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跟着爸爸回了家。
家里的保姆已经做好了饭。
辰溪洗好手坐上餐桌。
爸爸把一碟青菜重重放在他面前,“今天你不把这盘子菜吃完,别想睡觉!”
“怎么了?”妈妈冷冷看了眼辰溪,“在幼儿园又挑食了?”
辰溪抿着小嘴不说话。
“说话!”妈妈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是哑巴吗?!”
辰溪的小身子颤抖了一下,畏惧地看了眼妈妈,不敢开口。
爸爸火上浇油地说:“老师说,他在幼儿园不跟老师同学一起做游戏,手工什么的也不动手。”
“这一个月都告状几次了!”妈妈尖叫,“你是傻的吗?!老师的话听不懂?!为什么不跟小朋友玩?!”
饭还没开始吃,爸爸先点了支烟,“老师还说怀疑他有自闭症,让我们带他去医院看看。”
“你说什么?!”妈妈惊讶地看着爸爸,“不可能!”
闻到烟味,辰溪呼吸困难,又不敢咳嗽出声,小脸涨得通红。
保姆皱眉叹了口气,悄悄去把阳台门和窗子开大了些。
烟味儿离得辰溪太近,开窗了也没什么用,辰溪最后还是没忍住,使劲咳了起来。
“一点儿烟味就受不了,太娇气了。”爸爸皱着眉说。
“转园。”妈妈说,“老师教不好我儿子就瞎说,我儿子怎么可能有病!”
爸爸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天晚上辰溪的晚饭就是一碗米饭加一盘子青菜。
爸爸妈妈吃完饭,都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了,妈妈敷着面膜看电视,爸爸去书房看书。
桌上的其他菜都收走了,就剩下辰溪对着青菜发呆。
他讨厌吃菜啊,非常讨厌。
肚子饿得他都把一碗米饭吃光了,菜一根也没动过。
他想妈妈抱抱他,想跟爸爸妈妈睡一起,如果妈妈能来哄哄他,说不定他就敢咬咬牙把最讨厌的青菜吃掉了,可是他都不敢说出来,爸爸妈妈肯定会教训他,男孩子是不能娇气的,也不能任性。
时间到了深夜,爸爸妈妈都去睡了。
辰溪早就熬不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保姆见两位雇主睡了,这才把辰溪抱回房,帮他擦洗了下小身子,转到餐厅把那盘青菜处理掉了。
第二天辰溪没去上幼儿园,爸爸妈妈给他办了转园手续。
三岁到五岁,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辰溪转了不下十个幼儿园。
三岁的时候,他平时虽然也不说话,但是偶尔还是会蹦出来几个单字的。
五岁的时候,辰溪已经不再开口说话了。
辰溪的爸爸妈妈被那么多学校的老师们用差不多类似的言辞劝过,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有问题,到了这会儿,也终于是撑不住了。
于是只好带辰溪去看儿童神经内科。
看完医生回家之后,辰溪这辈子最黑暗的遭遇就开始了。
爸爸妈妈把他关进了小黑屋里,那里面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他再也没有睡到过软软的床,也没有吃到过热热的饭,天冷了没有新衣服穿,只有爸爸妈妈扔给他的穿剩下的旧衣服,他只能用那些尺码太大的衣服裹着自己。
他们也不再跟他说话,有时候辰溪从门缝里看着他们,心里想着,爸爸妈妈如果能像以前那样吼他几声也好啊。
后来有一天,妈妈把他从小黑屋里拖出来,疯了一样地打他,他害怕地缩着身子,不敢出声,也不敢哭。
“你哭啊!你到是给我哭啊!”那个叫‘妈妈’的女人用尖尖的指甲掐着他的胳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连哭都不会!你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
而那个叫‘爸爸’的男人把女人从地上拉起来,低声说:“别打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小心邻居听见!”
女人呜呜地哭起来,“人家的孩子拿到全校第一,我的、我的孩子……是个怪物。”
男人厌恶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辰溪,用脚踢了他一下,“滚!”
辰溪忍着身上的疼爬回小黑屋,他听见男人跟女人说,“他只是个失败品,我们两个都这么优秀,不可能生不出优秀的孩子,他只是我们基因里失败的那一部分,别伤心了,咱们再生一个,医生不是说了吗,咱们身体都很健康,再要个孩子完全没问题的……”
从那天开始,辰溪决定再也不承认这两个人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自从辰溪被关起来,这对男女对他视而不见开始,家里就没有保姆了。
他们白天都在外上班,辰溪都是饿一整天之后,深夜才等到回家来的这对夫妻给他带回来一点剩饭剩菜。
杂物间的门并不上锁,夫妻俩在家的时候辰溪也从不从里面出来,他们只在出门的时候把家里的大门反锁。
辰溪被打了之后,开始生出强烈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想法。
这里不是他的家,他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那里面放的家不是这个样子的。
应该有温柔的父母,热热的饭菜,暖暖的被窝,父母会叫他‘宝贝’,就算犯错了、任性地不听话了,父母也不会怪他。
而现在的家,给他的感觉只有冷和痛。
辰溪开始趁着那对夫妻上班的时间,偷偷跑出去看电视。
他要多学一点东西,他要出去!
他们都没有发现他偷偷看电视,因为辰溪做得很小心。
他后来又被打了好多次,每次都是那个女人工作上不顺心了,就对他拳打脚踢,还会骂他是怪物,把错误全都怪在他身上。
次数多了,辰溪都已经麻木了。
反正那些伤,会自己慢慢好的。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过了多久,那天那对夫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急匆匆地出门,竟然忘记把门反锁了。
辰溪高兴坏了,小心翼翼跑出家门。
太长时间没有出来,小时候脑子里停留的对家附近地形的记忆,又早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
辰溪茫然不知所措,害怕得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遇到了两个男人,他向他们求助,可他太久不说话,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他把身上的伤痕给他们看,急于让对方知道他被虐待。
但他没有想到,对方看见了他脖子上挂的那个小金属牌,然后给他的所谓的‘爸爸’打了电话。
辰溪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拼命想逃,可是那两个男人抓住了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挣脱。
他被‘爸爸’带回家,遭到了最惨的一顿暴打。
那个男人用烟烫伤了他。
用铁链子把他的脚锁起来。
辰溪发了几天烧,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扔进汽车的后备箱里,慢慢地清醒了之后,他发现他‘住’的地方变了。
他们好像搬家了。
新家没有杂物室,他被那条铁链子锁在一个没有人用的卫生间里。
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冷啊。
在新家里,不止女人不开心的时候会来打他,那个男人也开始打他了。
男人打他的方式不同,他不用拳脚打他,他只会把烧着的烟按在他身上。
他们根本就不是“爸爸妈妈”,他们是魔鬼!
卫生间的门还是不上锁,只是辰溪再也出不去了,也不能看到电视了。
他只能每天在那个女人晚上回家看电视的时候,偷偷从门缝里听,可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那个女人总是看些无聊的电视剧。
脚上的铁链渐渐生锈了。
辰溪每天都用水浇铁链,想让它锈得更快,这是他有一次从电视里知道的知识。
他只在同一个地方浸水,也只悄悄地扭这个地方。
一天一点,不让那个男人发现。
脚上的链子快要断掉的时候,辰溪在卫生间里模模糊糊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是从墙的那一边传来的。
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
辰溪觉得他的声音好温柔。
他用铁链敲碎了墙壁上的瓷砖,扭铁链累的时候,就换一只手用铁链挖墙。
白天那对男女不在家,晚上卫生间又一直黑漆漆的,就算挖个小洞,那对男女也不会发现。
洞挖的有点儿深了,墙那边那个男人的声音听得更清晰。
他有时候会唱歌,练琴,有时候反反复复地念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辰溪用他少得可怜的知识,努力猜想,猜测隔壁的男人可能,大概,应该是在念台词。
有时候的台词听起来温柔得不像话,就好像是对着喜欢的人说的。
辰溪觉得他的声音好暖。
他甚至想象着那些话都是对他说的。
如果可以被那个声音的主人抱在怀里,被他的声音包围……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他要出去。
他想要墙那边的那个人。
至少要看一眼他的样子。
脚上的链子终于断了的那天,辰溪打开家门跑了。
他就知道那对男女用铁链锁了他,一定就不会再反锁大门,因为他们都很放心那条链子,不认为辰溪能挣脱。
这一次辰溪小心地没有随便向路人求助,他找到了报警点,给警察叔叔看了自己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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