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看他了……
杜邦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是一个真心的笑容,没有了往日常见的顽劣和不羁,笑容清澈而又豁然……
他伸出手,使出全部力气,将楮木朝着外边狠狠地推过去。
那力道很大,而正全神贯注拆弹的楮木根本是毫无防备,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后滑,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顺着那台阶往下滚。
楮木,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杜邦定格在楮木的脑海之后的是一个摧残而又宁静的笑容,没有恐惧、没有不舍、也没有无助,只有宁静和安详……
“砰——”的一声
那声音并不大,至少没有在电影院里看到的爆破那样惊心动魄,楮木就看到一阵火光,原本站着的杜邦就这样倒在了地上,烈火在他周边熊熊燃烧着……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脱下外套,拼命地拍打这那些火苗,把它们熄灭……
杜邦就这样躺在地上,整个人焦黑一片,血肉模糊……
但是楮木并没有放弃,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杜邦会就这样离开了,明明前一秒钟,他还在对他笑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个什么炸药杀伤力肯定没这么大,他和他离得也不远啊,他都没事,他怎么可能有事呢?
楮木伸手去摸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他的身体其实也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啊!并没有像他所看到的那些爆炸案中的那样粉身碎骨……
他甚至还可以摸到他的脸,他的胸口……
可是……
他的呼吸却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
怎么会这样呢?
这只是假象对不对?
肯定是的……
杜邦不可能会死的……
楮木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不!
他要带他去医院!
肯定还能抢救好的!
他背起已经血肉模糊杜邦,可谁知道他还没走两步,便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他低头轻轻一看……
地上是他的右手,刚刚从他身体上掉下来的右手,在地上孤零零地滚动……
他依稀可以看到血丝还有那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不——”
楮木像是发了疯的一般尖叫着,再也没了一如既往的淡定,平静,理智,泪水从他的眼中溢出来……
可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多久,甚至不到一分钟!
他整个人又安静了下来,那美丽的脸庞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连呼吸都平缓了下来,眼中再没有泪水……
他弯下腰,平静地将地上的那支手捡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一步比一步快!
一步比一步疾!
最后变成狂奔……
狂奔在这本该生机勃勃的春天……
风在耳边呼啸,仿佛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地割过每一处皮肤,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割碎了一般,疼得楮木直咬牙……
脸在风中被割得麻木,可是他就那么逆着风,一直奔跑,一直向前,跑到双腿也麻木,整个人都麻木了……
但是,他依然不断地往前,奔跑着……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米色的风衣,稳稳地站在微微有些寒冷的春风之中,纹丝不动。
他似乎也看到了他,看到一脸茫然,却有一脸坚持的他,他的眉心微微皱起,琥珀色的眸子里面闪过疑惑……
“楮、木……?”
他眯起眼睛,不解地看着一路狂蹦而来的他!
“宋、瑜、景……”
他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他,艰难地说道,声带仿佛被什么东西撕碎了一般,声音那么嘶哑……
原本一直奔跑的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在停下来之后,突然各种感受的感觉全部袭上了他!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心,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往地上倒了下去……
宋瑜景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他,却见他雪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漂亮的眸子闭了起来,浓密的睫毛轻轻地覆盖在有着淡淡淤青的眼睑之上,微微地打着颤……
“楮、木……?”
他轻轻地唤他,回应他的只是“呼啦啦”作响的春风,仿佛刀子一般锐利,割着人的身体……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推了推他身体,他完全没有反映……
看来他是昏厥过去了!
宋瑜景好看的眉不禁微微皱起,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他背上背着的那具可怖的焦尸,以及他手上抓着的一只连白骨都露出来的手臂之后,眉心不禁皱得更加紧了……
他转过身对着停在身后不远处的车子使了个眼色,原本靠在车边休息的文君便快步跑了过来。
“把他背到车上吧。”宋瑜景指了指楮木背上已经面目全非的杜邦。
“是。”
文君点点头,上前将楮木背上的杜邦接了过去,同时弯下腰掰开楮木的手,将楮木攥在手里的断臂拿了过去。
在文君处理完这一切之后,宋瑜景将楮木抱了起来,朝着车子走去……
☆、第一百二十章
四周,是一片黑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努力环顾四周,依然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是哪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着四周狂风怒吼的声音,楮木皱着眉头,四处张望,可是四周只有黑暗。
他移动脚步,艰难地四处走动,在无止境的黑暗中,找不到尽头,辩解不清方位,突然,他心里有些慌,他开始奔跑,在辨不清方向的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奔跑着,直到体力透支……
他透不过气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地掐着他的喉咙,他努力地喘着气,却只觉得喉咙好痛,好痛……
“楮木……小刺猬……”
寒冷的夜里,似乎有人在叫他,声音听起来很耳熟,还带着浓浓的玩味呢!
“是……杜邦吗?”
楮木艰难地开口,他的声音在颤抖,可是为什么会颤抖呢?
“除了我还有谁会叫你小刺猬呢?”
随着这个放荡不羁的声音,楮木看到了一张浮着笑容的脸,那笑容带着几分戏谑和玩味。
没错!
是杜邦!
他的笑容总是这种不正经,但是会给人安心的感觉。
“杜邦……原来……你没死啊……”楮木突然松了一口气,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
“靠——楮教授,你这么想我死吗?”杜邦不满地瞪大眼睛看着楮木,“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啊!如果你真的想我死,也得等着我把我知道真相告诉你之后再死啊!”
“杜邦,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盼着你死呢!”
楮木皱着眉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绞着一般,抽搐着痛。
“跟你开玩笑的哇!这么认真干嘛啊!”
杜邦笑了笑,楮木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很惨白,浑身都绑着绷带,床头还绑着点滴,点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无力地躺在病床上。
他盯着他的身体看,终于发现病床上的他,右臂的位置是空的……
“杜邦……”他轻轻地念着。
“楮木,我的右臂没了……以后没法再拿手术刀了……”杜邦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孱弱,他看起来很哀伤。
“杜邦,对不起……”
楮木低着头,小声地念着,一脸的歉然,他只觉得眼睛很酸。
“傻瓜,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这件事情跟你完全没关系啊!”
杜邦笑了笑,他似乎想伸手安慰他,但是他才刚刚一动身子,疼痛却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他似乎放弃的移动,只是轻轻地对着他笑:
“楮木,右手没了没关系,我可以学习用左手拿手术刀的啊!到时候,我说不定还会有一个左手神医的称号,比鬼面医修还要酷……”
他对着他笑,笑容那么坦然,仿佛已经完全没事了一般。
“杜邦,就算你可以学会用左手拿手术刀,也不会有机会动手术的!试想哪个病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把自己交给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医生呢?”
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认真地分析着,眼里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噗——楮木啊,我就开开玩笑而已的嘛!你怎么这么认真啊!”杜邦笑眯眯地看着楮木,说道。
楮木不说话,他就这样盯着他,认真地看着,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一般。
“楮木,做人这么认真不会累吗?”
杜邦笑眯眯地看着楮木,突然间伸出右手来,摸上他的脸,轻轻地揉着,楮木不禁微微蹙眉:
怎么回事?
他的右臂不是接不上了吗?
怎么突然长出来了?
楮木疑惑地看着杜邦,却见他说:
“楮木,以后我不在了,也没人提醒你了,估计你会活得更加累吧……”
“什么叫做你不在了?”楮木眉心紧锁,不解地看着杜邦,大声地问他。
可是杜邦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继续说着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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