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王瑾洪果然病情更加严重,助理先生照顾着这个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年轻总裁,一边责备地抱怨,:“您为什么不听医生的劝告,非要今天走呢?”
王瑾洪只能侧身半躺着,他脸色苍白,只有嘴唇因为发烧有着不自然的艳红。“尼克,我没有办法留下来,我只要一想到他就在我身边,我就难以控制,我就不能呼吸。”王瑾洪发着高烧,头很昏,但他嘴角却荡出笑意:“而且,我已经很满足了,昨天……”
话没说完,人已经睡了过去。只是唇边的那抹笑容还没有散去,似乎梦里也在回味。
尼克看着已经睡着的王瑾洪,帮他盖上薄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
今天清晨,天还没亮,自己就接到了这孩子的电话,用虚弱的声音要自己去2718房间。来到房间,自己惊呆了。空气中弥漫了情事后的麝香味,自己家的总裁躺在床上,身上青红一片,而他身边,一个青年正在熟睡。自己连忙过去扶起总裁,却发现先生身下的床单有不少血迹。先生回到房间后,通过私人关系找来一个医生,而自己和酒店服务员换下了那个沉睡中青年身下的床单,被子,开了通风,消除了一切痕迹,并给了一笔不菲的小费。回到先生房间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先生上药,并嘱咐他,要卧床休息。可是,现在,先生却颠簸在回德国的路上。
尼克坐在了王瑾洪身边,自从老总裁去世后,瑾洪少爷就没有真正开心过,他一边完成学业,一边日以继夜地工作,却很少笑。现在在梦中,倒是真心的笑了。上帝呀,少爷那么坚强善良,请你保佑他吧。
……李贺离开酒店后,去公司拿了一些资料,拖着行李箱,来到机场,当天晚上,回到他北京的住处。这是一个离以前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区。是个中档小区,但是很老很老了,绿化还不错,正是春末,小区里满是玉兰花的香味儿。犹如那年夏天。
李贺走到一栋楼前,上了楼。这个单元在小区最边上,很安静。李贺在门口站了一会,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飘着一股老房子特有的很淡的霉味。李贺摸着开了灯。灯光驱赶了房间的黑暗,客厅的家具都显露了出来。如果让另外一个人看,这个房子家具的摆放糟糕透了,并不很大的房间,却放了和他尺寸不大相称的家具,过于宽大的沙发,餐桌,还有书柜……李贺关了门,缓缓坐到沙发上,深深吸了口气。他轻轻摸着沙发,眼里流淌着忧伤和柔情。这些家具,全都是从王瑾洪公寓搬过来的。
当年,两人匆匆分手,李贺在两人生活过的公寓喝得伶仃大醉,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王瑾洪电话。最后,心和身体一样慢慢冷下来。后来,酒喝完了,电话也摔坏了,李贺就在床上蒙头大睡,恍恍惚惚昏昏沉沉,他又到了梦里。
匈奴判军围住了白塔村,企图把和亲队伍和和亲公主都永远地留在这里,挑起匈奴和大汉不可调和的仇恨。他们不知道,公主早就在前一天被装扮成村民,藏在运柴车里偷偷被护送出去。留在这里的,只有前来接亲的七王爷和装扮成公主的年少将军,与匈奴大军对峙的,只有区区一千将士。他们为了公主安全,为了来之不易的和平,决定留在这里,掩护公主安全到长安。
入夜,村里十分安静,只是这安静中带有的凝重让人极为紧张,大家都知道大战将至,而大家的任务就是,拖住敌人,保证公主安全。
在村东面的一座厢房里,年轻的将军穿着红色的喜服,坐在桌前,灯火昏暗,他眉目俊美,又着了女装,远看上去,倒真是以为倾国倾城的美娇娘。那叫少谦的七王爷看呆了。
少年将军打趣道:“总算是如了你的愿,嫁给你了。”
那一夜,两人有千言万语,相约回到京城后,辞官归家,从此携手看塞外孤烟,蓬莱碧海,钱塘潮涌……第二天,匈奴大军围攻白塔村,汉军护送着假公主且战且退。人数越来越少,到处都是血,有敌人的,也有汉军的,大家和敌人浴血奋战,成功地拖延了一整天。漫天箭雨中,少谦被将军紧紧护在身后,而年轻的将军身中数见,尤其当胸一箭,连常年佩戴在胸口的玉都震成两半。
最后的时刻,少谦紧紧握住那块已经染血的玉佩,轻轻地吻了吻心上人已经冰冷的嘴唇,拿起长剑,走向从远处杀来的敌军……来生,我会来找你……
……昨天更文后,好几个读者留言,给了我极大的鼓励。这篇文章,最开始只是一篇几千字的大纲文,但当我一字一句打出来的时候,却越写越长。每当有人留言的时候,就特别激动特别开心。感谢一直在看文,也一直留言给我鼓励的可爱的读者。
王瑾洪一回到德国,就病了,这一病就病来如山倒,持续高烧不退,整整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正好二伯母一家回德国度假,二伯母坐在王瑾洪的病床前,红着眼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才一个多星期,这孩子脸色苍白,半躺在床上,床头还放着电脑和一大堆公司的资料。“你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还不好好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二伯母柔声责备道。
王瑾洪安慰地拍拍伯母的手:“没事儿,一点小病,很快就好了。而且,这不还有表弟帮我吗?他可越来越能干了。”
“伯母,我爸爸最近怎么样?”王瑾洪问。
“还行,我刚才去看过了,有陈叔在,你放心吧。”
伯母临走前,又回头关切地看了看王瑾洪,犹豫了一下,说:“瑾洪,事情已经过了去了很久,而且,也不能全怪你呀,你这几年,这么辛苦,我心里很难受。”
“……谢谢你,伯母。”王瑾洪又笑了一下,“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伯母看到王瑾洪苍白的脸,还勉强笑着,更心痛了,只好转身走了。
王瑾洪在床上休息了一会,感觉好一点儿,又拿起床头的资料看起来。没多大会儿,电话响了,王瑾洪接起电话:“嗯,是我。你拿上来吧。”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白色衬衣的年轻人拿着一个文件袋进来了,核对了身份后,留下资料袋就走了。
王瑾洪拿着文件袋,却并不急于拆开。而是又半躺回床头。这几年,自己工作非常繁忙,根本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就会管不住自己的心,恨不得飞回中国,紧紧抱住那个人。可是只要有一点空闲,还是会想他。想他当年一定特别特别伤心,一定很恨自己,想他是不是已经毕业了,在哪里工作呢?想他是不是有心的爱人了,他生活幸不幸福呢?这次回中国,难道自己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期盼吗?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不仅见到了,还……回忆到那一夜,王瑾洪眼里都是温柔,没想到自己家还能触摸到他,本以为这足够自己回味好久好久了,没想到一回到德国自己就病了,病中昏昏沉沉的,上不了班,倒可以放纵自己去想,去回忆,似乎把前五年不敢想的不敢回忆的都补回来了。虽然每天躺在病床上,别人不知道,自己却是知道,这五天,过得比以往五年都幸福。身体好像知道自己的心,居然就这么一直病着,不怎么见好。
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也管不住,天价请了最好的私家侦探,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李贺这几年来的详细情况。现在资料拿到了,却久久不敢打开,李贺手里的戒指他是看到了的。他怕一打开,看到的是李贺和别人的亲密照片,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资料袋。
资料按照年份,一张张整理得很清晰,还有很多照片,有生活照,也有工作时的抓拍。王瑾洪贪婪的看着这些照片。最后,目光紧紧地盯住最后一栏,婚姻状况:否恋爱状况:无
“克瑞斯,帮我订一张下周五去北京的机票。”
放下电话,王瑾洪用手慢慢摩挲着照片上那张俊朗的脸,紧绷的嘴角慢慢放松下来。
……星期一,连续加班了一周的李贺终于正常下班,他早就约好了大海去吃麻辣小龙虾,大海心心念念了很久了,每次都是自己有事临时爽约了。
到了地方,大海已经叫上啤酒喝上了。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女朋友呢?”大海大学追上的那个攀岩女,现在已经五年了,感情挺好的,今年底就结婚,李贺挺为自己兄弟高兴。
“她和闺蜜逛街了,来,快过来坐吧,可想死我啦!”大海夸张地敲着筷子。
李贺一见到自己这个朋友就开心。当初自己在学校人缘还挺好,朋友挺多,可惜很多朋友出国的出国,回家的回家,留在北京的也不多,而且大家都忙,能聚在一起的机会也少。大海毕业后读研究生,后来又留校,和其他在设计公司的同学比起来,工作倒也不算太忙。
李贺和大海都喜欢吃辣的,两人让服务员端上来两盆红通通的麻辣小龙虾,也不废话,就开始埋头吃起来。
两人吭哧吭哧地干掉一大半,速度才渐渐慢起来。
“李贺,你这工作三天两头出差,也忒忙了,时间长了,身体也受不了呀,有没有想过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