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周:“……”
齐丞琉说:“我还没刷好呢。”
谭周低头洗脸,“哦。”
“要不我用你的吧?”齐丞琉走了过来,颇为自然地拿起谭周放在水杯里湿哒哒的牙刷,“我不介意这些的。”
“这边还有新的。”谭周抬起脸,提醒他。
齐丞琉挤上牙膏,漫不经心地说:“再拆一个多浪费钱啊。”
谭周:“……”
真不懂,他是什么恶趣味。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觉得自己在写流水账,哎,但愿早点回状态吧。
话说,我前几天开了新文文案预收,没有打广告就多了个收藏,是谁啊?很高兴啊。
因为最近萌上了广播剧,然后就有了灵感,想写个微网配不正经甜文,然后《寄养关系》估计要推后开了。所以现在打个广告,求一发预收,我把文案贴上来。
《你能喘着读诗吗》
晨风诗社社长俞江是个上了大学的高配版文盲,有次无意听了小学弟的h广播剧后,心思纷杂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跑到他面前,“你能哭喘着给我朗诵首诗吗?”
文盲X文青
不正经微网配文,人物无原型。
感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吗?
☆、-46-
-46-
快中午的时候,谭周接到妈妈的来电。
他诧异地看着手机没动,齐丞琉注意到他的异常,往他这边瞄去,“谁的电话?”
谭周低垂着眼眸,轻声回:“我妈。”
说完,他接通电话,边往卫生间方向走。
齐丞琉皱着眉啧了一声,起身跟了过去,一边不满地说:“别躲着我接电话啊。”
谭周回头看了他一眼,右手食指挡在嘴边,示意他别出声。
齐丞琉闭了嘴,微微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但还是坚持地走到他身边,静静地听他讲话。
手机质量不好,在安静的环境下,彼端说话的声音很清晰地冒了出来。
谭妈妈嗓门有些大,但明显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冷冰冰,“你今天过来一趟。”
谭周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的齐丞琉,而后左手悄悄攥紧衣袖口,紧张又刻意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一些,轻轻缓缓地问:“怎,怎么了?”
“老太婆给你留了钱,你过来拿。”谭妈说,“现在就过来,我下午还要打麻将。”
谭周怔住:“……外婆?……”
那端却没了耐心把电话给挂了,传来机械的“嘟嘟”声。
谭周保持着把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听着“嘟”声。
齐丞琉把他手机拿了过来,按了按他的肩膀。
谭周像个机器人一样,动作十分机械地,转头看向齐丞琉,目光有些呆滞,“她哪里来得钱啊……”
齐丞琉也挺不是滋味的,他压低声音缓缓说:“可能老人家省吃俭用——”
谭周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掩着脸,掩盖住泛红的眼角,他狠狠地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放开,下嘴唇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咬痕,“她……都舍不得钱住院……”
因为觉得他挣钱不容易,病情有一点好转就咿咿地要出院,明明行动不便连话都说不清,却坚持着已经没事了。
眼泪不住地往外流,谭周更加用力地埋着脸,手指抵着眼皮,想要把快要涌出来的眼泪给推进去。
头顶被一只手覆盖,温柔地抚摸,“对外婆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毕竟,生老病死是自然常态,与其被病痛缠身生不如死,有时候还不如一了百了。
也许能早些投个好胎。
谭周任他抚摸着,依旧把脸埋在掌心,哽咽着:“是我没用。”
“不,你尽力了。”
“我没有。”谭周使劲地摇头,“我没有尽力,我真的……很不孝……听到外婆中风我都没有回来看她……”他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甚至只在烦恼自己的事……从来没有想想她……齐丞琉,我真的很混蛋……我太……不孝顺了……”
齐丞琉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劝着:“别这么说……”
虽然他没觉得谭周不孝顺,如果不孝,又怎么会自责自己过去的行为。
“我再也看不见她了……”再也没办法去弥补,永远也没有机会。
齐丞琉说:“我听别人说过,人的肉体只是灵魂的一个房子,房子虽然坏了,但是主人只是搬了一个家,没有人会真正的死亡,只是房子到了时间总要换的……你就当外婆搬家了吧……”
谭周静静地听他说完,而后抬起眼看了他一下,迟疑着:“搬家?”
“嗯,她只是换了个新环境,很有可能比现在的环境好很多。”
“……好。”
过了一会儿,谭周抹抹眼睛,双手慢慢地放下来,他低着脑袋,哑着嗓子说:“走吧,要不然我妈等急了。”
齐丞琉盯着他,温声道:“好。先去洗把脸。”
谭周轻轻“嗯”了一声就站起身往卫生间走,不一会儿传来哗哗的水声。
齐丞琉还保持着单膝跪着的蹲姿,无言看着地面一会儿后苦笑两声,怎么才能让他开心一下呢。
齐丞琉这次是陪着谭周一起回到家的,径直开到家门口。
这在这里十分惹人注意,在小村子里,有俩车就等于是有钱人。
一路开过去,引来不少人的目光,甚至还有六七岁的小孩不顾奶奶的叫唤迈着小短腿去追车,想去看看是谁开的车啊。
谭周看着车窗外闪过的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齐丞琉啧了一声,“走过去被当面指指点点更不好。”
谭周脸色变了变,片刻后,放轻了呼吸:“对不起。”
“哎?”齐丞琉愣了愣,瞥向他,沉沉地叹气,“你道什么歉啊,是他们的错,又不是你的错。”
谭周绷着身体没说话。
齐丞琉冲他笑了笑,“硬气点。咱们都没错,都是他们这群龟孙子恶心人。”
车开到家门口停下。
那些小孩蜂拥过来,齐丞琉看到都吓一跳,惊讶地看向谭周,“咋这么多小孩?”
谭周回答:“都是村里的小孩,好奇来的吧。”说完,他朝小孩们笑了笑。
“留守儿童——”齐丞琉话没问完,那群小孩中有胆大的笑嘻嘻的大声地喊:“谭周的老公诶!”
这话一喊出,小孩子们全都哄笑起来。
在一片稚嫩的笑声中,谭周慢慢地僵硬地敛住笑容,在笑容收回之余嘴角很细微地抽了一下。
操-你-妈!
齐丞琉低咒一声,他皱着眉瞪着眼脸色极其难看地朝那个小孩走过去,一把拎起小孩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齐丞琉原本就长得高,再加上现在凶神恶煞的,小孩立马就怂的脸色发白,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谭周过去止住齐丞琉,“你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附近的几户人家有人走了出来,站在马路边看着这儿,正值中午,还有人端着饭碗边吃饭边围观,就像是……在看猴戏一样。
齐丞琉快忍不住了,他恶狠狠地瞪向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又看向已经在哭嚎着的小孩,目光变得悲切又无力,“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也不能教训那些人……只能任凭他们欺负你吗……”凭什么啊。
凭什么,连反抗都不能。
他们笑得那么欢,他们压根不把你的难过当回事,他们只是,有热闹了,就来凑个热闹,反正,火再大,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还能添个乐子,添个饭后闲谈,添个心理平衡。
有车又怎样,两男的在一起又生不出儿子。
我穷但是我有两个宝贝孙子啊。
呵。
齐丞琉眼睛布满红血丝,死死地捏住拳头,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顺风顺水的,从来没有这么受过气这么有气没地发。
真他妈恨不得炸了这个村子。
都死吧,这些恶毒愚昧不自知的人。
眼看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大,更加给前面那些户人家走过来看热闹的理由,已经渐渐涌来更多的人,谭周赶紧从齐丞琉手下抢回小孩,胡乱帮他擦了擦眼泪,而后情急之间拉住齐丞琉的衣袖,低声劝慰,“不要管这些,我们马上就回去。”
“咦,牵手啦哈哈哈——”一小孩眼尖看见了,立刻喊了出来。
“操!”
齐丞琉真的控制不住了,他扯开谭周要去好好教训那些小孩,小小年纪,却学会了这些成年人的明嘲暗讽。
“别——”谭周紧紧拉住他,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悲哀,“求求你了。”
齐丞琉回头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许久,“好——”
“都站在这干嘛呢?看戏啊?那我要收个费不?”
谭周回头看过去,谭妈拿着一根长棍子往那群小孩扫过去,“给我滚滚滚。”
小孩子怕被棍子打到,笑着往后跑,站在中间马路上,没人要离开,还在远远看着。
她转回身脸色十分难看地瞪着谭周:“进屋去,丢人现眼。”
谭周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他轻轻地点点头,又看了眼齐丞琉,用眼神示意他也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