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絮冷冷看着她,张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捧着饭碗,小口小口的吃。
谁不知道精米要比糙米好吃的多,柳淮絮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习惯使然,就算予安多么混账,家里最好的东西还是要先给予安的。
精米她不是不馋,只是家里就这些,两人顿顿都吃的话实在是奢侈。
冷不丁吃一次糙米的感觉还不赖,予安两三口就吃完了,然后盯着柳淮絮。
柳淮絮被她盯的不自在,开口道:“吃完了就回你的房间,看我做什么?”
尤其是还坐的那么规矩,柳淮絮扫了她一眼,又开始低头吃饭。
予安被柳淮絮这样对待多少有些习惯了,根本没当回事,而是把自己想了半天的话说出来:“我没送崔寡妇银手镯,你别冤枉我了。”
听到这话柳淮絮诧异的抬头。
心想予安还怕被她冤枉?
关于银手镯的事,柳淮絮说完也没对予安抱什么希望,只是想说出来罢了,说完也知道她不会承认。
只是一个银手镯,比起她从前做的那些事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
柳淮絮已经习惯性的对她失望,不承认遍不承认吧,没想的予安却把这事惦记到现在。
“知道了。”
“你相信我了?”听到她回复,予安心里有些激动。
被认可的感觉谁不喜欢呢?予安也喜欢,可是她再次追问的时候柳淮絮却又不吭声了。
放下碗筷,淡声说道:“我吃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要收拾碗筷,予安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予安砸吧了下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算了,原主留下的锅,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改变的,慢慢来吧。
…
接下来的几天里,予安依旧跟着柳淮絮去地里干活,柳淮絮也从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习惯,本来以为予安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却一直干到了收完所有的庄稼。
速度是比她一个人的时候快了很多,往年她需要干上十天半个月,这次有予安在,四五天的时间就搞定了。
干活的时候两人依旧是很少说话,但是予安却感受到了柳淮絮不一样的温柔。
第一天干完活回去吃饭的时候,予安没吃饱,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饭量大,馒头又难啃,从第二日起柳淮絮就开始带上几个豆包给她,只是每次都不说话,直接塞给她。
能吃饱,味道还不错,予安也不计较柳淮絮冷着脸了,美滋滋的吃着豆包,干活都更有力气了。
剩下最后一亩地的时候,予安明显感觉到柳淮絮的速度加快了,予安也跟着加快。
等两人回到家,柳淮絮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出去了。
予安拿着柴火刚想问柳淮絮干嘛去,这人已经急匆匆的走出大门外了。
柴火一烧着屋里瞬间多了些暖气,予安百无聊赖的烧着火,想着傍晚这么冷柳淮絮出去干嘛?
…
柳淮絮出门后直奔李屠夫那,她想买点肉,去晚了自然是不能割到好的肉。
虽然她对予安的所作所为很是气恼,但予安累了好几天,她也见不得她吃苦。
大概就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改不了吧。
“柳娘子,来割肉?”李屠夫是个乾元,看到柳淮絮的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又是一阵惋惜。
如此标致的一个坤泽,怎么就对不学无术的予安那么死心塌地呢?
予安在村子里的名声不好,有不少人为柳淮絮惋惜,坤泽们大多是同情,乾元们则是另一种惋惜了。
“嗯。”柳淮絮面对外人的时候,比对柳淮絮还要冷些,坤泽们还好,乾元她是一分好感都没有。
李屠夫见冷美人不爱说话也不见怪,自顾自的就说起了浑话:“柳娘子是该吃些肉补一补了,看你瘦的不成样子。”
李屠夫的话引起了柳淮絮的不适,她蹙眉不语,眼神越发冷了起来。
自知话多,李屠夫也不再多言,割完肉递给了柳淮絮。
说巧不巧的是柳淮絮还没出门,就看到了曹琯走进来。
没有予安那档子事之前曹琯见到她总会笑盈盈的叫一句柳姐姐,可如今见了她一直冷着一张脸,眼神恨恨的。
柳淮絮想不明白,予安别的能耐没有,怎么就有这种能耐?把人家乖乖巧巧的一个女孩变成这副模样。
错身的时候柳淮絮还是对着曹琯笑了一下,准备转身就走,没想到却被曹琯叫住了。
“柳姐姐…”
柳淮絮回头,跟曹琯递过来的肉对上了。
“柳姐姐,你拿回家给予姐姐吃吧~”
曹琯笑起来活泼可爱,但那眼神却有些得意。
她手里递过来的肉差不多有两斤那么多,而自己手里却只有不到一斤。
曹琯分明是在取笑她,还是拿予安取笑。
想要拒绝,可曹琯根本就不给她机会,硬是把肉放在她的怀里,就连李屠夫都笑着说:“柳娘子,这是曹小姐的一片好意,你就收着吧。”
柳淮絮听着这话,垂下眼眸,曹琯不收,柳淮絮只好把肉放在了李屠夫切肉的案板上。
村子里的人多数都在看她家的笑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比起对崔寡妇的厌烦,柳淮絮更是怜惜曹琯的。
年纪不大,就被予安给把那情爱的种子给勾了起来,处处针对她,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曹妹妹自己拿回家吃吧,我这些够了。”柳淮絮抱紧怀里的肉,点点头打算转身离开。
可曹琯哪肯让她走?
从前还好些,只觉得柳淮絮这人冷淡,现在她自认为跟予安互通了心意,看她更是不顺眼了。
既然心里没有予姐姐,还霸占着妻子的名分干嘛?
“柳姐姐,我这肉是给予姐姐的。”
柳淮絮脚步微顿,闭了闭眼,心想果然是被予安弄的没了心智,这样没头脑的话也说的出口。
时间对乾元的宽容度大的多,如果是有了妾室或者外室,这都还好一些。
可予安如今的名声不好,是因为她流连赌坊青楼,家产败光不说,为人也不检点,寡妇不放过,连里长家的女儿也不放过。
这是惹了众怒。
也惹的柳淮絮怒。
所以有些事她觉得多半都是予安的错,比如曹琯说起这些没头脑的话。
没应她的声,柳淮絮快步往出走,谁料曹琯依然不依不饶。
站在门外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姐姐,妹妹跟你说话你怎的不理人?”
“我让你给予姐姐吃些肉,你怎的就舍不得?”
曹琯长相烂漫可爱,可说出的话是那般的诛心,柳淮絮的手里明明拿着一块肉,曹琯还非要这么说,那意思不就是想让知道,柳淮絮买肉也不给予安吃。
就算予安为人轻浮浪荡,在村里没有好名声,但毕竟是她的乾君。
要是让人知道她连块肉都不给自家乾君吃,那么刻薄的就成她了。
柳淮絮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不说话就会让人觉得她真的是那么刻薄的人,说话…
又觉得曹琯还是个小孩子。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突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拿过了她手里的肉。
“娘子,你怎么出门都不跟我说一声?居然还偷偷给我买肉吃。”
予安的出现让柳淮絮很是意外,那搂在她腰间的手就更是让她意外了。
第7章
予安此刻的语气让柳淮絮觉得有些轻佻,动作更是。
可在众人眼里,尤其是曹琯却会觉得是调情。
妻妻之间调情,除了让人觉得有些不知羞之外,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可曹琯不一样,她受不了予安跟柳淮絮说这种话。
表情瞬间变得委屈,伸出手轻轻的拉着予安的衣袖,声音似撒娇:“予姐姐~”
予安没看她,而是把她的手甩开。
“曹小姐,请你自重。”
这样一句话柳淮絮听在耳边,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心里有那么一丝不确定,予安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不管是不是演戏,这放在她腰间的手都让人受不了,柳淮絮不自然的扭了扭,想暗示予安把手放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可予安跟没反应似的,她只好一点点的摩擦想从予安的身边离开。
她正忙着,根本没注意到曹琯红了眼睛,死盯着她腰间,一直手又拉着予安的衣袖不放,说话也没了遮拦。
“予姐姐,是你说的柳淮絮对你不好,肉吃不到,就连暖炕都睡不到。”
予安也没想到她这么大胆,什么都敢往外说,一时间松开了搂着柳淮絮的手,视线看向人群,那些人正盼着看热闹。
曹琯根本不在意这些,说话更是了顾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委屈的哭喊着:“呜呜…是你说柳淮絮像个木头似的,不会暖人也不会…唔唔…”
听了这些话柳淮絮的表情越来越冷,予安也慌了神,一把捂住曹琯的嘴,生怕曹琯再说些什么污言秽语,把她这几天建设的形象都弄没了。
“你别在这胡言乱语。”予安已经松开了手,表情也阴沉了下来,虽然她不太了解如今这个世道,但人多半是嘴杂的,这些话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议论她和柳淮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