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关系 (豆腐心芹菜)

站在对面的女人低着头不说话，从沈香雅的角度看过去，仅能见着她尖尖的下巴。女人沉默了很久，就在沈香雅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女人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她跪下了！
沈香雅伸手想扶起她，却被女人挥开。
女人依旧低着头：“雅姐，对不起！”说完女人便不再出声。沈香雅眼睛里因女人开口时燃起希冀再度熄灭，她收回手眼神无波无澜。
面前这个固执的女人和她的经历多么相似，同为女人，沈香雅知道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陌生的城市生活有多么不容易，她也经历过，她同情她，所以伸出援手将她带进这个地方，希望能够帮她一把，哪想当初的一番好心，结果救回的却是一匹白眼狼。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只是过去的点点滴滴怎么能轻易抹去！曾经付出过多少真心，现在就有多大的失望。
“不打算说说原因吗？我可以听听你的解释。”
女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力道之大可以看见骨节已经泛白。
满室寂静。
挣扎了许久，女人终究哽咽着说出这么久以来的第二句话：雅姐，我孩子的病……需要钱……”
听到这话，沈香雅倒是不觉得奇怪，她知道这个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果是为了孩子，这个女人绝对可以做出比这更残酷的事来。
“如果是钱，难道我不能给你？只要你开口，我沈香雅二话不说就预支给你，为何你偏要出卖公司的机密？”
“不，不是……”
“那是什么？”
“……我……雅姐，你帮了这么多，我不想一直赖着你，你知道，我和我丈夫就是因为宝儿的病才……人的感情如此脆弱，我怕我们之间连最后的感情都没有了！”
“难道你觉得做了这样的事后，我们还能毫无间隙地相处？”沈香雅的话恍若利芒刺入女人的心里。
“雅姐，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图纸不能给别人，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做的！”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雅姐，我……对不起！我的……我的孩子，病情恶化……他急需要手术，我等不起了，呜……”女人终是憋不住心里的情绪，泪止不住地划落。
沈香雅有些意外，那孩子她几周前还见过，除了脸色更为苍白些，她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没想到那样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么快就……
终究是女人，沈香雅心底的柔软被女人仿佛决堤的泪勾起，她起身强硬地将女人从地上拉起：“男子膝下有黄金，女子膝下就没有吗？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收起你的眼泪。想想你的孩子，他还在等你呢。”
想到孩子，女人更激动了，她抓住沈香雅的手语气急促：“孩子，我的孩子还在那人的手里！怎么办，他们……他们会对我的孩子做什么？我只有宝儿了！”


第41章：暗中帮助

沈香雅听到这里便知此事另有隐情，一个女人，一个算得上安分守己，连杀一只鸡都要犹豫再三的女人，若不是触及她的底线是不会做出如此违背她良心的事，而恰好她的底线就是那个被病痛缠身的儿子。
当务之急还是先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才好采取行动，沈香雅想着便握住女人的手：“你知道是谁让你做这些事的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杨蕊压着喉咙里的抽泣轻声说起事情的经过：“我没有见过那些人的样子，只知道他们称呼为首的人‘风车’，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开始他们找上我也是通过电话联系，每联络一次电话号就换一次，我试过回拨过去，可是那头却显示电话是空号，我根本没法找到正主。
那个时候宝儿刚刚被确诊为白血病，我没想到宝儿会得这样的病，我寻遍b市有名的专家，都说只是前期还有救，只是……昂贵的手术费对于我这样的家庭根本无力支撑，恰好这个时候他们联系到我，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我的情况，他们让我找到一份图纸，只要我找到图纸他们能承担宝儿所有的手术费，包括术后护理的花费。
相信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我也是人，我只想救我的宝儿，为了宝儿我可以做任何事，可是后来……”杨蕊说到这里情绪愈发激动，话语里的咬牙切齿也是不加掩饰：“后来他们竟然把我的宝儿从我身边带走！美其名说是方便治疗，不让我接触到宝儿。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他们只是想更好地控制我！然而明白又有什么用，宝儿还在他们手里，我又能做什么？”
“为了仅有的希望，我只能照他们说的做……”
沈香雅从头至尾都听得很认真，直到杨蕊说完她才提出心中的疑问：“你是怎样把图纸送到他们手中的？”
这个与幕后之人唯一的交集或许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沈香雅在意的是能不能从这个点突破？
杨蕊张口欲回答，只是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抢先说出了答案：“是以寄件的方式吧！”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声源处倚门伫立着一位身穿白色衬衣的少年，少年脸的上是神秘莫测的云淡风轻和了然，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陆峥的回答，沈香雅转头看向杨蕊，明显的是要听她的说法。
答案当然不出陆峥所料：“正是寄件！”
“凶手既然计划周密，当然也把后路想好了，想必这个地址也是计划中的一环！我们就算现在就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痕迹定是早被擦干净了。”
“我调查过蕊姨的寄件地址，之后也去过那里，那是一家孤儿院，每天都会收到许多匿名寄来的包裹，混在那一堆东西里面确实很难发现，敌人很聪明，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孤儿院收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只是再聪明也有失蹄的时候，一个周全精密的计划不在乎过程中愈过多少环节，而是能否在最短的时间达到目的，显然他们忘记了这一点。”陆峥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松，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阿峥你发现了什么？”
陆峥没有回答沈母的问题，只是不知从哪摸出几张照片：“他们只顾擦掉孤儿院的尾巴，却忘记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蕊姨，你看看，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杨蕊接过照片，只见上面赫然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男人戴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照片明显是马路上安装的高速摄像机抓拍到的，有些模糊又是黑白色，背景也是街市的夜色，几张照片连起来看恰好能看出男人的行进方向正是孤儿院方向。
“这……不记得了。”
陆峥又拿出另一张照片：“那这个呢？”
这一张照片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甚至每一条纹路，可以看得出这张照和先前的那些不是出自一个地方，照片上男人同样脸上戴着口罩，不过它又有些不同，因为上面依稀可以辨认出男人左手缺了一指。
“这个有印象吗？那个断指。”
看到陆峥指出来了那个地方，杨蕊恍然大悟：“有有有！这个我记得，印象很深刻！”
“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就是他们找我之前的两三天左右，我去接宝儿下课，就在宝儿学校门口见到的，那天有些事耽搁了，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正拉着宝儿的手，我才注意到他的断指……原来……他们早盯上我了！”
“他那个时候也是戴着口罩？”
“没有”
“蕊姨，可以描述一下那人的特征吗？越仔细越好。”
“可以，那人好像是国字脸，下巴有点小胡子，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鼻子比较厚实，鼻梁很高，哦对了，他脸上有条疤，在左边颧骨下面一点，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来。”
得到想要的信息，陆峥对两人点个头：“蕊姨，妈，你们最近注意安全，我怕到时顾不上你们。”说完便匆匆忙忙离开了，留下两人一头雾水。
“阿峥一定是有线索了，我俩帮不上忙了。”
“雅姐……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别这样说，敌人想对付的是我，就算不找上你也会是其他人，你不要想太多，我手上的流动资金还有一百来万，你需要多少钱先从我这拿。”
“谢谢雅姐，宝儿……我很担心他，他们会不会伤害宝儿？”
“暂时不会，你与他们没有利益关系，他们不会为难一个孩子的，只是……”
“只是什么？”
“阿峥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到时候真的找到了人，那些人走到穷途末路，我怕他们拿孩子威胁！”
“啊！怎么办？我的孩子！呜呜……”
沈香雅环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阿峥这么聪明，他既然想做什么肯定早就提前计划好了，宝儿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
陆峥一路匆匆，顾不得同众人打招呼就走出公司大门。
陆峥也是今天上午才收到这封匿名信，里面装的就是现在他手里握着的这些照片。收到信之时他原以为是幕后人又一封威胁信，哪想竟然是他千辛万苦找寻的线索。
陆峥第一反应是他们又在搞什么花样，后来见信里信外根本没有提及一丝与威胁有关的任何事，陆峥才放下心中的忧虑。
握紧手里的照片，陆峥想他还是再去一趟孤儿院吧，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只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