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遮蔽 (花草疏离)

　　他跌坐在沙发上，感到很无力。
　　宁宇硕正在洗澡的时候，听到手机在响，慌忙围了浴巾出来的时候，电话挂了。拿起一看，就愣住了。三个未接来电，贺明修。
　　没等他愣多久，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叹了口气，接通。
　　“宁宇硕！”
　　这么多年了，依然是这样怒气冲冲地叫自己的名字。
　　“萧桐是不是去找你了？”
　　宁宇硕怔了一下，“没有。你们吵架了？”
　　“你为什么还要来插一脚？”贺明修的声音明显哽咽，压抑着咆哮，“三年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好不容易他又重新属于我，你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看在以前是朋友的份上，能放过萧桐吗？能吗！”
　　“明修……”宁宇硕伸手摸住脖子，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吐字艰难，“我碰到他，纯属意外，他，不记得我。”
　　萧桐靠在墙边，敲门。黎亿航开门看到他，很惊讶。
　　“能帮我付出租车钱吗？司机还在门口等着。”
　　黎亿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去小区门口把钱付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萧桐坐在地板上发呆。
　　“坐沙发上去。”看到他明显没有要动的意思，只能把他拽起来丢到沙发上。
　　“什么情况？”
　　“我想起来了。我和他。”
　　“准备怎么办。”黎亿航坐到他对面。
　　“不知道。可能又要完。”
　　“不想完？”
　　眼泪溢出来，“不想……我爱他。”
　　黎亿航叹口气，“那就装作没想起来。骗他也骗自己。”
　　“我装不来。我把他推倒了，他撞到了茶几上，然后我就跑出来了。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过去了几年他依然找到你并想跟你重新在一起，这也说明他是爱你的。”
　　萧桐半死不活地窝在沙发里。不搭腔。
　　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黎亿航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红酒，又拿出一瓶白酒，放到他面前。
　　“现在，是想拿我当朋友，还是心理医生。”
　　萧桐眼神游移了一会儿，拿起酒瓶。
　　黎亿航稍微有些失望，他倒是挺想知道萧桐被催眠的前因后果的。
　　“那就喝酒，喝到醉。酒醒了之后，你再想怎么面对他。”
　　“……你这叫喝酒吗？”黎亿航无语地看着萧桐牛饮。
　　灌了一瓶红酒后，又喝了几杯白酒，明显已经意识不清了。但是此人喝醉酒了竟然一声不吭，只是刷刷流眼泪，黎亿航表示很失望。
　　“明修……明修……”满脸泪痕，呓语呢喃。
　　黎亿航头疼。想着该拿萧桐怎么办，是扔在沙发上，还是扔回他自己家。
　　手机响了，拿起来接通就听见里面焦急的声音，“萧桐在你那里吗？”
　　“贺明修？”
　　“萧桐在不在你那里。”
　　“在，他喝醉了。”
　　“地址给我！”
　　黎亿航叹了一口气，“我把他送回去。”
　　停好车，黎亿航刚打开车门准备把萧桐扶出来，就被一只手拨开。看着贺明修抱起萧桐离开。黎亿航摇头叹息，跟上。
　　贺明修把萧桐放在床上，脱掉鞋子，拉开被子给他盖上。
　　黎亿航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着，“他喝的不少，白酒红酒混着喝。”
　　“你不能让他少喝点？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不确定，他什么都没跟我聊。不过，我看不像。喝的太醉，可能会说一些胡话……好好照顾他吧。我走了。”
　　“谢谢。”
　　卧室里一声闷响，贺明修冲进去看到萧桐跌坐在地上，赶紧过去扶他起来。
　　“我想吐。”
　　在厕所一阵昏天黑地之后，萧桐软软地靠在贺明修怀里。
　　倒了一杯水给他喝下去，贺明修将整个人抱在怀里，抱的很紧。
　　“萧桐，你这样我心疼。”
　　萧桐迷迷糊糊抬起头看着贺明修，看了好久，眼眶湿润，“你为什么发火？你从来没那样对我，我好害怕……”
　　“对不起，我的错。”
　　眼泪越发汹涌，“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说完这句话，萧桐陡然捂着胸口嚎啕大哭。
　　贺明修心脏像是要撕裂一样，把萧桐抱的更紧，“萧桐，别哭，别哭……”
　　萧桐挣脱他的怀抱，一踉跄坐在地上，“你不要我了……我的心好痛啊，痛的好想死……”
　　贺明修将他抱紧怀里，坐在地上，“我要你，我爱你，我错了，我好后悔当初就那样放开你。”
　　擦干他脸上的泪痕，轻轻吻上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像是要用嘴唇来确认怀里是他丢失的爱人，最后轻轻含住嘴唇摩挲。
　　贺明修又紧了紧怀抱，像哄孩子一样在他背上轻轻地拍，怀里的人哭声渐小，最后呜咽着睡着了。低头脸贴着他的脸摇晃，舍不得放开，舍不得分开一刹那。

　　☆、摊牌

　　第二天早上，萧桐一睁开眼，就看到上方一张大脸，然后对上一双忐忑慌张又隐隐有些期待的眼睛。
　　冷静对视片刻。
　　“看出花来了吗？”
　　贺明修笑：“我就是在看花。”
　　“几点了？”
　　“上午十一点。”
　　“肚子好饿，我去煮点面吃。你要吃吗？”
　　“我昨天一天没吃饭。”说完直直盯着萧桐，还稍微撇了下嘴。
　　我的个天呐，你这是在卖萌吗？萧桐感觉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但是心却像是被抓的紧紧地，很有冲动把他抱进怀里狠狠揉脑袋。
　　“那还不让开？”
　　“再让我抱一会儿……萧桐……”
　　“我跟你并没有很熟好吗！”
　　贺明修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昨天我们接吻了。”
　　“那是你强吻好吗！我跟你认识还没有两个月OK？太轻浮了，快让开，我要去刷十遍牙。”
　　看着推开他跑走的萧桐，贺明修如释重负，然后又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萧桐洗漱收拾好，忽略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往厨房走，冰箱里有之前切多了没用完的肉丝，热好炒锅，顺便烧水。小米椒和腌制过的肉丝一起下锅煸炒，然后加上老干妈翻炒一下，同时切了些黄瓜丝垫在碗底。煮好的面过凉水放上黄瓜丝，然后把煸好的肉丝放在面上，再放上几根香菜，香辣肉丝面就做好了。
　　贺明修和好面吃了一口，眼里很是惊喜，“好吃！我有种出差回家终于尝到媳妇手艺的幸福感。”
　　“谁是你媳妇，臭不要脸！”
　　“我捡到宝了。”
　　萧桐有点不好意思，“夸张，好吃的主要原因是加了中华神菜－老干妈！”
　　“这肉丝煸的好，外焦里嫩。”
　　“那是因为腌制的时间长……吃你的，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两个人风卷残云，三两下就把面吃完了。
　　“饱暖思□□，走，我们去淫一下。”
　　萧桐装做被吓到的样子，往旁边挪了下，“我觉得你马上就要暴露本质，现出原形了。”
　　贺明修难得哈哈大笑，“看把你吓得。”然后舒了口气，“真好……萧桐。”
　　“哦。”
　　“萧桐，你喜欢上我了吗？”
　　“……”
　　“说话。”
　　“不知道……”
　　“你喜欢上我了吧！”
　　“随你怎么说。”
　　贺明修大步走过去将萧桐按倒在沙发上，轻轻地印上他的嘴唇，轻柔舔咬。
　　萧桐僵硬了一下，条件反射想要推开他，但是按住贺明修胸膛的手在眼睛接触到他渴求与狂喜的目光时迟疑地顿住。
　　他慢慢伸手揽住贺明修的脖子，开始回应，两人动情湿-吻，贺明修像是要把他吸进身体里一样狂热。
　　“你什么时候能喜欢到为了我回D市。”
　　“短期内不会。”
　　“短期内是多久？”
　　“不确定，一年两年三年四年都有可能。”
　　贺明修傻眼，欺身上前准备继续耍流氓，被萧桐一掌拍开。
　　两天没有发货，单子积了一堆，而且大部分都是要现编的。只怪萧桐平时太懒，没有穿多少成品存着。
　　贺明修处理完公事，看完了杂志，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的时候终于开口了，“你到底还要多久弄完？我好不容易来，你就把我晾在一边？”
　　“今天必须得发货。”
　　“我们去游乐园，你不是想让我陪你坐摩天轮吗？”
　　萧桐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肯陪我？我只是随便一说。”
　　“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那你过来，给我把这条佛珠穿了。”萧桐拿出一条成品佛珠给他看，“就照着这条穿，配件都在这个盒子里。”
　　贺明修无奈，只得勉为其难做小工。他学着萧桐的样子用打火机把线头燎一下再一搓，线头就变得尖细这样比较好穿珠子。
　　穿到中间配饰的时候，需要穿过一个转经筒样式的长桶珠，他试了很多次都穿不过去，又不好意思问萧桐。独自捅了半天线头也出不去，没有再多的耐心了，他把珠子一放，郁闷道，“这个穿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