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泽的动作僵住了,撑起身子,俯视着安懿,安懿闭着眼睛,一脸平静,就好像在跟自己说要买个电饭锅一样,邱泽抽了一口凉气,换了种语气,声音有些抖:“老婆,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安懿轻轻摇头:“不是哦,我是认真的。”
邱泽立刻严词拒绝:“我不要!”说着又吻了上去,手上的动作也有些粗鲁,剥下安懿的裤子,手指滑向后面。邱泽吻得很猛,安懿连气都快喘不上了,自然没有精力再跟邱泽谈这件事,不一会儿就被邱泽挑逗的嘴里只有细碎的□□流出了。
可是安懿是认真的,往后的几天,他给邱泽提了很多次这件事,旁敲侧击,在各种语境下都能引入,邱泽前几次还能够好声好气地拒绝安懿,或撒娇或耍无赖,总能够糊弄过去,可是安懿却锲而不舍地和邱泽说这件事,并且频率越来越高,两个人就这件事的态度也都有了微妙的变化,都多了几分强势。
邱泽抱着安懿在沙发上听历史频道讲三国的故事,安懿又提起了这件事,趁安懿开没有讲到后面,邱泽就打断他:“我讨厌小孩,我不要小孩。”
当初安懿和邱泽录《有你在身边》最后一期,他们和李敖模拟一个家庭在一起录了三天节目,李敖很喜欢邱泽,邱泽也很喜欢李敖,但是在最后小黑屋环节,导演组问起每个嘉宾“在这三天家庭初体验后,有没有要孩子的意愿”的时候,邱泽的答案却是“没有”,安懿还记得那时候邱泽的答案:“因为我们家生不出来孩子啊。”
现在想想,这大概是每个说“没有”的嘉宾的答案中最让人无法反驳的一个。接着邱泽又解释道:“而且有了小孩,安懿就会去爱他,那我得到的安懿的爱就变少了,我不要,我也不愿意把给安懿的爱分给其他人,所以,我们家不需要小孩。”
安懿突然想到这件事,于是给邱泽定心丸:“我不会因为有了孩子不爱你。”
邱泽这些天被安懿这个问题纠缠烦了,不耐烦道:“那我也不要。”
安懿又说:“我们要养儿防老嘛,况且我现在每天在家,都好无聊的。”
邱泽恍然大悟:“啊!那要不我们养只宠物吧,你想养猫还是养狗啊?”
安懿赌气道:“不养宠物!”
邱泽赶紧顺毛:“养狗吧,还能骑呢,唯唯跟我说,瑞文现在天天在家骑石头。”
安懿也有些不耐烦了:“邱泽,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跟你说的话都当玩笑,我说,我想你去找个代孕妈妈,生个孩子。”
邱泽态度也强硬起来:“我说我不要!我为什么要和其他女人生孩子!我是你老公!”
安懿听到邱泽提高了音量,也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又没让你去跟她睡,就用你的精子和她的卵子,做试管婴儿,这有什么不要的!”
邱泽觉得安懿在无理取闹,反问道:“那你怎么不用你的精子和她的卵子结合做个试管婴儿呢!”邱泽不想和安懿谈这件事了,松开了抱着安懿的手,扯开话题:“吃点水果吧,我去给你洗草莓。”说着站了起来。
本来邱泽那句话就把安懿气到了,他现在说完了还想跑?安懿突然就爆发了:“邱泽你敢走试试!”
邱泽已经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怒气,安懿现在很任性,邱泽都能够忍受,只要是安懿想要做的事情邱泽都会想办法满足他,可是就这件事邱泽做不到,一点也不能让步。
虽然邱泽已经极力想要强压住自己的怒气了,可还是无法避免态度不太好:“我说了我不可能和其他女人生孩子,只是用我的精子和她的卵子结合我也不要,我的精子凭什么要和其他女人的卵子结合,我不想!”
安懿大发雷霆:“邱泽你是在跟我闹别扭吗?你看不出来我已经瞎了吗?我已经不能够照顾你了,我不能陪你相扶到老活到九十九岁,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会给你添麻烦,你迟早会厌倦我,我不想你回首自己的过去,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你,你什么都没有,大好的青春都喂了狗。”
邱泽觉得心抽疼了一下,目瞪口呆望着安懿,有些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你不能陪我相扶到老活到九十九岁,什么叫我迟早会厌倦你?安懿,我这辈子就只爱过你一个人,也只可能爱你一个人,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可以?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安懿笑笑,自嘲道:“久病床前无孝子,邱泽,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安懿了,我现在只是个脾气不好,身体也不好的瞎子而已,你一个高富帅,干嘛陪一个瞎子耗一辈子?”
邱泽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喘了两口气,才低下头来,语气柔和了几分:“宝贝,你永远都是我的安懿,你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会好起来,你不要自暴自弃,我不会放弃,无论发生什么,我对你的爱一分也不会减少……”
邱泽说着伸出手去摸安懿的脸,安懿却抬起手打开了邱泽的手,质问邱泽:“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能够为了我找个代孕妈妈生个孩子呢?”
邱泽瞬间就崩溃了,几乎是用吼回答安懿:“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不能够接受和其他女人有这样的关系!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不能给其他人!”
“就算这是我的愿望,你也不能替我实现吗?”
邱泽看着安懿不为所动的样子,觉得很绝望,他不可能答应安懿的要求,可是安懿似乎也没有让步的意思,他知道安懿最近很情绪化,很多事都想一出是一出,自己能够满足他的尽量都满足,可是他没有想过安懿突然要自己和其他女人生个孩子,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
安懿点了点头,说:“是因为我你才不能够和其他女人生孩子吗?那——我们离婚吧,这样你就不再属于我了,你就可以开启新的生活了。”
安懿本来也是说的气话想激一下邱泽,可是话音刚落,邱泽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安懿面前,大口地喘着气,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浑身的血液都像倒流了一样,脑子里像发生了爆炸后一直萦绕着嗡嗡声,心疼脏的疼痛持续从胸腔向外扩散,像在真空的环境几乎不能呼吸。
邱泽抓着安懿的手,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绝望地乞求安懿:“老婆……别不要我……不要和我离婚……求求你……”邱泽越说越绝望,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求求你……留条命给我吧,没有你,我会死的,一秒钟都活不下去……”
安懿的心被戳了一下,邱泽怎么又哭了,他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好哭的?安懿有些生气:“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我让你那么难受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弃我!”
邱泽看着安懿大发雷霆,心疼得厉害,呼吸也有些困难,他几乎没有力气和安懿解释,只是有些艰难地求安懿:“老婆……你、你先不要吵我……我,我好难受、喘不过、气来了……”
安懿才听出来邱泽的呼吸声不大对劲,安懿瞬间就紧张了,也扑向邱泽,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左手搂着邱泽,邱泽浑身僵硬靠在安懿的怀里瑟瑟发抖着,安懿的右手轻抚着邱泽的胸口给他顺气,安懿也吓到了,赶紧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的是气话!不离婚,不离婚,你别吓我!”
邱泽看着安懿那么紧张自己,听着他说不会和自己离婚,才松了一口气,呼吸也慢慢顺畅了起来,邱泽抬起手抓住安懿在给自己顺气的右手,把安懿压在沙发上吻了上去,安懿任由邱泽吻着自己,眼泪也流了下来。
邱泽吻得很凶猛,吻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喘气,抱着安懿把头埋在安懿的颈窝,声音里满是委屈:“别不要我,你答应过我的,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为止,你也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我永远不会对你厌倦,你需要我,安懿你需要我,你不可以不要我,你爱我,你爱我的……”
安懿也哭出声来,哽咽着回答邱泽:“是……我爱你,可是邱泽,我好害怕……我怕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不想你这辈子也陪着我这样……我好害怕,害怕你厌倦我,害怕你有一天不爱我了,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当一个瞎子,邱泽……”
邱泽抱着安懿心沉了一下,这是安懿第一次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从一开始的“不用担心我”,到前阵子充满嘲讽意味的“我瞎了你看不出来吗”,再到现在无助地抱着自己哭着说“我好害怕”,说“我不想当一个瞎子”。邱泽突然觉得很难过,安懿在向自己示弱,他在向自己求救。
所有的温柔善良都是强大的人身上的圣母光环,弱小的人是没有资格温柔善良的,因为只是维持着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小心脏不受到伤害,就需要竖起很多倒刺来靠伤害别人来建立起虚假的坚强了。
安懿那么温柔善良的人,被夺去骄傲之后也会变成这样喜怒无常,脆弱到一句话就能让他痛哭起来,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伪装得没心没肺,伤害自己后又会心疼崩溃大哭——邱泽觉得很绝望,只是陪伴还不够,只是关爱还不够,那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给他的,要怎样做才可以给他勇气和自信,让他知道他对自己而言是多么举世无双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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