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早看秦国栋那个意思,一时没弄明白秦国栋之前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是看他跟生景说的那些话,估计是知道的。怎么,弄半天他才是最后知道的人?
他根本不抵触生景究竟是不是喜欢男人,喜欢男人咋了?有规定不能喜欢男人?他就单纯为最后才知道这件事闹心,他可是堂堂八卦小能手啊,这么点消息打探不到?
“你还把不把我当兄弟了!还一个屋的呢!”
生景:???你在说啥?
“我以为……你接受不了……”
陈茂说我可不接受不了吗?老秦头知道就算了,我居然跟其他人一起知道,我太郁闷了!
生景:???
是你搞错重点了还是我没理解上去?
“你认真的?”
陈茂说我当然认真的,小生子我告诉你,你下回再整这事,别怪哥们再也不给你打饭!
生景:“……”
瞅瞅你这出息。
他过去拍了拍陈茂的肩膀,“放心吧,知道了。你下回也别再搞这些幼稚的报复,我都看见你垃圾桶里有肉骨头了。”
陈茂:“……卧槽,忘记了。”他似乎特别不好意思地看了生景一眼:“那什么……祝你跟韩老板百年好合。”
生景:“哦,还真是谢谢你了。”【手动再见】
晚上蔚然给韩少阳打了个电话,跟他抱怨了白天生景跟他说的事。韩少阳当时手头正忙也不好吱声,忙完后立马给弗兰德弹了个视频:把C大附属的那个加投三百万的合作方案敲定吧,你帮我先发到总部,这个企划提上日程,等我回去后亲自去谈。
弗兰德当时就懵逼了,“什么方案,老伙计儿,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方案,天呐韩,你别逗我。”
韩少阳说:“嗯,没逗你啊,这方案确实还只初步在我脑子里,不过你替我编出它它就成形了。”
弗兰德:“What?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韩少阳优雅地冲他扬了扬手中的咖啡,笑得一脸从容:“别生气我的老绅士,这对你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玛莎不是要生了吗?到时候圣诞给你爱琴海双\飞十五天自由行,我说了算。”
弗兰德在心里面合计了一下,觉得熬几天夜班得到一个超长休假还是很不错的,于是欢欢喜喜答应了,还特别提点了韩少阳的贴心。“你有什么着急事继续找我。”
韩少阳说不用了,这一个就够了。
他的小家伙儿,当然他自己护着。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
☆、…④
生景是下午五点四十分到的远洋生物,已经过了下班点,这个时间这一片写字楼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密集的人流。
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天气太冷,冻得他手脚发凉。于是生景裹了围巾去了街对面的小咖啡店,店里除了服务生还在靠窗和墙角各有一桌客人,生景看了一会儿,去了另一头靠窗的位置。
“焦糖玛奇朵,谢谢。”
他点了东西,出神地望向窗外。现在冬天,五点钟路灯就亮了,五点到五点半这个之间,天色会以非常快的速度,迅速地暗下来。生景一直在盯着远洋生物的大门,在来之前,他并有没跟方明远通电话,而事实上,自从中午拒接他的电话之后,除了跟韩少阳发了两个微信外,生景之后谁的电话都没接。
他安静地看着,路边的小招牌纷纷亮起来,五彩斑斓的小霓虹灯闪来闪去,服务生过来给他送上咖啡,说了一句“先生慢用”便退下去了,生景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甚至连谢谢都忘记说了,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别的事情。
一会儿见到方明远,要怎么跟说呢?
直接说我不想再跟他约炮了,要结束这样的关系?
那还提不提他之前骗过他的事情呢?
生景觉得提不提好像都没有啥意义,倒显得自己挺小家子气的。那韩少阳呢?
要不要跟他说他已经跟韩少阳在一起了?
生景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其实在来的时候,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草稿。
甚至还在车上一遍一遍温习,害怕自己忘了,还在某些特别的地方着重划了重点。
可是现在,他才刚刚坐下,脑子里就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开始后悔没拿个小本子记下来,条条框框的,这样一来就不怕了,紧张了就看一看,错了也能圆回来。
生景端起桌上的焦糖玛奇朵喝了一口,甜腻的、带着浓香的奶泡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街上行人过往,有快速的、疾驰而过的车辆,还有不疾不徐,拎着购物袋慢慢归家的青年,一对情侣,一个站在马路对面,一个站在马路这边,绿灯亮起之后,这边的人迅速奔跑过去,将对方抱进了怀里。
每一个人,全部在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悲伤欢喜,喜乐忧愁,只有他,像只迷途的羔羊,在原地转圈不知道该如何突围。
生景在那一瞬间突然就开窍了,他觉得神经兮兮的自己简直可笑,又不再是多重要的人,何苦这般逼自己?
“对,不再是重要的人了。”
“我只要将结论表达清楚,中间的过程已经不再重要。”
他这回过来根本没跟韩少阳说,他觉得自己的烂摊子,自己解决就好了,趁着韩少阳这次不在,根根须须全斩断。
生景暗暗地吁了一声,告诉自己别紧张别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死不都怕了,这他妈又算啥?
马路前方路口有一辆白色越野车疾驰过来,呼啸着停在了远洋生物的门口。生景有注意到,那是一辆白色的JEEP自由光。
方明远从主驾驶位上下来,掏手机打电话,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立马就亮了,郭秦从另外一侧车门处下来,换到了主驾驶座上,方明远又跟他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他就踩了油门将车子快速开走。生景一直在一眨不眨地看着,紧紧盯住那辆车的车牌,天晚路黑,即便有路灯和招牌灯照着,也依旧看不清那上面的数字。不过生景不放弃,他甚至将眼泪都瞪出来了,终于在车开走的最后一刻,看清了那辆白色自由光的车牌是XAY4787。
那一瞬,他竟然心如死灰。
在重生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撞车的那个场景,都可以说是生景的一个噩梦。
他虽然谁都没有说过,甚至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是一直到现在,他的车还在那放着,连坐别人车的时候,对面一旦有疾驰而过的车辆,他都莫名紧张,手心出汗。
有几次蔚然半夜回来,看见他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还笑话他这么大人了,竟然还不敢关灯睡觉。生景当时只是敷衍说说睡着了忘记关了,可事实却是,他从重生回来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一旦家里没有人,他就必须打开灯。长久的黑暗会将他带进一个恐怖的漩涡,天旋地转地拢着他,将他团团围着,不同颜色、不同牌子、甚至是不同型号的车,四面八方的向他撞过来,将他狠狠撞翻在地,不停碾压着他的身体,支离破碎的玻璃车窗尖锐地刺入他的体内,鲜血淋淋迸发出来,让那些忘也忘不掉疼痛,再一遍又一遍地,重生到他身体中。
而现在,很可能就是这一切痛苦根源的那个人,就站在马路对面,北风呼啸地卷起他黑色的呢子大衣,光线太暗了,并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不过他在擎着电话,头四处张望着,而他拨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生景的手死死攥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会被他撞破这些。
“先生,你的电话响了。”
服务员看他一直在愣神,好心地过来提醒他。周围那两桌也纷纷地望过来,生景抱歉地笑了笑,将电话握在手里。
然后,又愣住了。
接,还是不接?
方明远依旧在张望着,他站在街对面,四处张望着,并没有瞅到这边。那个男人竟然显出了焦急,真是少见,他一刻不停地打着,电话到了时间无人接听便自动挂断,然后他便紧接着再拨打过来。
“先生?”
服务员又过来提醒了一声,生景冲他摆了摆手,这才将电话接起来。
“喂?小景,你到了吗,在哪?”
方明远的声音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他甚至能瞧见,那男人竟然还明显做了个吐气的动作。生景不由失笑一声,说到了,“我就在你对面的咖啡店。”
“嗯?对面?”
那男人立马就瞧过来,一眼就看到他坐在光线明亮的咖啡厅里,手握着手机,背光看不清表情。方明远冲他招招手,快步跑了过来。
“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然而此时此刻,生景却从没像现在这般希望,马路这时也疾驰过来一辆车吧,让那个男人,也尝尝被车撕裂的感觉。
他知道,虽然仅凭一辆车并不能就确定自己的死就是跟方明远有关,但,一旦窥到了这种可能是真相的一角,心里面歹毒的想法,就一刻都停不下来。
生景在此之前,无数次回想过自己的那场车祸,无数次+1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他甚至都没刻意去查过肇事车辆。这世上每天每时每分每刻都发生着无数起车祸,大的小的,严重的或只刮蹭个边儿。而他自己的那一场,也不过是这千千万万中,最普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