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伴随着视频节奏渐渐加快，这个男人开始以多种身份和性格出现在屏幕中，讨论他的声音又变小了，变粗了，变低了。
不过十来分钟的片段播完，也进入了最佳男主角，也就是戛纳影帝将的颁布环节。
颜路耳边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闪烁的大屏幕，直到定格在顾无勋那张放大的苍白又颓废不甘的脸上，身体也被人拉着站起来，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
“谢谢你，我得奖了。”
全世界我最感谢你，也最感谢你母亲。
第41章 名导的橄榄枝
戛纳电影节和柏林电影节追本溯源，其实都属于一种，不过分偏向于艺术片，也不过分偏向于商业片，看票房也看艺术成分，算是当前国际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正直的电影奖。而也因此，一般在其中一个电影节上风头大出了，基本另外一个就没什么露脸的机会了。
《猎日》在戛纳上一举囊括影帝奖，最佳编剧奖，最佳摄影奖，不用脑袋也知道，接下来的柏林，他们就只能走个过场了。
饶是如此，一行人也是兴致昂扬，其中又数颜路最为开心，那嘴角浅浅的弧度经久不散，且有愈发攀升的趋势，间隙间偷偷地看几眼在他身旁的顾无勋，漂亮黝黑的圆眼珠子里就有灿烂的星光一闪一闪的，亮瞎人眼。
楚霁默默戴上了他的墨镜，伸手一拽旁边的陈远，朝他两人比了个手势：“路子看起来很不对劲啊！”
陈远摘下眼镜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然后摇头，楚霁以为他和他一样想法呢，刚想拍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两句，就听他道：“大楚你最近眼力见长啊，左右他就那张扑克脸，你居然还能看出他表情上的漏洞来。”
楚霁以掌化拳，升至他头顶，又稍稍后退，然后猛力一击：“你的公费名单作废，路费和住宿费伙食费从你工资里扣。”
陈远哀嚎：“大楚你个周扒皮！”
再说颜路和顾无勋，相比较颜路的好心情，顾无勋就显得有点心事重重而且心有不甘了。颜路还以为他是在为柏林电影节上没有获奖而失落呢，遂拍拍他：“你还年轻，未来的时间和机会还多着。”
顾无勋被他安慰得莫名其妙，张嘴想辩驳什么，眼神不经意地一瞥，就见这人故作严肃板着的脸颊边，两只小巧的耳朵上透出浅浅的红，酷似一只将熟未熟的水桃。
他一个控制不住，“噗呲”笑了出来，笑得眉眼弯弯，硬朗且精致的五官像是被窗外的雪光打散了似的，散发着春日暖洋洋的气息，就像十五六岁两人初见。
颜路屏气凝神，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大，直到顾无勋终于控制不住将手按在他头顶：“我都是影帝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你，两边都没拿到奖，也不知道那些评委是什么眼光。”
颜路一眨眼睛。
所以其实男神不开心……是因为气他没有拿到奖？
哎哟这……
颜路一把抓住自己当摆设挂在颈上的围脖往上绕，然后快速地拧头：“酒店到了。”
顾无勋在他身后低低地一笑，笑声不大，可心情颇好。
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就有侍从举着黑伞为几人挡雪，被留在酒店待命的小助理奔出来，红着一张脸挡在几人面前，难掩激动地道：“楚总颜导陈导勋哥！刚刚有人来找勋哥了！”
“谁啊，大惊小怪的。”
楚霁站到了走廊上，摘下眼镜，一脸地不赞同：“值得把我们大冷天堵在门口。”
“是里波尔啊里波尔！”
楚霁像是卡机了两三秒：“谁？你说谁？”
小助理又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里波尔·卡斯，《决战》系列的导演。”
楚霁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又是一大吸气：“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他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也有半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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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波尔·卡斯，欧洲商业片之王，其代表作也是王位奠基作，就是《决战》系列第一部——《决战冰峰》，随后第三年，他又推出了《决战》系列第二部《决战荒漠》，开启了3d电影的新纪元，同时，又刷新了他创下的票房纪录。
他一手捧红了如今好莱坞最耀眼的一对新星，想要获得他青睐在他电影中露个脸的人可以从国排到国，顾无勋何德何能，居然有劳他亲下神坛，前来会见。
这个精神抖擞只有两鬓花白，身材微胖却精细非常的中年名导看起来非常好说话，无论是说话的语调还是面上的表情都十分之和蔼可亲，但是——一说到重点他就遣散了所有人，只余下一个顾无勋。
颜路起先还不肯走，他担心的是顾无勋语言交流上的问题，毕竟是十几岁就辍学去的国，全部心神都用在了那上面，又不像他，回国还老老实实地读了几年大学，顾无勋就相当一个普通高中毕业生的文化水准，普通交流大概都有些障碍，可别因为这个就错失了大好良机。
一想到这里，他又自怨自艾了，如果他能更努力一点，或者更有天分一点，早就成为了里波尔那种人……顾无勋或许就不要再受制于任何人了吧……
纵然他情绪几经变化，面上旁人也看不出分毫，只见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口，还以为他是纯粹的担心，便邀他一起去隔间先休息着，顺便商讨一下公司以及顾无勋下一步的发展。
《猎日》这回给星影大长了脸，顾无勋一经此役也能算是星影的招牌了，将一个黑料遍地的人培养成如今这个模样，想必对其余人也是种很大的号召和诱惑，楚霁决定回去后就着手扩招，最好能再进几个像颜路和顾无勋这种好苗子。
说到这里，他又伸出不规矩的手，掰过颜路的脸来，对他刀子般的眼神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感叹了一番。
“你说说你，白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肯进演艺圈，爷怎么着也能把你捧成一个小天王啊。”
颜路赶苍蝇似的赶开他的手，冷冷道：“像江瑞那样的话，还是免了吧。”
“啧——”楚霁瞪眼：“你这死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江瑞那小杂毛和你有什么可比性？”
只听“啊嘁——”一声，正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参加全家大会的江家二少狠狠打了个喷嚏，一旁江母连忙拿过薄被来盖在他身上，心疼道：“也不知道多穿点，着凉什么时候才能好？”
被裹住的感觉很不舒服，江瑞就有些不乐意了，挣扎着要掀开，坐他对面的江老爷子看了半晌一拍桌子，道：“你妈给你的关心就要收着，都多大的人了？跟狐朋狗友大半夜出去鬼混结果落得一身病不说，还被偷拍，真是胆子大了啊！”
老爷子一急就摔拐杖，拐杖砸到茶几上撞翻了一大堆的东西，最上面赫然是一本花花绿绿的娱乐杂志，最显眼的地方是一张像素不高的偷拍照片，偌大的标题明明白白地写着“江家二少夜店买醉，一夜御四女”。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大新闻，没来得及堵住被发出去了，但是那照片拍得又不清晰，接下来公关澄清一下就好，连个水花都打不出，连江家老爸都觉得老爷子这回是小题大做了，帮着劝了几句，结果又引出了老爷子的火。
“这是娱乐圈！咱们江家是混娱乐圈的！二小子这生活习惯乱得一塌糊涂，迟早要出更大的乱子。看看他哥，这么好一个榜样在这儿，怎么就不知道学习！都是你们，溺爱太过！”
这骂归骂嘛，牵扯到江越，江瑞就忍不了了：“我生活习惯怎么了？我一不杀人二不谋财三不贩/毒，还要有多好？”
老爷子又气：“你还想贩/毒？！”
江瑞冷哼一声，老爷子又道：“你好，你好就不会害得我在老楚家那几个老爷子面前丢尽了脸，本来被你哥攒起来的高台子全让你给拆了，个不争气的臭小子。”
其实江瑞自问自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旁观与他从小长大的这些公子哥们，也就他一个还算听家里的话，走在他们希望的这条路上而已，这样还被贬损，他就受不了了：“老楚家的孩子好，你就去抢过来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当孙子。”
十成十的顶撞，江老爷子自然听出来了，当下血压就是一高，拨过拐杖举着就要开打，江爸和江母忙抱着他求情，边叫江瑞态度好点来道个歉，江瑞充耳不闻，当此时，江越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休闲服下了楼梯，慢吞吞地走到沙发边，绕过江瑞，将老爷子按了下去，给他拍背顺气。
“小瑞这个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不过如果爷爷想小瑞在楚家人面前出个头的话，我倒是还有个机会。”
江瑞拧眉，嫌弃地偏头向了一边。
老爷子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望向江越：“什么机会？”
“里波尔·卡斯。”
江瑞的耳朵动了动。
江越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道：“他的《决战》系列，最近要开拍第三部了，刚好里面有个华人角色，他最近也在找演员。我认识和他关系不错的赫伯特，可以引见一下。”
江瑞已经完全拧回了头，一双眼睛里透着不难看出的向往。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演戏，也做不好一个好演员，但是他绝对是一个有野心的明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