不小心都睡着了。”
“就是为了让你休息会儿。”温焕抿嘴笑,然后看陶清扬走过来站在自己身边,两人不着痕迹地堵着门口。
强行闯出去是不行了。
汗水很快打湿玻璃瓶,伊文手心的汗水让他快要捏不住这只瓶子,但捏住了有什么用?反正是假的!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牧祎走进来,开门的间隙让伊文看见,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来今晚这一局,只为了等他。
“果然是你。”牧祎没有丝毫意外的情绪。
一切的细节温焕早就分析给她听了。
从温焕试图自杀醒来后,得知牧祎是因为给别人打了电话才暴露地址,她就开始怀疑伊文了。尽管牧祎说相处这么久,他想动手早就得逞,但温焕毕竟和他不熟悉,怀疑是顺理成章的。
更何况,在打电话的时候,他连问了牧祎两遍,你在哪里。
反常地关心博士的下落。
从最开始考虑,MOON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水藻,哪怕用了再凶狠的手段,也只有水藻。
或者说,剔除了致命性的水藻。
那么也很容易就说得通,伊文呆在牧祎身边,只为了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不能确定他和牧祎父母的死有什么关系,但这不妨碍温焕怀疑他。
于是授意牧祎打电话给他,让他带一些水藻样本过来用于研究,另一边让比顿严格看管剩下的水藻,然后得到了一个结论……比顿公司里的样本没有丢失,但伊文却把水藻带来了!
这说明他手里原本就有DXUP08,根本不需要通过公司才能拿到!
既然知道了目的,那么找个适当的机会抛出诱饵,等着鱼儿上钩就行了。
能引诱他的当然是药剂成品,牧祎假装已经研究出了成品,却在是否给杜堂堂使用中犹豫。伊文作为她关系最近的人,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没有被唾手可得的药剂冲昏头脑,还是小心观察了医院的人员分布,甚至借口关心杜堂堂,去监控处观察病房内的情况,确定里面没人才敢进来。
但温焕早就雇佣哥特女修改了监控画面,对外说和洛克先生商量如何抓到MOON,自己和陶清扬实际则进入病房躲藏,那段画面在伊文看来,也不过是杜堂堂始终躺着睡觉而已。
诱饵已经抛下,他果然来了。
不过让温焕意外的是,之前她觉得伊文不过是MOON的一枚棋子,现在才明白……
“你才是真正的MOON。”
伊文听到这句话,瞬间褪去儒雅的外形,眼神凶狠地盯着她!
虽然没有说话,可这种表现,就是默认了。
温焕解释给陶清扬听:“我让哥特女找那个在海岛上露面的MOON,她却说没有这个人。”这是不可能的,哥特女说,只要是存在过的人在网络上活动,她就一定能找到。
除非……
这个人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曾经存在。
温焕让哥特女找了这几年的记录,甚至找出牧祎父母发生意外当年的新闻,在一张报纸上发现了一份讣告,讣告上还附着照片,明显就是她们在海岛上见过的年老的MOON。
一个死人?
曾经聂同歌的尸检报告,也让温焕以为自己在和个死人打交道,但她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当然不会再被吓到。
另外,她还查到,讣告上的人就是投资牧祎父母实验室的人,在当年算个有影响力的人物,只是同年去世的人中,爆炸死亡的科学家抢了他的所有风头。
况且,一般的讣告是不会有照片的,他这样做,更像掩饰什么。
“那是张假脸。讣告照片上的人六十多岁,我们在海岛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六十多,怎么可能有不会变老的人。”温焕说的理所当然,“真要不老的话,我看他这么久是去成仙了。”
陶清扬很捧场地猛点头。
伊文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一下子颓废,神色苍老了许多,不,他就是老了!比起刚才三十多岁的样子,现在看上去至少苍老二十岁,连头发也白了!
“……其实,我才是讣告上的人。”他咧开嘴一笑,嘲笑温焕的无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变老,还年轻了,很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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