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3秒就重生/夏年年,爱绵绵 完结+番外 (凤无夕)
“夫人。”一直垂头的陈伯忽然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众人顿时都看向了他。
陈伯缓缓抬头,一向老实温吞的眼睛竟带上了一丝锐气,“夫人还记得三十年前的事吗?”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情绪最为外露的夏泽溪,就连夏泽深和夏博勋,都有些微微变色。
唯独被提问的夏夫人,倒是其中最茫然的一个,“三十年前?”
“是啊,三……”
“陈伯!”夏泽溪厉声打断,凌敬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色厉内荏的样子。
三十年前,看来是个很敏感的词汇,大家对此讳莫如深,谁提起就会被其余人严令警告。凌敬大胆猜测,这事或许便是夏夫人不太稳定的精神状况的根结所在。
陈伯将目光转向夏泽溪,“二小姐,我想夫人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你闭嘴!”夏泽溪恶狠狠道,随即她的表情变得惊疑不定,家里的下人虽然知道主母有轻微的神经官能症,但绝不可能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夏泽溪说到一半便知道不好,霎时闭了嘴,但为时已晚。
夏夫人看到女儿的反应便能肯定三十年前必然发生了什么,且还是与她有关的,奇怪的是她丝毫想不起那时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紧紧的盯着夏泽溪,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泽溪,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你怀了小幺呗。”夏泽溪硬着头皮故作轻松的糊弄。
但夏夫人哪是那么好骗的,她当然不信,遂又将视线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儿子身上。
“泽深。”平淡的喊了一声,其中暗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夏泽深垂眸静静站了片刻,才缓缓抬眼,眸中幽沉内敛,一如从前,看不出任何破绽。
“妈,那时我还是个胚胎。”
夏夫人:“……”
夏泽溪:“……”
凌敬:“……”
夏博勋:“……”
陈伯:“……”
儿女都在打太极,问不出个所以然,夏夫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看向夏博勋。
没等他开口,夏夫人便径直冷淡道:“不想那对龙凤枕头永远配不成对,你就编吧。”
夏博勋:“……”
“先生要是觉得说不出口,不如由我来跟夫人说?”陈伯不说有多幸灾乐祸,但分明带着几分乐享其成。
夏博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神色淡淡,“你和那件事有关。”他肯定道。
撕破脸后,陈伯也不必再对他毕恭毕敬,毫不露怯的回视,“当年,有个小伙子,不能说他完全没有参与,可他有贼心没贼胆,并没有做下什么实质性的错事。然而老天无眼,他犯下的错最小,受到的惩罚却是最大的。三十年的漫长折磨,终于,他在不久前撒手人寰了。”
他平静道:“那个人是我弟弟。”
四周有片刻安静,一直蒙在鼓里的夏夫人率先开口,“我很同情你的遭遇。那么,在你弟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与此相关的片段?
“夫人……”
“妈……”夏泽溪和陈伯同时开口,因为音调高的关系,她的声音占了优势,“妈你昨天没休息好,不如再去睡一会儿吧。这个人,”瞥了眼恩将仇报的老东西,“交给我们就好。”
“二小姐,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陈伯意味深长道。
脸一黑,夏泽溪磨了磨牙,正准备骂几句,就听夏夫人对她道:“泽溪,陈伯说得对,既然事关于我,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对上母亲一眨不眨无比坚定的眼睛,夏泽溪简直剁人的心都有了。这能说吗?能说早说了,也不用费心苦苦瞒了几十年!心里暴躁,不能跟妈妈吵架,一扭头冲陈伯吼道:“老东西!你说你弟因为那件事被折磨了很多年,关我们什么事啊!你搞清楚好不好,当年的事情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就因为你弟弟罪有应得错就能推到我们身上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妈妈因为这件事……你想想这么些年她是怎么对你的,无论什么职位只要到了我们家她就一视同仁,逢年过节更是各种放假发补贴,平时也是又送吃的又送穿的,你呢,你是怎么回报她的?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给她看那种东西,还要告诉她那件事情,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那件事”“当年那件事”,宋沁婉只觉得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魔咒,将她仅剩的耐心消磨干净,怒火和暴躁瞬间破闸而出,一阵一阵汹涌的冲上头脑,“咚——”她随手抓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猛地甩了出去,换来死寂般的安静。
宋沁婉重重的深吸一口气,最终没能压制住身体里的暴-乱因子,怒道:“你们到底说不说?难道非要我自己把脑子凿开在里面找吗?!”
“妈……”夏泽溪面有戚戚的喊了一声。
“你闭嘴!”夏夫人厉声道,全然不复往昔温柔与纵容,随后将锐利的眼神直指大夏先生,“夏博勋!你说不说?”语气中大有一言不合就离婚的意思。
夏博勋定定的看着宋沁婉,容色不变,三十年却在他眼中弹指飞过,周身冷硬的气势一点一点瓦解,最后只留无奈和沧桑,他温柔的对她说,“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夏夫人满意点头,夏泽溪却是大惊失色,“爸!”
夏博勋抬手制止,继续道:“沁婉,不论你听完有什么感受,记住一点,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夏夫人不禁怔了怔,夏博勋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带着绵绵情意的情话,现在却当着小辈的面……心泛涟漪的同时,也不由更加惶恐,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很严重?严重到需要夏博勋慷慨就义的用甜言蜜语挽留?
夏博勋将夫人带到他们的卧室,准备一对一详谈,留老二老四和老四的男朋友在客厅里处理陈伯这个烂摊子。
目送着父母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夏泽溪立刻拉下脸,阴测测的对陈伯道:“说说你弟弟吧。”
☆、惊痛
跟活着相比,一切矛盾与仇恨,都如同烟尘一般,风一吹,就散了。——《凌敬·一句话日记》
三十年前,夏博勋自认还年轻,胸腔里仍充斥着想法和野心。
公司在磕磕绊绊中起步后,最缺的不是资金人脉,而是人才。郑白夫妇便是在那之后不久和他搭上伙的,于公司上帮了他许多。
成为生意伙伴后,私底下的来往也渐渐多了起来,郑白夫妇只比他们小几岁,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两家渐渐成了好朋友。
三十年前,两家相约一起去度假,度假屋海岛之类的呆腻了,他们便商量着去丛林野营。
他们选了一处离浮都很近的原始树林,据说那里空气洁净又基本没什么危险。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便兴致勃勃的驾着车朝目的地驶去,却不知道危险已步步紧逼。
很多事例证明,丛林,是许多血腥阴暗的发源地,尽管只是在文学作品或影视剧里。
他们不知道,不久前,这里来了群亡命徒,他们终日游荡在这里,等待着那些富贵华丽的猎物钻入陷阱,随即掠夺,抢杀。
然而,没有。
正当他们被久未得到满足的口腹之欲折磨的饥肠辘辘时,猎物终于现身。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和对环境的熟悉,打着只有两个妇孺在好下手的主意,先设计引开了两个男人,后见两个女人年轻美貌,渐渐起了其他歹念。
两位夫人被那些人轮流糟蹋了,刚开始只是贼人肆意□□,后来两个男人回来,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夫人经受的非人对待。
腥风血雨过后,男人们伤口累累,形容狼狈,女人们衣不蔽体,满目空洞。
他们顾不得收拾东西,神情恍惚的回到家。
没过多久,郑夫人便自杀了。夏夫人也有数次轻生的举动,虽被夏博勋发现及时阻止,但她的精神状况极差,吃不下饭,成天做恶梦,甚至开始出现自虐的倾向。
夏博勋边焦头烂额,边还要联合警方严密彻查那天那伙人。
在几方的努力下,那天一共六个人终于被全部逮捕归案,一查案底,俱是臭名昭著的亡命徒。
郑白在那群人被抓进牢里那天追随妻子而去,后事是夏博勋办的,骨灰与郑夫人葬在一起。
此后,夏夫人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夏博勋不得已,这才找了个极具权威的心理医生,封藏了夏夫人的这段记忆。
所以在夏博勋牵着夏意文回家时,她也根本认不出,这孩子,便是郑白夫妇的独子,他们年仅五岁的儿子。
也正因如此,夏博勋才不肯定解释清楚——如果夏意文不是他的私生子,又会是谁的孩子?
这事后,夏博勋觉得亏欠夏夫人良多,断了外面的所有关系,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夫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培养出了喜欢。
这些年努力栽培夏意文,同样也是觉得愧对这个孩子,因为当年那个提议,最先提出来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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