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亲子鉴定虽然是李淑君栽赃使出的手段,但白纸黑字的鉴定结果不会有错,李淑君一定是让他顶替了某个人,用“陆研”替换上了本应该出现在上面的另一个名字。
他还有三位异母兄妹,他们之中一定有一人是那张鉴定书的真正主人。
那是唯一的突破口,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倏然之间,男人温热的指腹点上鼻尖,陆研恍然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话一出口,顾璟霖也觉得很怪。
就在刚才,他莫名觉得怀里抱着的小泰迪情绪有些激动,以至于扒在自己胳膊上的小爪子都在不正常的打着颤。
陆研歪过头,怔怔迎上男人眸光温润的黑眼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次视线交汇。
顾璟霖产生了一种奇妙错觉,似乎那小家伙真的听懂了他说的话。
然而……这怎么可能?他又觉得有些好笑,顺手摸了摸泰迪头上软软的卷毛。
陆研紧张得呼吸滞住,刚才短短的一次对视,他险些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
此时一人一狗之间的气氛有着说不出的古怪,陆研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忍辱负重地翻倒下身子,露出肚皮,用小爪子去够对方手指,撒娇似的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嗷呜”。
宛如一个智障……陆三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
顾璟霖微微一怔,瞬间被怀里的小家伙讨好了,他晃着手指逗了会儿狗,末了还把言言托起来十分亲昵地亲了一口。
陆研:“……”
陆研觉得心好累啊……
他只不过为了不穿帮才卖个萌,这混蛋怎么对狗还动手动脚的?!
第6章 【不要抱着睡】
顾璟霖一边揉着泰迪,一边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手机上,紧接着略微一怔,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他把那小家伙重新托起来,指着屏幕说:“言言是怕这个,所以不高兴了?”
陆研对着满屏的宠物绝育信息,脸上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不过更无语的还是这家伙对狗说话的毛病。虽然说大多数饲养宠物的铲屎官都有类似病症,但也就只有在身份调转之后,他才深刻体会到了这一行为是多么的不正常。
而作为一只可以明确听懂人话的“狗”,他明知那家伙有纵容兽医割掉他重要部位的打算,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而不能进行任何反抗,这一点简直——陆研十分纠结地深吸口气,他确实是大难不死,确实有机会让算计自己的人付出代价,但以这种方式作为开端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些!
陆研有点恍惚。
他隐约记得这姓顾的说过明天要去宠物医院,万一心血来潮顺便做个绝育……
陆研晃晃脑袋,赶紧把那种荒诞的设想赶出大脑。
顾璟霖眸底带笑,安静注视着小泰迪蠢萌地摇头,看那两团毛茸茸的耳朵跟着甩了甩,感觉整颗心都要被它萌化了。
这世界上喜欢动物的男人不管对外的脾气秉性如何,对待自家的小宝贝总会忍不住表现出最耐心和温柔的一面,就这一点来说,平时严格按照公司包装维持公众形象的顾先生也不例外。
顾璟霖按灭屏幕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调暗台灯,又把泰迪圈抱在身体一侧,让小家伙枕着他的手臂,然后拉过羽绒被盖好。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能明显感觉到泰迪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很排斥盖被子一样挣扎着要出去。
影帝先生皱了皱眉,手指扣住小爪子把言言翻倒在床上,安抚性的揉了揉它的肚皮,然后一路向下轻按住那对狗蛋蛋。
被同床、被推倒,而且又被猥亵的陆三少顿时整只狗都不太好!
顾璟霖见小家伙安静了,笑道:“怎么,还舍不得这玩意儿?”
陆研被摸得没脾气,翻着一双狗眼瞪他,心说大家都是男人,换你你能舍得?
这不是开玩笑么?!
视线相遇的一瞬间,没来由的,顾璟霖隐约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只狗鄙视了。
“那言言想怎么办?”顾璟霖很喜欢损友送的这只宠物狗,而且心里多少也对绝育有点别扭,想了想,又道,“要不等到时候给你找只小母狗?或者明天顺便买个宠物发泄玩具回来?”
陆研:“……”
绝育、配种、发泄工具——顾先生,作为一个档期排满的影帝级艺人,您对您的狗真的不用这么上心的。
陆研在心里默默建议。
当然,这种建议顾先生是不可能知道的。
顾璟霖只当自家泰迪适应了被搂在怀里抱着睡,自然愿意趁小家伙不再闹腾的时候赶紧关灯睡觉。于是,毫无反抗余地的,陆研强行被对方禁锢在臂弯内,蒙上被子,还要忍受睡熟前那家伙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行为。
男人洗过澡不久,身上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挥发,带着一股沐浴后清新好闻的气味。这种味道对普通人来说不会有任何问题,但陆研本身洁癖症严重,再加上呼吸道格外敏感,被这样一个陌生人抱着睡觉的感觉简单总结那就是“生不如死”!
黑暗中,受惊过度的泰迪犬睁着一对黑眼睛,四只小爪子十分抗拒地蹬在男人前胸,以避免和他贴得太紧。肉垫与人类肌肤轻蹭的感觉异常怪异,陆研能清晰感受到,随着每一次呼吸,那人被锻炼得当的胸肌都会均匀起伏,带着一种男性肉体特有的、充满弹性与力度的微妙触感。
那种体验太诡异了,陆研不自在地挪了挪小爪子,好让注意力不至于一直放在对方的身体上。
忽然,他感觉肉垫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不同于其他部位紧实与光滑,那个地方的肌肤更嫩,有细小的凸起。陆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踩到的究竟是什么,就那么鬼使神差地扒了扒,意识里还隐隐产生了一种想要去舔的冲动——然后,在冲动化作行动以前,陆研猛然察觉到那个东西似乎……硬了?
隐隐感到不对劲儿的陆三少:“????”
莫名其妙被宠物犬玩乳头的顾先生:“……”
几秒后,陆研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收回爪子,尴尬地缩成一团,不动了。
顾璟霖摸索着找到某只疑似害羞的泰迪犬的鼻子,惩罚似的戳了戳,笑道:“小坏蛋。”
陆研先被自己潜意识的行为惊到了,又被那句充满宠溺的“小坏蛋”雷了一把,一时间完全顾不上过敏、洁癖之类的问题,只呆呆地石化在被窝里。
这是什么情况?
他快速自我检讨了一番,仔细思考过后,陆研有些不情愿的承认,但这貌似是犬类天生对某些事情比较敏感,比如移动的物体、追逐球类,或者是可以用爪子扒来扒去的东西……
所以他无意识摸硬了一个男人的乳头,难道只是因为本能上觉得好玩?
陆研:“……”
陆研感觉自己真相了!但抵死不愿承认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怎么能变得这么堕落?以后会不会出现更出格的事?狗还有什么不合理的习性?
陆研内心崩溃,尴尬得想钻进被子里闷死自己。
而就在这时,男人温暖的手掌覆盖上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陆研沉默了,他抬起头,于黑暗中心绪不宁地看着那人的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入耳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缓下去,感觉到对方睡熟,他才小心翼翼地从男人臂弯里钻出来,跑到双人床的另一边。
陆研对入夜后没有灯光的卧室非常不适应,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冒着可能会惊醒对方的风险,跳上床头柜,用小爪子按上台灯的触控底座,稍稍调节出一个不那么刺眼的亮度,然后返回床铺,在那只干净的羽毛枕头上卧了下来。
这并不是他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一天,但确实也足够被记很久很久了。
陆研沉默地合上眼睛,在脑中静静回想过西山车祸前发生的一切。
这种糟糕是值得的,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
第二天一早,顾璟霖一翻身发现怀里空了,在床上看了一圈,这才发现泰迪狗竟然在他睡熟以后自己跑出去睡到了枕头上。于是,还没睡醒的陆研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再一次被人抱起来裹进了被窝,然后被迫清醒过来。
挂钟显示现在还不到八点,确定完时间,陆研一脸无语地看向那个吵醒他睡觉的家伙。
什么毛病?陆研忍不住腹诽,这么大人了睡觉还非得抱只狗。
被折腾醒了以后陆研没了睡意,顾璟霖闭着眼睛,但手上一直在摸泰迪犬的肚皮,所以也没再睡。
前一天严重的过敏反应在早晨这个时间有所缓解,陆研感觉鼻腔还是不太舒服,可打喷嚏的次数明显少了不少。他心里依然很排斥被外人触摸,但是在吸取昨晚的经验后,陆研不再做任何徒劳的反抗,以免被自己那位时不时就喜欢猥亵狗的主人误会成撒娇或是卖萌。
想到这里,陆三少叹了口气,然后低头试图去嗅身上的气味。
算起来他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没洗澡了,作为一个洁癖,这无异于是在慢性自杀。
陆研一骨碌翻过身,仰着小脑袋望了眼盥洗室的方向。
发觉小家伙又开始不老实的顾璟霖睁开眼睛,继而发现泰迪犬一脸期待地看着盥洗室,末了又撒娇似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