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瞬间，苏昙的心神微微晃了一下，仿佛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与当年所见截然不同的一幕。
……
收工已是晚上十一点。
叶瑶打了辆车，坐进车后座的时候，听见徐蕊小声在她耳边道：“瑶瑶姐，今天你跟苏总怎么回事啊？”
“嗯？”叶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和苏总？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她和苏昙拍戏，好像没发生什么事吧？
“就是你在酒吧撞到苏总的那场戏啊，大家都说苏总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呢。”
“有吗？”叶瑶回忆了一下，当时好像……也只是苏昙走了一次神吧？她估摸着是忘词了之类的，之后的拍摄都没有再出现同样的情况。
“你没觉得吗？”徐蕊很惊讶，“当时苏总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看上了你似的。”
“只是因为在拍戏吧。”叶瑶笑了笑，她当时距离苏昙那么近，她可不觉得苏昙的眼神哪里不对劲。何况，戏里的闻嘉本就对简珞一见钟情，苏昙拍戏时会给人这种感觉，不是正好证明了她的演技吗？
“我觉得不像，”徐蕊不以为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总那种眼神，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小心保护自己，别一不小心陷进去了。”
“什么话，我怎么会？”叶瑶无奈，“你明知道我想离婚的。”
她静静望向窗外，看见繁华的街景与自己背道而驰，心思如水平静。
就算苏昙当时的眼神真的不对，大概也只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林惊雪的影子。
苏昙喜欢她不可能，她对苏昙同样如此。
徐蕊这才放下心：“瑶瑶姐你不会就好，我就是担心你。毕竟那个云杉以前不也喜欢苏总么？我也不希望你也变成她那样。”
云杉？
算起来，距离上一次见面，她与云杉已经很久没有联络。
记得她说要与苏昙工作室解约，但这段时间似乎一直没有听到风声，是苏昙未能同意还是……
想到这里，叶瑶打开手机，不想一登上微博就看到了云杉和苏昙工作室解约的热搜。
以云杉的咖位，自然在微博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议论，但因为是和平解约，双方都未说原因，因此倒没见着什么极端的言论。
叶瑶望着云杉发的那条解约微博，隐隐能够感觉到她文字之下的轻松和释然，唇边笑容不由温柔了几分。
她正想退出微博，忽然在一众热搜上扫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
在云杉解约的热搜下方，赫然是一条有关她和苏昙的热搜。
#苏昙叶瑶秘密关系#
叶瑶怔了怔，第一时间点进了那个热搜里，看到她和苏昙片场拍戏的照片被人拍了放到微博上，照片里的内容正是苏昙垂眸注视她的那一幕，竟被人解读成了苏昙和她之间存在某种暧昧关系。
而更让人震惊的，则是有人暗中爆料两人其实早已结婚，叶瑶妄想借着苏昙的资源上位。
苏昙的粉丝战斗力何其强大，立刻咬定了叶瑶在蹭苏昙热度，纷纷对叶瑶冷嘲热讽。
就在这时，叶瑶收到了林惊雪的微信消息。
【林惊雪：看到热搜了吗？】
叶瑶在输入框打上一行字，要发送的刹那忽的停住，又把那些字删了。
林惊雪为什么会这么快注意到这个热搜？又为什么要给她发消息？
她与林惊雪见面的次数不多，却在面对她时一直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林惊雪与苏昙关系紧密，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既然林惊雪主动来找她，那她没必要让自己这么被动，就算自己不回复，林惊雪想必也会继续说下去。
果然，等了一刻钟后，林惊雪见叶瑶未回消息，又发了一条消息给她。
【林惊雪：你不傻。不需要我说，也应该知道是谁做的吧？】
叶瑶仍是没有回复。
她知道林惊雪在暗指苏昙。
可是这样对苏昙有什么好处？
同意让她出演《肆意荒唐》，却又看不惯她，想要毁了她吗？会不会太多此一举了？
她望着那条消息，眼底一片凝重，眉头深深皱紧。
“瑶瑶姐，怎么了？”徐蕊注意到她的异样，凑过来问。
“没事。”叶瑶收起手机，心底的疑惑迟迟未散去。
这件事真的是苏昙做的吗？
还有……林惊雪为了让自己和苏昙离婚，不惜在背后这提醒自己，她的目的真的是独占苏昙吗？
*
“没空就算了，改天再见吧。”
“没关系，你的演奏会最重要。”
苏昙挂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眼底一片疲惫。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这几年来，她总觉得与林惊雪之间愈发的生疏。
林惊雪时常要去各个城市开演奏会，而她也忙于拍戏，两人的工作鲜少有交集，但每年却依然会有固定的时间见面。
过几天是端午，过去几年她们都会一起度过，这次林惊雪却以准备演奏会的理由拒绝了。
是真的有事，还是仅仅是借口？
多年前林惊雪拒绝自己的一幕历历在目。
——“对不起苏昙，我希望可以安心演奏。这件事将来再提行吗？”
——“钢琴是我喜欢的事业，你能理解的吧？”
将来。
将来是什么时候？
这几年来她也陆陆续续暗示过林惊雪，但林惊雪却总以同样的理由回绝，到最后，她索性不再提起。
她们现在的关系，似乎比普通朋友还要疏远那么一点。她隐隐约约能够意识到，林惊雪心里大概是有人的，她们或许不会再有机会了。
房间内突然响起一声提示音，打断她思绪。
苏昙缓缓睁开眼，看见秘书姜韵给她发的微信消息。
【姜韵：苏总，你和叶小姐上热搜了。】
第15章 偶遇
热搜？
苏昙诧异地打开手机，一眼看见热搜上有关她与叶瑶的大标题。
热搜里每条微博都在暗指她和叶瑶关系不一般，各大营销号纷纷带节奏，引导路人揣测她和叶瑶的关系。
今天在片场拍戏的照片也被人放了出来，直指两人关系暧昧。
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认为是叶瑶故意蹭她的热度，想要借她一夜走红。
苏昙不由皱起眉头。
当时在片场拍戏时，她因为想起林惊雪而晃了神，至于叶瑶撞进她怀里，也是剧本要求。
这是片场拍戏流出的照片，这一点并不难联想，但因为有了营销号带节奏，这些声音很快被压了下去，这件事背后显然另有推手。
会是什么人的手笔？竟然敢造谣到她头上去。
苏昙注视着那些字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片刻后打了通电话给姜韵。
“苏总？”
“去处理下热搜。”
“已经在处理了，苏总。”
“查一下，是什么人做的。”
“知道了，苏总。”
挂断电话后，苏昙打开微信，给林惊雪发了条消息。
【苏昙：热搜的事，我已经让姜韵去处理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发出去之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苏昙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
百无聊赖之下，她打开朋友圈，手指随意滑动，看见林惊雪半小时前发过一条动态，是在音乐厅抱着花拍的照片。
苏昙隐隐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差点忘了，林惊雪今晚就有一场演出。
自从毕业以后，林惊雪就一直辗转于各大音乐厅参加演奏会，忙起来很少回她的消息，但等到演奏会结束之后，无论如何多晚都会回复一条。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要到晚上十二点，刚才林惊雪接她的电话，大概是中场休息，这个时候，她还是别去打扰，让她安安静静演奏比较好。
距离演奏会结束，应该也要不了太久。
苏昙就这么撑着倦意，倚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
客厅的灯光明亮，隐隐约约间她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四处寻找林惊雪，看见叶瑶温柔地把手放在林惊雪肩膀上，而林惊雪抿唇推开她，看她的眼神里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刹，所有情绪都转变为一种深深的占有欲，像是生怕自己会动摇，也怕叶瑶比起她会对自己更好。
“叮咚”一声，她被微信的提示音惊醒，梦境转瞬间烟消云散。
她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拿过一旁闪烁着提示光点的手机，按开屏幕，看见林惊雪发来的消息。
【林惊雪：嗯，知道了。】
那一刻苏昙如释重负，就这么倚着沙发沉沉睡去。
*
这段时间以来，不间断的演奏会让林惊雪着实火了一阵。等苏昙再一次和林惊雪见面，已经是端午之后。
这天苏昙刚刚拍完戏，去机场接林惊雪，远远就看见林惊雪拖着行李箱从出口出来。
她推门下车，从林惊雪手里接过行李箱：“我来吧。”
林惊雪松开手，静静望着苏昙替她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有些抱歉地说：“真是谢谢你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苏昙笑了笑，关上后备箱，过去打开车门，“上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