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这俩字对李辞来说还是有点刺耳,更别说什么围绕多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李辞一愣,忙回过神做保证,“我……爱他……”
磕磕绊绊的说完了这三个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都还没跟他说过,我只说过我喜欢他。今儿我都提心吊胆了一天了,他在的时候,水缸里的水总是满的,晚上我做饭时看着那半缸水盯了好一会儿,就在想这个问题……”
李辞顿了顿觉得说起来有点矫情,但丈母娘问话再矫情也得继续说,“我离不开他,已经离不开他了。做饭没他择菜难受,吃饭不对着他的脸难受,看着半缸水会难受,看着并到一块儿的双人床也难受……说起来也都是小事,但也是天天都离不了的,没他在就是不行……所以,尽管放心!哪怕不为他为了我自己,我也得让他开开心心的待在我这儿。”
李辞说得确实是他的心里话,但他实在不怎么擅长说这些,听着自己都感觉头皮发麻,说完使劲挠了挠头确定头皮没带着头发一起炸起来。
“好好待他,”红姐笑着点了点头,觉得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不再多说,“去看看锅,别给煮干了,我先走了,你认得路吧。”
“认得,天也不早了……”李辞顿了顿,还是决定不用敬语了,看着就一同龄人,他说不出来您那个字,“你回去早点睡吧。”
“晚安,帮我跟文泽也说一声,”红姐说完直接化出原型走了。
李辞看着比他还大的狐狸吓了一跳,她要是刚刚这么出现,他估计就说得出那个您字了。
李辞把饭盛好了,进屋翻出了手电筒
好久没用了,打开看起来还挺亮,应该能坚持到山上没问题。
他拎着饭沿着上次走的路往山上爬。
这可比早上跑步累多了。
李辞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气喘吁吁地走到往山洞去的那条窄道上。
他好不容易拎着饭贴着峭壁刚走到了洞口,就趁着烛光看见安安静静躺在石床乐文泽。
躁动了一天的心只这一瞬间就静了下来。
他放轻了脚步,边走边想,乐文泽要是睡着了,他是叫还是不叫,饭从家到这儿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再凉点估计就不适合病号吃了。
不过他单穿个里衣,平平整整的,也看不出来是哪受伤了。
乐文泽倒是没让李辞纠结几秒,还没等李辞走到床边,就睁开了眼。
李辞脚下一顿,“我吵醒你了么?”
“没,”其实白泽也就刚走,乐文泽也顾不上伤口,转了转头看着李辞,“抱抱呗。”
李辞也想抱他,加快了脚步把饭先放桌子上,又怕碰到乐文泽藏在衣服里的伤口,走过去先虚抱着乐文泽,“伤哪了?”
“背,”乐文泽动了动胳膊,实实在在地把李辞勒在怀里。
李辞听完把胳膊往上挪了挪,抱着乐文泽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胳膊和乐文泽脖子间,却自己使劲撑着身子以防压着乐文泽,“可别再有下次了,拼什么不好,非得拼命。”
“没下次了,”乐文泽很享受这姿势,“我马上就是个自由人了!”
“嗯,”李辞问完了,终于想起来他辛辛苦苦带上来的饭,松开乐文泽揉了揉他的头说,“松开吧,先吃饭,待会儿就凉透了。”
“哦。”乐文泽松开手,胳膊垂了下来。
李辞拿勺子从碗里舀了口粥,放在乐文泽嘴边。
乐文泽看了眼勺子,突然觉得其实,做个病号也挺好,才张口吃下去。
“伤着背怎么还躺着?压着不疼么?”李辞喂了乐文泽两口,才终于觉出哪点不对劲。
“我醒来就这样了,一动就疼,我没法翻身,”乐文泽说,“垫子铺的挺厚,不怎么疼。”
“等你喝完粥,我帮你翻吧,”李辞又舀了一口递过去。
☆、第四十五章 疼么
李辞喂乐文泽喝完粥,把他身上的薄被掀了起来,“我帮你翻身啊,疼了吭声。”
他跪在床边左右比划了比划,终于弯下腰捞起了乐文泽的左胳膊,一只手撑着床里,慢慢地把乐文泽翻起来。
“嘶……”乐文泽疼地咧着嘴,催促道,“长痛不如短痛,快点。”
“哦,”李辞答应着猛地把乐文泽往里一拨,在乐文泽临倒在床上又把手隔在他胸和床之间,帮他缓冲了一下。
乐文泽转了一百八十度翻进了床里边,调整调整头对着李辞。
“怎么样?还疼么?”李辞帮他把胳膊摆在身子两边摆好。
“还好……”乐文泽看着李辞动作,“我就肩上有伤,不是残废。”
“这还不行?你还想哪有伤?能不动就别动了,”李辞把翻皱的褥子弄好,脱了鞋上床,“我看看你伤?”
“好,”乐文泽把手微微挪了挪张开,“你脱吧。”
“不脱,我就拉开你衣领看看就行,”李辞笑了,拿过手电筒,把乐文泽衣领拉开点,照着看了看。
顿时有点心疼,从上划到下那么长一道伤口,上面快连上他右胳膊,下面快连上他屁股了,结着痂看起来更是狰狞的渗人,这得流多少血才能结痂,“你这伤要是在正面都能cos索隆了。”
“cos索隆是什么?”乐文泽问。
“cos就是模仿的意思,索隆不是什么,是动漫里的一个人,一个剑客。”李辞关了手电筒,把乐文泽衣领重新弄好。
“哦,帅么?”乐文泽问。
李辞笑了,“特别帅!”
李辞捞起被子问乐文泽,“你热么?”
“不热,”乐文泽说。
“也是,这山里比下边凉快多了,”李辞帮乐文泽盖上被子,“会不会有蚊子?”
“山上有,但我洞里没有。”乐文泽把自己手伸了出来,拉住李辞的手蹭着他手指。
“怎么了?”李辞看了眼乐文泽的手问。
“没事儿,就无聊,”乐文泽说。
“正好现在不早了,睡吧,”李辞感觉乐文泽手有点凉,用两只手搓着乐文泽的手,搓热了把他手放回被子里,起身。
乐文泽看见李辞坐在床边穿鞋,急道,“你去哪?”
“我就去外面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晚上上山,来的时候只顾着看路了,都没好好看。”李辞看着乐文泽笑了笑说,“放心吧,今晚我不走了,在这儿陪你。”
“哦,那你明天怎么办?”乐文泽问。
“你都不记日子么,明天星期六,不上课,”李辞说。
“那你明天也别走呗,”乐文泽期待地看着李辞。
“我不回去,我们吃什么?”李辞隔着被子拍了拍乐文泽胳膊,“放心吧,我明天也就拿点吃的东西就过来陪你。”
“让皮球去,”乐文泽说。
“也行,不过前提是得碰见他,我不知道他在哪,你又动不了,怎么让他去?”李辞笑了笑点头,“我就在洞口看两眼就回来,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好,”乐文泽说完就闭上了眼,他确实累了。
李辞拿着手电筒走到洞口,对着下面照了照,今儿是新月,外面一片漆黑,猛地照过来一束光,看起来反而更恐怖了,有种恐怖片里面凄凄惨惨的感觉。
来的时候,脑子里就装了个乐文泽,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倒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辞把灯关了搓了搓胳膊,又看了两眼。
嗯,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安静的感觉。
还有一两只萤火虫。
李辞看了几分钟就回去了,估摸着乐文泽还没睡着,问,“你有没有能当睡衣的衣服。”
“我这样的行么?”乐文泽把眼眯开一条缝。
“行,”李辞点头。
“床后面的箱子里面有,你找找,”乐文泽说。
李辞摸到床后面,开开箱子,翻出来一件里衣换上了,“要关灯么?”
“灯?”乐文泽已经有点迷糊了,脑子叫嚣要睡了,不想动弹!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额……蜡烛,要吹蜡烛么?”李辞规范了下用词。
“不用……睡吧。”乐文泽声音越来越低,已经有点像自己嘟囔了。
李辞不再说话,拉开被子躺了进去,乐文泽用仅剩的那么一丢丢意识拉住李辞的手,睡了过去。
李辞侧过身子对着乐文泽,紧了紧拉着乐文泽的手,也闭眼睡了过去。
他也累了,担心了一天,还大晚上赶路上山,也是挺折腾的。
早上李辞没有定铃,直接睡过了早饭时间。
李辞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搭在乐文泽身上才松了口气,睡着前他就一直警告自己腿,要规矩点。
结果看来,他腿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就是这手感觉有点麻……
李辞用另一只手按着乐文泽的胳膊,把手抽了出来看了看。
攥得还挺紧,还能看见乐文泽用手指勒出来的道道,血液流通不顺畅,能不麻么……
李辞甩了甩手起身。
从李辞把手抽出来,乐文泽就有点意识了,几经挣扎,终于在李辞坐起来时睁开了眼。
“几点了?”乐文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