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悲哀和绝望侵袭到他肺腑深处,他一度认为自己不会有所转移改变,他虽然和殷羽铎住在一起,虽然和林姗分了手,可他没想过自己会真的就这样同一个男人再次有了关系,而且还是车……
难道之前那些都是自欺欺人?是,他是被人下了药,可那又能代表什么,全程都是他主动。
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楚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他垂了眼,掩住眼底浓烈的伤痛:“我不太舒服,你能先松手吗?”
横在腰间的臂膀扯开,楚宥掀开被子下了床,他赤身*,不敢去看殷羽铎是以什么目光看他,他逃一样地躲进了浴室。
楚宥拿头一下一下地撞着冰冷的墙壁,他也有大多数人类的劣根性,当一件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时,不是第一时间想着怎么解决,而是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殷羽铎什么时候离开的,楚宥不知道,他穿戴好衣服后,到客厅里,看见有段时间没跟着他的保镖时,心又跟着沉了一沉。
保镖传达殷羽铎的话,待会送楚宥到医院去重新包扎一下手心。屋里没有药物,白色纱布上侵染出的血看上去着实有点瘆人。
楚宥紧了紧右手掌心,麻木僵直,痛感没有多少。
到医院后,医生看楚宥两天不到,又回来,一边包扎一边多言,现在年轻人真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受了伤也不知道顾忌一下,要是伤口再感染发脓,可就有的罪受了。
楚宥全程木着脸,没搭腔。
医生看他固执的模样自己再说也没多大益处,也就停下了唠叨,开了些伤药,让他如果还有类似情况,就自己处理。
楚宥付了钱,拿了药走出医院。
在刚要出医院大门时,楚宥接到周深电话,他工作上遇到一点麻烦,希望楚宥能过去,帮他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解决。
楚宥让保镖把车开到周深说的地方,当车子停在一个狭小的窄道外时,由于道路太小,车子进不去,楚宥下了车,和保镖一起往小道里面走。
周深是租住的房子,楚宥没听说他搬家了,他一边走着,心里一边犯疑,这个地方离公司起码一个小时车程,周深是个爱睡懒觉的,没大可能会搬到这么远的地方,也许是其他朋友家?
楚宥带着这个疑惑,在询问了路人后,上了一个外观看起来破旧脏乱的楼道。
楚宥是一个人上去的,他叫保镖在楼梯口等着。
爬上三楼,楚宥敲响了右边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开门的是一个面色死气沉沉的男子,不是楚宥熟悉的人,楚宥站在门口,向里眺望,若说他一开始有怀疑,现在则是意识到事情极有可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楚宥笑着打圆场,抱歉,我敲错门了。
他转过身要走,胳膊转眼被男子拽住,触不及防下,楚宥被人拉着手,大力甩到了屋里,伴随着一道嘭的巨响关门声。
楚宥撞倒了一张凳子,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当他视线往屋内一扫,呼吸猛地骤停。
周深浑身被尼龙绳捆绑着,嘴巴上贴着封条,一看就是被人绑架了,至于绑架犯,此刻正站在周深旁边,其中一人的脚还踩在周深胸口,一脸横肉,凶神恶煞。
楚宥脑袋全蒙,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绑架犯在踹了周深小腿一脚后,朝楚宥走过去,楚宥直往身后退,一直到脚跟抵到后面墙壁。
听周深说,你好像挺有钱的,正好哥几个最近手头紧,所以打算向你借几个钱来花花。黄毛男龇着牙笑得邪狞。
楚宥瞳孔一缩,将视线越过黄毛,他看到斜躺地上的周深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眶红红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欠了一屁股的债,连房子都给卖了,你从哪里得知我有钱的?楚宥拧眉反问。
你卖没卖房子我不知道,就你身上这套衣服,没有两三万,那是根本不可能。还有你手上具有3d定位功能的腕表,我倒是挺清楚,美国货,出厂价都是两万美金,你说你没钱,哄三岁小孩啊?黄毛男歪嘴哼哼。
楚宥沉默了,他心如捣鼓,猜测这事肯定没法善了,起码他想轻易脱身,不容易。
要多少?楚宥问。
一千万!黄毛男笑。
你可以考虑去抢银行。楚宥嘴角抽动。
小子,老实点。黄毛男怒了。
楚宥声音冷了下去,别说一千万,我连十万也没有。
你没有没关系,有人会有。黄毛男说完也不和楚宥继续东拉西扯,叫来两个同伙把楚宥身上外套和手腕的腕表取了。
拿着腕表,黄毛带自己手上,捣鼓了两下,表发出滴的一声。
楚宥两手被绑匪折到身后,其中一个拿了条粗绳将他给结结实实绑住了。接着他嘴巴被堵住,眼睛上也蒙了黑布,绑匪拉着他往门外推,他立起耳朵,听到不止他,周深也被同样推搡着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的直道,和刚才他上来的路线不同,楚宥意识到了绑匪们这是要转移路线,以便不被其他人找到。
亚马逊的一只小蝴蝶煽动了它的翅膀,然后几万公里外的地方掀起了一场狂风骤雨,这场骤雨会什么时候停歇,或者会不会有停歇的那个时候,楚宥不知道,前世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突发状况,只是他没有多少恐惧,或许会有害怕,但没有恐惧,死过一次又重生的人,只有再次死亡,才能激起他内心深处的惧怕。
殷羽铎正在ac顶楼大型会议室里,听各个部门的年终报告总结,中途他的电话意外震动起来,殷羽铎接听电话,众ac部门领导看着他沉静无波的面孔转瞬变得森冷阴鹜,像极地终年不化的巍峨冰川,顷刻就有雪崩的可能。
所有人敛了呼吸,不敢乱动。
☆、第20章 事态失控
四个绑匪将楚宥和周深两个人蒙眼绑着带下了破烂的民房,上了停靠在角落里垃圾桶旁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
一如他们来时的悄无声息,面包车离开得也无人注意。
晕晕乎乎靠在面包车内壁上,不清楚过了多久,等车子停下,车门打开,有人取下他脸上蒙眼睛的黑布后,楚宥跟着被拽下车,脚一刚落地,酸软的险些当场跪下。
周深在一边,普一下车,就想冲到楚宥这边来,被黄毛一个抬腿,给踹翻了过去。
给老子爬起来。黄毛恶狠狠地吼道。
周深表情痛苦,却还是顺从黄毛的话,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几个人推搡着他们的绑票,朝密林中间走。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个破旧的泥土房。
泥土房有两间,楚宥和周深在被撕掉嘴巴上的封条后,相继被推了进去。
一个绑匪站在门口守着,另外三个去了另外一间房,那里面有收拾好的桌椅床铺,显然这次绑架是有预谋和准备的。
周深进屋后就直接坐到了地上,他一身的伤,痛的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不复曾经的帅气。
重重喘了两口气,周深神色一变,愧疚又懊恼。
对不起!周深说,他最近在网络上玩一个游戏,每通关一次就会有对应的现金奖励,基本上投入一千半小时内就能赚到一万。他几天时间就赚了十多万,只是提取现金需要到游戏公司本部去,周深被巨大的金钱蒙蔽双眼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等他根据对方发来的信息前去游戏公司时,见到的就是绑架他的四个人。
他们为什么会绑架你。楚宥奇怪这个,横看竖看周深也不像一个富豪。
周深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似乎不敢看楚宥的眼睛,怕从那里看到怨怼。
他们绑了我,还问我认不认识你,好像他们是冲你来的,楚宥,是你得罪他们了吗。周深奇怪地问。
我这一个月以来,门都很少出,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他们。楚宥直接否定。
哦哦,是吗。周深看起来像是不相信。
你和他们说我很有钱?这是楚宥觉得怪异的地方,他很想听听周深怎么解释。
我、我乱说的,他们手里拿着刀,我当时就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周深突然拔高了音量。
楚宥拧紧了眉头,没有继续追问,楚宥屋里找了一个看起来相对干净的地方,他坐了下去,两只手都捆在背后,让他很不舒服。
等待外界的救援,明显不太现实,绑匪们既然不介意让他看到他们的脸,那么就算后面拿到赎金,他和周深是否还能完整无碍,谁也不能保证。
得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见楚宥沉默着不说话,周深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楚宥,你和殷总很熟?周深忽地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正在思考的楚宥先是一怔,他看向周深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能洞穿里面的一切,周深打了个寒颤。
我不想谈他。楚宥冷硬的回道。
周深呐呐地哦了一声。
这是最后一次了,楚宥心里对自己说,如果这次成功逃出去后,他同周深两个,将老死不相往来。他总是对别人抱着好的期待,相信人性本善,可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煽他耳光,打得他措手不及。
房门从外面打开,看管的绑匪拿了两块面包和两瓶矿泉水,他拧开矿泉水放地上,也不给楚宥他们解开绳子,转身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