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当然也不例外,不仅有自己的聚集基地,同样还有很多分布在其他城市的安全屋。
在私人组织这方面,飞鸟本身也算得上财大气粗,主要是当初创立飞鸟的核心成员家境都不错,单拎出哪一个提供的资金都足够维系飞鸟的运行。
更别说这么多年下来,组织内的成员接到委托,领取赏金赚的钱,也足够分担飞鸟的运行压力。
唐晓渔沿着一条光洁的长廊走到最里侧的档案室,明悦默默跟在她的身侧,看起来有些紧张,还有些期待。
她同样已经知道福利院惨祸背后的诸多隐情,当然也就不可能错过一起探寻线索的机会。
档案室说是档案室,实则看起来就像一家小型的图书馆,各类资料和档案根据不同分类摆在不同的书架上。
唐晓渔一直都知道档案室的内部其实还有一间暗室,里面放的都是陈年旧案悬案,平时也很少有组织内的成员进去。
想来这些年妈妈她们与猎杀者背后的神秘组织间的博弈过后,所留下的资料应该都在那间暗室里。
她们按照正常的流程打报告得到批准,现在就可以进入暗室翻阅那些资料。
在看到那些资料后,唐晓渔更加明白,飞鸟内部的前辈们为什么对当年的诛魔之战和猎杀者背后神秘的组织,缄默不言。
因为线索零散而飘渺,蕴含的风险却巨大。
而这么多年来,那个神秘的组织几乎没有露过形迹,除了一直在外面招摇吸引火力的猎杀者外。
与飞鸟的正面博弈更是没有,眼下荒山之行的那一次,算是猎杀者背后的组织行动最明显的一次。
唐晓渔认认真真的按照时间的排序将档案一部部翻阅,提取有用的线索记在心里。
不知不觉中一个上午已经过去,唐晓渔揉了揉眉心,发现本应该在她身边的明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唐晓渔正有些诧异,就见明悦从门口探出脑袋,“姐,我去拿了两瓶饮料,歇一会儿再看吧。”
更为宽敞的档案室外,林立的书架间有供人阅读和休息的长桌,唐晓渔走过去和明悦一起坐下。
她想了想说,“明悦,我打算和白鸽他们一起去双土市调查。”
明悦放下饮料瓶,圆眼眨了眨。
现在整个飞鸟上下没紧急任务的成员都在全力追查猎杀者与他背后神秘组织的这件事,摆在她们面前最明晰的线索就是已经暴露出的和未暴露出的,给这个组织提供资金支持的人。
一些线索已经指向外省的某些富商,所以也势必有一些成员要出外勤去其他城市调查,双土市就是其中一个需要调查的城市。
“这样啊,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天气虽然在慢慢转凉,但她的暑假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结束。
“就和姐姐说,我们想出门旅行。”
唐晓渔摇摇头,“我们当中必须要留下一个人。”
明悦,“为什么?”
唐晓渔眼神有些复杂,“十六号那天傍晚,明娇回家提醒你要小心小姨。”
明悦神色立刻变得有些晦暗,“要不你还是劝她先回家来住吧。”
唐晓渔微不可查的顿了下,“她未必会听劝。”
她说,“她有当断则断的魄力,可做事的时候太疯狂,太喜欢冒险。”
明悦鼓了鼓脸颊,这倒是真的。
不说别的,就说她们还没有摊牌身份的时候,讨论怎样调查谢楚,她展现的那种与人互斗,其乐无穷的跃跃欲试,就实在让明悦难以忘怀。
所以她也明白唐晓渔的潜台词,得留下一个人看着点明娇,但说实话,她不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个任务。
而且她总觉得唐晓渔现在要去外市调查,看似正常,实则有些躲避的意思。
明悦说,“姐,其实现在你们的关系才是最好的,也只有你的话她还会听一听。”
时至今日,这话她说起来还是感觉有些魔幻,她顿了顿才又问,“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唐晓渔一怔。
她想,就这样明显吗?
虽然她和明娇谈不上吵架,但是每一次她的愁思因明娇而起时,都能被明悦察觉。
可她与明悦再是亲密无间,她也不可能把那件事告诉明悦。
“没有。”
明悦显然不是很相信,因为唐晓渔最近这段时间状态明显不是很对。
而能把唐晓渔的心思搅得这样乱,乱到能被人明显的察觉,只有一个人。
她想起那个人就气鼓鼓的,但又有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愁。
“好吧,但不管怎么说,我可管不住她。”
唐晓渔看了看明悦,垂下眼帘,漆黑幽深的眼瞳里漾过淡淡忧虑。
她知道明悦是对的。
不管能不能劝说明娇回家去住,姐姐或者明悦都管不住她。
唐晓渔从前担心她会选择站在小姨那边,现在没了这种顾虑,心中的担忧却一点都没少。
因为明娇身上有一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决绝,不管是从前的未婚夫,还是现在的小姨,只要成为她的敌人,她都不会逃避,她都要亲自解决他们。
而且她没有对明悦说出全部的担忧,她不觉得小姨会想杀明娇。这倒不是说她对小姨的道德水平还有什么期待,而是小姨与谢楚终究不同。
谢楚想要达成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利益,而小姨想要看到的是整个明家的混乱,或许还有妈妈的痛苦。
但那天明娇特意来提醒明悦,显然也不是为了回家给她送一趟礼物找个借口,应该是小姨对她出手了。
唐晓渔还想不到小姨究竟做了什么,但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促使她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明悦。
这种预感让她想去见一见明娇,尽管她觉得眼下这个时机她最不应该去见她。
·
日落西斜,晚风习习,随着天气慢慢转向凉爽,这个时间点无论是温度还是晚风都让人觉得舒服。
但这种惬意和舒适并不能缓解房间里躁郁的气氛,一间半开的窗口处传来器物碎裂的声音。
视角慢慢拉近,一个戴着棒球帽有些偏瘦的年轻男人背对着窗口,与屋中的另一人交谈或者说报告着什么。
“根据我们的调查,刘斌现在和明娇小姐的关系确实如他所说,非常不错,他原本就是个很善于花言巧语的人,不然当年也追求不到明娇小姐的姑姑。”
戴棒球帽的男人越是讲述,声音里的平稳和冷静就越像浮于表面的一层伪装。
“琅姐,我们现在如果下手教训他确实不太方便。”
因为他清楚眼前的上司是什么性格,恐怕……
果然小姨脸色冷得可怕,声音却愤怒到尖利,“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我!”
她猛地从床边站起,一把抄起矮柜上放的精致灯具,狠狠的砸在地上。
灯具的外罩是玻璃制成,随着脆响与晶莹的碎片一起散落在四面八方,美丽的灯具彻底面目全非,亦如小姨现在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
戴棒球帽的男人忍着后退的冲动垂下头,帽檐的阴影将他的神色笼罩,但从他紧抿的唇角来看,对于上司的愤怒他心里有些忐忑。
小姨踩着高跟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但显然无法消减心中半分怒气,她猛然转过头看着戴棒球帽的男人,“你去把他带过来。”
戴棒球帽的男人沉默的同时也在思考,这时不得不开口,“琅姐,你先消消气,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小姨脸色依然很差,但发泄了一通后稍微找回理智,重新坐到床边,“哪儿蹊跷?
戴棒球帽的男人说,“刘斌这个人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说到底就是个混混无赖。他不敢干咱们之前吩咐的事情也算情有可原,但现在反过来向咱们勒索要钱,就有些不同寻常。”
小姨脸上的愤怒慢慢消去,狭长的眼眸里闪过沉思,“你是想说他背后有人在指点他。”
戴棒球帽的男人说,“上一次他提起向我要钱,我就有类似的怀疑。这次我和他接触后就更加肯定这种怀疑。”
小姨看他。
戴棒球帽的男人继续说,“他这两次向我们要钱并不是毫无准备不自量力的勒索我们,而是提前做好功课。”
“他不仅和明娇小姐保持友好的关系,还有意的向他打听了你们家族里的情况。这种做事的条理性和胆量不太符合他的能力。”
小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就是不知道他背后站的人会是谁。”
她心里有些怀疑是明家的对头,或者说的更准确些是她的对头。
这些年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在人情往来上,她也得罪过不少人。虽然不像明娇那样人憎鬼厌。
戴棒球帽的男人有些不同的看法,“我觉得刘斌背后的人未必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利用刘斌来试探我们的身份,我们为什么不趁这次机会将他们抓出来?”
小姨的神色变幻不定,像是想到什么非常糟糕的可疑人选,“会不会是……明薇?”
戴棒球帽的男人心里一惊,“琅姐!”
小姨脸色很难看,“如果是明家或者我的对手,但凡怀疑到我就可以直接摆明车马过来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