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忘归领他们走过了一条长廊,红木栏杆上系着大条的红色雪纺带,雪纺带上还系着只只青铜铃铛,随风而响,铃声清脆。
接着看见坐立在莲花池心的一座小亭子,唐忘归伸手摸了摸木栏,原本眼前的青色池水中,平白升起一块块石砖。黄世新又是一脸惊讶,走到小亭之中还没恢复平静。
“此处名曰萤火。”唐忘归看着黄世新道,大概是在向他介绍。
这个亭子不算大更说不上小,和外面大殿的建筑风格相当一致,周边半垂着红帘又系与青铜铃,湖中莲花清香而萤火缭绕。黄世新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洗的干干净净。
“是整个宫殿就叫萤火宫?”黄世新问道。
“正是。”
“我刚刚听他们都喊你大人,而且你还穿着古装,难道你是什么古代的王爷之类的?”黄世新继续问。
唐忘归一直表现的谦谦有礼,回答道:“在下只是喜欢古装而已,大人也不过是他们叫了习惯的,唤我忘归就是。对了,还不知道公子你如何称呼?”
“阿……”第一次遇到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黄世新表示不知道如何接话了。沉默了几秒才道:“我叫黄世新。”
“哦?你可真是阿梦的妻子?”
“是。”没等黄世新开口,林夕先坚定地说了声。
唐忘归用指腹轻轻擦过石桌中间,那桌子徒然凹下去,又升起,就出现里一盘新泡好的热茶和一盘糕点。紫砂茶具煞是别致,茶水清香,黄世新暗道,林夕和这人绝对有一腿,都惯会享受的。
黄世新觉得有点尴尬,连忙笑道:“忘归你可真厉害,房子又古典又高科技的。”
唐忘归但笑不语。
林夕缓缓道:“你应该看的出来,黄世新现在的处境。我一个人,怕是力不从心。”
“所以,你要我帮他?”
☆、好好好我们回家
“更准确地说,我想和你的弟弟谈谈。”
唐忘归为难地皱了皱眉:“你说的是匆匆吗?”
“是的。”林夕说道。
“他杀死你现世妹妹的事,我也十分抱歉。但是因果报应,她注定活不过那天的。而且我也叫匆匆道过歉了。”唐忘归给林夕和黄世新都满上一杯茶。
林夕拿起装了茶水的紫砂杯,指腹轻轻摩挲着上边的凹纹:“我不是来找他麻烦的,要是我要报复,那么早几年他就消失了。”
“那你……”
“忘归君可知道痴妄?”
唐忘归抿了一口茶,显然有一些吃惊:“知道,匆匆说林三月用痴妄造出了个虚无。我原本想她既是你挂了名的妹妹,你当是知道轻重的,所以也不打算过问此事。”
林夕轻轻摇了摇头:“连你也知,不过是挂了名的妹妹。她造虚无,现在看来是为了夺舍。但我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夺舍?夺谁的舍?”
“他的。”林夕偏头看了看黄世新,黄世新塞在嘴里的一大块糕点差点噎住,他赶忙灌了自己一口茶吞下去道:“干嘛突然看我。”黄世新觉得他们俩在一起聊天他全然都听不懂,听了又容易犯困,所以只好不管他们,自己在一边吃东西缓解尴尬。
“在我家饿着你了吗?”林夕忽然道。
黄世新摇了摇头,林夕给他买的小龙虾还是很好吃的。
“丢人。”
黄世新听出来林夕是嫌他这一副三天都没吃饭的样子,那有什么办法,他这个人本来就爱吃又爱说话。现在插不上嘴,那就只剩下吃了阿。何况唐忘归家的小糕点确实好吃,和他在外面吃的那些妖艳贱货般的糕点好不一样。
他停手不吃了,委屈道:“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嘛,这也嫌我丢人。”
“无妨,我再让巧儿去做。阿梦,你以前倒没有这么小气。”唐忘归勾着嘴角笑了一笑。
黄世新摆了摆手:“你看,连他都这么说了。”
“……”气氛持续一阵尴尬,期间巧儿还来送了几盘水果和甜点。但是依旧没有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黄世新忍不住了,因为他知道他如果他再不说话打破尴尬的话,很可能一晚上都要坐在这里了。毕竟林夕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尴尬,这位唐忘归又只是笑着,更没有说话的觉悟。
“……好吧阿梦,我不吃了,你们继续聊正事,我听着。”黄世新把唐忘归刚刚巧儿送来了水果和甜品都推到唐忘归面前:“我不吃……还给你。”
然而他的手还搭在盘子上,迟迟不肯松手。林夕见他一副不争气的样子,既好笑又无奈:“好啦,你吃吧。”
“说不吃我就不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黄世新艰难地松开了捏着瓷碟的手。
唐忘归轻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喜欢这样的,君子~”
“见笑了。”
“……”为什么好像又被人给嘲笑了,算了我听不懂我就假装没听见,黄世新站起来看莲花去了。
林夕瞧了一眼黄世新,发现他确实安静地站在那里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虽然他不明白这天黑漆漆地有什么好看,但是他既然乖乖地站着了,林夕也就先不去管他了。
“实话说我怀疑虚妄这件事,你弟弟也插了一脚。”林夕很直接,反正对着唐忘归说话,再委婉那也都是浪费功夫。
“嗯?阿梦说说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林三月是他杀死的。”
唐忘归略微勾了嘴角:“就因为这个?”
林夕又道:“在林三月企图吞噬黄世新意识时,我阻止后,黄世新被强行拉入易憧杀死林三月的幻象中。虽然我进不去,但是我在黄世新昏迷的时候,闻到了年的气味。而在黄世新变成林三月醒来的时候我也闻到了这个气味。”
“你知道的。”林夕顿了顿,继续道:“年不但可以吞噬掉人类的灵魂,还有个作用,吞噬记忆。”
“所以他的记忆是有缺失?”唐忘归问道。
“是。”
一只萤火虫停在唐忘归的发间,他用手轻轻拨走“可是我找不到我弟弟要这样做的理由。”
“坦白讲我也找不到。”林夕也想不明白,易憧和虚无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他虽然在思想上有些许病态,但是绝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他既杀死了林三月,那么在黄世新身上复活林三月又有什么好处?
黄世新忍不住插嘴:“说不定他杀了林三月之后,才发现自己爱她爱的深沉,又想把她复活再续前缘呢?”
“不可能。”林夕和唐忘归异口同声说道。
“干嘛那么肯定,这世界上又没有绝对。”黄世新反驳道。
唐忘归轻咳了一声:“若放在他的身上,那这世界就有了绝对。”他对这个弟弟的认识还是相对自信的,比如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这一点,几百年来都没有变过。
“还是回到一开始我来的意愿,我想见一见易憧。”林夕下意识看了看已经不走动的手表,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浪费。
“可是我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他了。”唐忘归露出一脸为难。
林夕用食指关节敲了敲石桌:“当真?你可是他哥哥。”
“正因为我是他哥哥,我现在比你们还着急。放心我会把他找回来,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唐忘归起身道。
“那就好,我和黄世新就先走了。”林夕过去,拉住黄世新的手腕:“走了。”
“慢走。”唐忘归将茶具推入凹处,不过几秒种的时间就消失不见。
林夕走到一半回头问黄世新:“那糕点真的好吃?”
“好吃,特别好吃。”黄世新喃喃应道。
“那好,你先站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林夕往宫殿深处小跑去。
黄世新那里瞧瞧这里看看的,倒不是他闲的站不住,而是他一停下不动地话就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多多走动反而会好些。
他走到一个整整有一个小孩高的瓷器前面,洁白无瑕的瓷器反映出他身后的红色眼睛,他吓的猛一回头,那双红色眼睛竟消失不见了。
他是确确实实被吓住了,以为是一时眼花,便又转头看那瓷器。只见那白色瓷器上切切实实映了一双猩红的眼睛。他这回僵住了,不敢回头也不敢乱动。
“林夕,阿梦,哥哥,大哥,兄弟快快来救我阿,老子又遇上鬼了。”黄世新在心里咆哮道。
那双红眼睛似乎就停留在那里,分毫不动。
黄世新闭着眼睛转过去,双手合十:“鬼兄我没见过世面,要是有冒犯的地方您多担待着点,我是个好人的,什么都不知道,没害过人的……”
“呃,黄世新你在干嘛?”林夕从不远处就看见黄世新在这祷告似地念叨着什么。
黄世新听到林夕的声音,得救了似的睁开眼睛,飞扑过去对着林夕就是一个熊抱:“阿梦你终于回来了,这里有鬼阿……我要回家……”
林夕提着好几个盒子的手一滞,然后笑着宠溺道:“好好好我们回家。”
☆、你是我的孩子
出了宫殿的大门,黄世新才问道:“你手上提的是什么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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