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大概今天晚上对他的行为非常不赞同，说话说得很严重，祁榛有些惊讶，“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高黎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太放松了，对自己不负责任。”
“放心，我有分寸。”
“我就怕你分寸太大，虽然说很多事秋哲都能帮你搞定，但是现在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何况你们两个现在走的这么近，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到时候很多人会说很难听的话，我怕他也……”高黎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祁榛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我真的有分寸。”
他笑笑，“再说了，就算被发现，我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不能接受了，后果我都想好了，真的。”
高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好是坏。”
“对我来说是好，真的。”祁榛安慰他。
高黎开着车没再说话，一路上很安静，祁榛靠在座位上，确实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外面，快到了的时候，祁榛听到了高黎的声音。
“你觉得好就行了。”
祁榛回到家以后，秋哲并没有在他的房子里，拿出电话刚准备给他拨过去，看到署名“咖喱”发来的信息。
是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安排。
距离进组还有半个月，距离《204号公寓》网络首播还有一个月，还有几个广告和路演，工作量不大，祁榛想起刚才高黎说的那些话，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回了个“知道了，早点休息”，就把手机放下了。
祁榛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出神，他在想，如果最开始就没有遇到秋哲，现在他还是个十八线的落魄演员，可能还沉浸在林艾和别人在一起了的悲戚之中，再过几年，如高黎所说，年纪大了，被年轻的演员换下来，再没有戏可演，垂垂老去，也就那样了。
但是现在，人生轨迹完全不一样了。
祁榛想起秋哲的脸。
“当然是好事了。”祁榛想。
☆、第五十三章
几乎忘了要给秋哲打电话这回事的时候，对方的电话先打了过来，祁榛很快接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秋哲问。
“有一会儿了，你在哪儿呢？”
“在家，看你房子灯亮着。”
祁榛把手上的书放下，穿了拖鞋往阳台走，果然看到对面阳台站着个人，趴在栏杆上往他这边看。
“我以为你不在家呢。”祁榛轻笑着说。
“你回来也没给我打电话啊。”秋哲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显得太傻？”
祁榛也有点儿觉得，“你身体完全好了吗？”
秋哲的声音带着点儿笑意，“好了，你想……干嘛？”丝丝麻麻的，弄得祁榛耳朵有点儿痒。
他很无语，“我没想干嘛。”祁榛抬头往夜空中看，“今天星星挺多的，原来在我家阳台还能看到星星啊。”
“嗯。”秋哲那边好像也抬起了头往上看，“刚搬过来的几个晚上，我总站在这儿看。”
祁榛撇了撇嘴，“我发现你就是个偷窥狂啊，默默偷窥我已久，现在终于成了你的盘中餐，很得意吧？”
“还行吧。”秋哲笑笑，“那时候就想跟你一起看星星了。”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不过不是这样啊，是想和你肩并肩，站在一起看星星。”
祁榛没说话，心里竟然还有点儿感动。
“你饿吗？”秋哲突然转移话题。
“啊？”祁榛还沉浸在刚才的感动中，一时反应有点儿慢。
“这会儿也没外卖了，等会儿，我下楼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去找你。”
“诶……”
秋哲说完就挂了电话，挂完就转身往里走，祁榛还站在原地，觉得有些好笑。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祁榛听见开门的声音，跑出去看，一看秋哲手里提的东西，愣住了。
“你是在逗我吗？”
“怎么了？”秋哲正弯下腰换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鞋柜上。
祁榛走过去扒拉扒拉袋子，“我以为刚才看错了，你就买几包方便面还搞得这么隆重。”
秋哲站起身来笑了一下，“这么晚了我想买什么也来不及啊。”
祁榛把袋子拿进厨房，“你刚才的样子，我以为大半夜你要给我弄个满汉全席呢。”
“想太多。”秋哲跟进来把袋子里的水拿出来，拧开喝了一口，“你看我长得也不像哆啦A梦啊。”
祁榛接了水开了火，转过身来看他，“嗯，今天终于认清了你的真面目，原来你别名不叫哆啦A梦啊。”
秋哲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水递给他，祁榛接过去喝了一口。
没一会儿，水开了，祁榛把面放进去，“你说，咱俩挺可笑的啊，好歹也是公众人物，大半夜搭伙煮泡面，光是这样说着都觉得好悲惨啊。”
“我觉得挺幸福的。”秋哲帮忙把调料包倒进去，“和你在一块儿，吃什么，做什么，都好。”
祁榛对他时不时就撩汉的行为嗤之以鼻，“你等上二十年后还能再说出这种话，我就服了。”
秋哲不以为然，“五十年后我也说的出来。”
祁榛真切的看着他，“做人不要立flag的道理，你不懂啊。”
面煮好了，祁榛拿碗捞出来，整整齐齐分量差不多的两碗，“行了，端出去吧。”
两个人默默的吃面，都快吃完了，秋哲抬起头来看他，“说起来，五十年后我们都七老八十了。”
祁榛白了他一眼，“你八十，我七老。”
“你说得有道理。”秋哲点点头，似是表示赞同，“师兄。”
祁榛表情僵硬了一下，斟酌一番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继续吃面。
两个人吃完，秋哲很有自觉性的主动提出洗碗，祁榛靠在厨房门口看他，“你今天做了什么啊？”
“跟导演商量以后，把剧本一些小细节改了改，你呢？今天节目录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祁榛就想到黎蔚和覃云，“正好，跟你说个事儿。”
“嗯。”秋哲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里。
祁榛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根本没这些东西，整天浑浑噩噩，马马虎虎，厨房的东西，大多都是秋哲后来添置的，看起来才总算有了点儿过日子的意思。
“你觉得，覃云和黎蔚要是在一起，怎么样？”祁榛语气还故作深沉了，谁知道秋哲连头都没抬起来，好像并不是很惊奇，“你这话问得多奇怪啊，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当然是他们两个人的感受最重要了。”
“覃云和黎蔚，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你都不惊讶的吗？”祁榛瞪大眼睛看他。
秋哲摇摇头，“我是编剧，最重要的不就是想象力吗，所以，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好无趣啊你。”祁榛作总结陈词。
秋哲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祁榛正躺在床上看剧本，他躺在祁榛旁边，把剧本抽走，“你刚才是想跟我好好聊聊他们两个的事情吗？”
祁榛闻到了秋哲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心情放松了不少，“也没什么好聊的，就是我知道了以后挺惊讶的，之前杀青宴的时候，我猜测过，但是今天算是证实了。”
秋哲的左手还过去轻轻抚着祁榛的背，像对待某种小动物。
“你说，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吗？”祁榛近距离看着秋哲的眼睛，这双眼睛真好看啊，平静不起波澜，还只对他一个人常常透出笑意。
“说不好。”秋哲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我对他们两个都不熟悉，相比较起来，见覃云的次数多一些，他应该是直的。”
“我以前也是直的啊。”祁榛反驳他。
“你能找回自我都是因为我。”秋哲帮他划重点，“而且，你本来就对我有意思。”
“哎哟。”祁榛喊起来，“你这脸大的都快挤到月球了。”
秋哲笑而不语。
“可是我看覃云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喜欢黎蔚啊，今天录节目的时候，简直桃花遍地开啊，覃云还因为黎蔚恐高，专门陪着他做最后一个游戏。”祁榛说完了，都觉得自己句句在理。
“你帮他们了？”秋哲问。
“也不算帮吧，就是没忍住，做了点儿小小的……催化。”祁榛说，“但是，咖喱之后还因为这件事跟我生气了，不过，他也是怕我自己……”说到这儿，祁榛停住了，就没再往下说，再说就要扯到自己身上了。
“嗯，他的行为可以理解。”秋哲看起来好像没多想。
祁榛靠在枕头上，还在忍不住想。
许久，秋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这种事，一般人都会觉得恐慌，遇到了，首先就是想躲开，唯恐伤到自己，你作为局外人，第一个反应，是想帮他们，我其实是赞同的，但是感情的事，谁都不好插手，作为朋友的立场，他们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你都不能左右。”
“我知道。”祁榛抱住秋哲，感受到他身体的体温，说不出的安心，“黎蔚当然不能跟你比，覃云也不是我，每个人面对的东西，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