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手上的拂尘残缺不全,鬼道士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惊恐万状的瞪着薄绎,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能力。
“还有更多是你想不到的。”薄绎暗中将右手食指上的木指环取下,沾染了自己的鲜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入鬼道士的口中。
鬼道士面容扭曲,身体痉挛,想用手将口中的木戒抠出,薄绎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手指灵活摆动,瞬间一枚定身符击中鬼道士。
鬼道士目露恐惧之色,奈何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从下至上被燃烧殆尽。
“啊……”一声凄厉刺耳的兽吼之后,地上残留的灰尘也消失无踪,鬼道士的下场正如薄绎所说的灰飞烟灭。
☆、夜半筝声6
郝武正从巨石边上探头紧张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突然眼前一亮又一黑,他疑惑的抬头,只见女子正直挺挺的落在他面前的石端上,郝武对她引诱自己,而害他断了一条腿的事还心有余悸,顿时戒备又惊恐的盯着她。
女子也无辜又好奇地望着他,俩人大眼瞪小眼,直到薄绎抱着许优昙走过来,他们才回过神。
郝武哭丧着脸对薄绎说道,“你能先把这个姑奶奶弄走不?”
薄绎对女子说道,“你先下来吧。”
“嗯。”女子轻轻应了声,从巨石上飘落在地。
许优昙轻拍薄绎的背,“放我下来,我没事。”
薄绎不放心的看着他,没有打算听他的话。
见状,女子委屈地看着薄绎道,“奴家真的没用力。”
许优昙只是落地的一瞬间比较惨,倒也没受伤,他也跟着说道,“是啊,要说伤的重,郝武更惨。”
郝武也目光炯炯的看着薄绎,好像是希望他能像抱许优昙一样抱自己回去,毕竟他的腿是薄绎弄断的。
薄绎心里狠狠地恶寒了一把,把许优昙放下了,待他站稳后,来到郝武的面前。
正当在场的几人以为薄绎真的要抱起郝武,郝武也充满希冀的望着薄绎的时候,一阵凄惨的嚎叫声传来。
非常难听且震耳欲聋,许优昙和女子顿时脚下踉跄,只好拼命稳住阵脚。
薄绎起身,面无表情道,“好了,起来走走。”
郝武先动了动,好像真的没事了,他将信将疑的站起来,走了两步,惊喜的笑道,“真没事了。”
薄绎淡然道,“我只是将你的腿打脱臼了而已,要是断了,你还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儿?”
经他这么一说,郝武才感觉到除了身体有点使不上劲,还真没特别痛的感觉,刚才太紧张了,以至于疏忽了。
女子见他们都没事了,眼眸落寞,转身就走。
薄绎道,“你不想投胎了吗?”
女子回过头看他,接着低头嗫嚅道,“奴家犯了错,不敢奢求公子的原谅。”
“能及时悔悟,便不算犯错,你心存善念且不畏权势,转世必有后福。”
女子抬眼望着薄绎,眼里闪过几丝希望,“那请公子帮帮奴家。”
“嗯。”
薄绎将右手无名指上的木戒取下,抛至船上,顿时燃起火光,顷刻之间,整艘船被熊熊大火燃烧殆尽。
薄绎对女子道,“禁锢着你的东西已经烧毁,不久便会有鬼差来接你。”
“奴家穷尽一生都想找到一个像公子这样的良人。”女子眷恋的目光流连薄绎的脸上,深情款款道。
薄绎轻声道,“你下辈子会找到更好的。”
“嗯,希望如此。”女子看了许优昙一眼,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态。
“那我们就此别过。”说完这句话,薄绎又拦腰抱起许优昙,往回去的路走。
郝武连忙颤巍巍地跟上去。
女子目送他们离去,接着拾起地上的古筝,玉手一抚,琴弦顿时完好如初。
三人在开车离开的时候,只听到阵阵悦耳动听的筝声,许优昙对驾驶座上专注开车的薄绎说道,“这才是我梦中听过的天籁之音。”
薄绎淡笑,“嗯。”
“趁现在解释一下。”
“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她再美也没有你美。”薄绎表达诚心,语气万分恳切。
许优昙怒目而视,“我问的怎么回事?从头到尾,说清楚。”
薄绎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这样很像是质问晚归丈夫的怨妇,想要知道他是否出轨了。”
许优昙冷笑道,“是谁保证我不会有事的?”
“我,你现在不好好的吗?”薄绎语气轻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许优昙差点受伤的时候,他有多心疼和惊慌。
“谁说没事了。”许优昙接着车内昏暗的灯光将脖子照到车前镜上,却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奇怪啊,那么细的线,居然没勒出半点痕迹。”
“她要真想伤你,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
许优昙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推测,错了你纠正我。”
“好。”
“女子确实不知道有鬼道士的存在,她以为人是大官杀的,其实是道士杀的,道士先前之所以没出现,是因为他暂时无法行动,所以只能通过调遣大官来将别人拖入水中,然后获得他想要的。”
“达到目的之后他便可以自由行动,所以才会突然出现,而且他们应该是等级越高,思维越清晰,大官明显是最低级的,因为他说话的语调阴阳怪气的。”
薄绎笑道,“基本上都对,其实一切早有预谋,鬼道士为大官布阵困住女子和大官死后葬进江中并不是偶然,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环环相扣,女子为他引诱来路人,大官为他抓住他们,然后道士吸食他们的魂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除了我们的出现。”
许优昙问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薄绎摇头道,“不清楚,复活或者别的目的,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说说你那些棋子和木指环。”许优昙亲眼看到大官对薄绎下跪,更确切的说是对手执棋剑的薄绎下跪,还有许优昙从第一次见到薄绎的时候就见到他戴着木戒指,但没想到它的威力如此强大。
“想知道?”
“嗯。”
“我的桃木戒指,世间仅存两枚,由一位高人赠予我曾祖父,我曾祖父又转赠给祖父,祖父再转赠予我。它们是由三昧真火煅烧极品桃木制成,桃木克鬼,三昧真火更是如此,所以一碰鬼物就燃,可以称的上是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桃木戒指那么珍贵,两个都用掉了不可惜吗?”
“没办法,其实也说不上是珍贵,最多只能说有用,也许它们的作用正是用来解决这件事。在见到那名女子之前,我只猜到江中可能还有一位幕后黑手,后来大官出现后,我发现他的能力并不强,丝毫没有吸食了三人魂魄的力量和智慧,那时我才知道,水里可能还有一位更厉害的。”
薄绎坏笑道,“至于棋子的事,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告诉你如何。”
“算了。”许优昙将脸别向窗外,掩饰涩然。
次日,渂江面上漂浮出两个木棺,郝武打电话问薄绎要怎么处理,薄绎只说两个字,烧了,郝武照做。
☆、晾衣扫地1
清晨,天刚蒙蒙亮,一个面相猥琐的小矮子慢悠悠的走出网吧大门,他边伸着懒腰边打了个哈欠后,离开网吧。
昨晚随便在一个小巷子子里抢了一个女初中生,不但得到一百来块钱,还趁机吃了几把豆腐,之后小矮子便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直到抢来的钱买游戏装备花光,他才打算回去。
现在还很早,街上几乎没有人,旁边的几幢居民住宅里亮着几盏灯,透过窗户幽幽的投射到街面上,已经熄灭的路灯孤零零的伫立在街道的两旁,并且时不时有几辆车呼啸而过。
小矮子悠哉的溜达在街上,两只贼眉鼠眼滴溜溜的转,心里寻思着能不能趁着大家还没起床,去偷点值钱的东西,或者是再劫几个落单又好欺负的老人或小孩。
偷窃和抢劫弱小是小矮子的生活来源,他无所事事好几年了,每天就靠着做点小偷小摸的缺德事混口饭吃,既打过人,也被人揍过,警察局也出入过好几次,但还是屡教不改。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背影,原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穿着宽大的白袍子,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白布扎出来的布偶般,显得格外怪异,她正佝偻着背,从硕大的袖管里伸出两只枯如槁木的手,抓着扫把在路边颤巍巍的扫着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嘴里好像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正合我意。”鬼迷心窍的小矮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他奸笑了几声,便慢慢走近老妇人,直到走到她背后的时候,小矮子才听清她的话。
“十二,十二,十二……”老妇人用苍老又干枯的声音反复念叨着。
她的声音异常沙哑,像是摩擦着喉咙发出来的,刺耳又难听,小矮子听着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伸手拍向她的背。
“喂,臭老太婆,赶紧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大爷有急用。”
老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停下扫地的动作,沉默了半晌,正当小矮子等的不耐烦,想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老妇人突然猛的转过身来,咧开嘴角阴森森的说道,“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