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上楼拿耳机的功夫,等他下楼一看,好家伙!耐不住寂寞的菠蕉趁他不注意做了件坏事。白佳诚也无法理解,这狗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么?怎么滕翊管教菠蕉的时候,这家伙就规规矩矩不敢造次,可只要换成白佳诚看管,它就撒开花儿似地疯玩。这不?把放在洗手间的洗面奶叼到了滕翊的床上当磨牙棒玩起来,一通乱咬,直弄得滕翊的床单上一塌糊涂到处是白色的痕迹。
白佳诚呜呼哀哉了一番,看着冲它傻兮兮微笑着的菠蕉哭笑不得
让菠蕉立正站好臭骂了一顿过后,白佳诚不得不撸起袖子打扫战场,可是床单到底是吸水的布料,怎么擦,到头来那洗面奶的痕迹都不能清理干净。
而且更糟糕的是,沾了水后,被污染的区域扩大了几倍,手忙脚乱的白佳诚眼看着自己简直在帮倒忙又懒着干脆洗掉床单,只得急中生智想出一招。
于是到了晚上,当菠蕉屁颠屁颠地扒拉着大门等待进屋的滕翊时,背上被人贴了张A4纸大小的留言,落款处还有一个狗爪印。
滕翊把那留言纸扯下来定睛一看,上书:
亲爱的爸爸,
新年好!
卫生间里少掉的那管洗面奶是被我咬坏的,此刻正安息在垃圾桶里。你的床单也是被我舔脏的,和白叔叔没有一点关系,他对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生气了,就全部冲着我来吧,我皮糙肉厚,打完就忘,一定不会记仇。
么么哒!
永远爱你的菠蕉
盖章处
即日
滕翊望向位于二楼的白佳诚的卧室,只见那房门紧闭,想来这个点就熄灯的废柴一定是在装睡,便又放心将纸条重新打开反复看了几遍,字体圆圆的甚是有趣,边看边踱入自己的卧室,笑意也渐浓。菠蕉“擦擦擦”地迈着步子紧紧跟在滕翊后面,站起后腿抱住滕翊的腰身求抚摸,滕翊收好纸条,转身揉弄菠蕉的毛脑袋,又捏住它的毛脸,指了指脏污的床单,说:“和白叔叔呆久了,你也越来越调皮了。以后再犯,取消鸡肉干福利。”
菠蕉耷拉下耳朵,扭着大屁股灰溜溜地走开。
第二天早上,白佳诚路过滕翊卧室的时候发觉他已经换了新的床单,好像前一晚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两人简单地打招呼后一起吃了早饭。
节后第一天上班,高峰期的车道堵得厉害,白佳诚坐在滕翊旁边的副驾驶位置闲听车载广播,听到购物广告的时候想起自己也为滕翊的父母挑选好了回礼只待付款,便和滕翊说起这事,也好让“户部尚书”松松手给他点计划外的钱好买礼物,可是滕翊的答案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用给他们准备,他们已经有了。”
白佳诚惊叹道:“诶?滕翊!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刷我的卡刷上瘾了啊?”
滕翊只专注前方路况,专心开车:“用点脑子好么?只是我送给二老礼物时顺便也挂上你的名字罢了。”
白佳诚稀里糊涂又当了回好人,忍不住笑道:“不费一枪一弹,我这回算不算躺着也领奖了?”不仅是孝顺儿子奖,还是亲和室友奖,风度晚辈奖!
“他们知道我们是室友,看到我必然会问起你,说起你,我必然没几句好话,倒不如直接塞礼物把他们打发了,省得麻烦。”
白佳诚深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疼姨最怕浪费生命在八卦闲聊上,于是点头赞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什么春节、端午、清明啊呸呸呸,中秋,国庆,你给我爸妈或者给你爸妈送礼的时候都捎上我的名字,我真的不介意做这个好人的!”
滕翊立时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经此一事,白佳诚越发相信滕翊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分明做着中国好室友般令人感动的好人好事,偏偏要装出一副“还不跪下来求我!”的骄傲姿态。
滕翊先把白佳诚送去工厂,后者去拿回最后一点东西。到了中午的时候,SENSATO的HR打来电话给白佳诚说他以总分第二的成绩通过了开发部的入职考试,下午就来熟悉环境,明天来办入职手续。
新年一来就收到这样好的消息,白佳诚自然高兴坏了。要知道这次考试滕翊丝毫没有因为是熟人的缘故给他哪怕一丝丝的便宜之处,不仅如此还天天处在被他抽查和打压的恶劣生长环境之下,能突出重围简直是自己的发奋图强感动上苍,简直可歌可泣。
进了SENSATO的开发部,白佳诚便被分到了Touch项目小组,作为新员工,第一件事便是要选定自己的艺名,呃,不对,是英文名。
是的,方便与国外客户沟通交流的英文名。
滕翊的英文名是Kendrick,又因为姓滕,业内简称他“K.T”,白佳诚看到这个简写笑了足足半分钟,脑中忍不住循环kitty~ kitty~的叫他,不过联想起喵星人高贵冷艳的姿态,滕翊确实有点那个意思诶!
而白佳诚在英国时的英文名用了很多年,可是这次回国了他想重新开始又想独树一帜,当晚在家里的餐桌上写写画画了很多个,最后敲定了一个方圆百里绝对不重样的——Wealthy!
这样每当他听到别人叫他时,就可以享受大家对他这个“有钱人”的追捧了,想想也是美得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当他拿着这张涂涂改改的草稿纸给在书房里泡着的滕翊一览时候,后者正气定神闲地练大字。
滕翊抬眼扫了一下那个单词,而后继续写字,冷冷淡淡地摇头说:“竖子不可教也。”
白佳诚一下子就失去了作怪的兴趣,垂下手臂,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我还是叫回Wilson吧……”
一首虞世南的《蝉》写毕后,滕翊的笔尖又舔了舔墨,另起一行写道: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白佳诚看到满篇的莲子和莲心不仅觉得沁凉还十分可口,瞬间想到了妈妈做过的银耳莲子粥,甜甜的,黏黏的,随着热气悠悠逸出的清香,不禁咽了口水,好奇道:“为什么这个作者要在一首诗里写两遍莲子?”
滕翊写得柔缓了几分:“因为这是一首情诗,莲子通假‘怜子’。”
“是‘可怜’的那个‘怜’吗?”
“嗯。”
“那就是‘可怜你’的意思咯?不对,应该是‘怜惜你’,嗯,这个靠谱一点。”
“你语文课都是睡过来的么?”
“还好。”白佳诚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通常是睡半节,醒半节哈哈!那你说正确答案是什么?”
滕翊提笔收尾,抬头看进他充满好奇的眸子,顿了顿,淡淡说:“喜欢你。”
第22章
白佳诚愣了两秒,有点招架不住滕翊说这句话时看自己的眼神,哈哈笑道:“你别这样看我!我要是个女生,大概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滕翊沉默片刻,将笔搁下,既然这场暗恋很可能无疾而终,不如坦诚一些,也好早死早超生:“我对女生没兴趣。”
白佳诚瞬间噎住,干笑道:“你总不至于对男的感兴趣……吧?”
“是的。”
白佳诚登时傻眼。
难怪和滕翊同住了大半年,从来没看他交过女朋友,也不着急交女朋友,更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但是,但是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啊,一点都不是那种对男人格外在意,或者色迷迷的变态啊!这样的也能算同性恋?“滕翊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会不会只是‘和尚’太久,阴阳失调了啊?”
滕翊依旧淡定说:“我从高中起就很清楚自己的性向。”
完了完了,自己该不会是被滕翊瞄上了吧?白佳诚感觉手脚冰凉,心跳加速,越想越乱麻,“你……那个,嗯,难道对我有点……唔,那种想法?”
话到嘴边,滕翊却有些不舍,怕就此彻底袒露心迹只会落得无法挽留的余地,想来还是要有所保留,否则阿诚一定会吓跑的,那样的话在阿慕那里也不好交代,于是说:“我喜欢有头脑的。”
白佳诚大松一口气,可才轻松了两秒,又觉得不对。麻蛋!滕翊的回答太狡猾了,如果说自己是有头脑的,那么滕翊就是喜欢自己;只有说自己是没头脑的,才表示滕翊不会喜欢自己,可问题是谁会承认自己没头脑啦!
所以自己到底是“有头脑”呢?还是……“没头脑”呢?
越想越心塞。
为了化解尴尬,白佳诚脑子快速一转,说:“我也一直觉得你眼光应该很不俗,一般头脑的肯定入不了你的法眼。”嗯嗯,自己起码是个一般头脑的!
滕翊默然和他对视一瞬,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嗯。”
从滕翊的书房出来后,白佳诚游魂似地爬到了二楼自己的卧室里,反手把门带上,犹豫了一下,想锁却又觉得这样不好,便直接滚上床闷头睡觉。
越想越震惊,自己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滕翊看光好几次,甚至还稀里糊涂地要求过和他同床睡觉!妈呀,自己是有多大意!但是作为滕翊死党的哥哥难道就不知道么?他不信阿慕不知道滕翊是个gay!明明知道还不阻止老妈把他塞到这里,哥哥怎么能这样呢!不及多想,白佳诚直接卷着被子给白佳慕挂去电话说起刚才突发的事情,“你知道他是同性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他的个人隐私,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影响过别人,说不说的权利在他自己,而且家里面他只对他父母和我出过柜,本意并不想张扬这件事。这次和你说了,大概是出于信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