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纳闷:“你今天抹香香了?”简乔平日里不太爱捯饬,对于这一点外婆再清楚不过了。
简乔慌张了一瞬,又很快稳住了心神:“啊对……是迟郁送我的香水,再不用就要过期了,我怕浪费。”
外婆信了。
简乔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外婆,我去洗澡了,刚刚在外面出了不少汗。”
“去吧。”
简乔洗干净澡,换了身衣服,又去简瑜房里转了转。
简瑜静坐在窗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简乔走过去,她都没反应。
“想不想出去走走?”简乔俯下身,温声询问。
简瑜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于是简乔搬了张椅子过来,陪她一起坐着。
四下寂静,直到吱呀声传来,才打破了默然的气氛。
原来是冬崽甩着尾巴进来了。
简乔蹲下身,右手勾弄着它的下巴。
冬崽立即向她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
简乔忍笑:“我记得你的碗里还有不少的猫粮啊,你都吃光了?”
冬崽扭脖看向一边,意思是它不想吃猫粮。
简乔用指骨敲了敲冬崽的脑袋:“两根猫条行不行?”
冬崽听后开始卖力地蹭她手心。
“最多三根!”
冬崽马上用爪拍了下她的手背,表示同意。
简乔捞它起身,打算回卧室了。
简瑜这时也站了起来,还朝简乔伸手。
简乔愣了愣,之后牵着她一起上了楼。
喂完冬崽,简乔再次询问简瑜:“要不要出去走走?”
简瑜缓缓点头,并示意简乔牵着她。
俩人走得很慢,路上也没什么交流。
“姐。”
“嗯?”简乔不由停住了。
简瑜仰头望着零星闪烁的夜空,捂着心口:“我这里好痛,痛得我几乎喘不过来气。”
除了抱抱她,简乔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简瑜闭眼靠在简乔的怀里,无声流着泪。
“姐,你别离开我,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简乔眉心跳了跳。
“姐,我只有你和外婆了。”
简乔抬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发。
回去的路上,简瑜说自己想吃牛肉饼了。
“那是爸爸的拿手绝活,我和妈妈都爱吃,每次我们……”说着说着,简瑜又开始痛哭,最后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瑜儿!”简乔急声唤她,接着连忙蹲下去,将人背起。
“怎么了?”外婆骇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小瑜这是怎么了?”
“摔倒了。”简乔小心翼翼地把简瑜放在床上,又轻轻地将她的裤腿挽至膝盖。
膝盖那处磕破了,通红一片。
简乔端来一盆温水替她清洗了伤口,过后又给她消毒上药。
“还痛不痛?”简乔疼惜地看着她。
简瑜小幅度摇了摇头。
想起简瑜刚才说的话,简乔缓缓伸手抚在她的肩上:“你坐在这等着我,我现在就去给你做牛肉饼。”
简瑜眉间先是一喜,但在看到桌上的闹钟后又收敛了情绪:“姐,今天太晚了,明日再做吧。”
“没事,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
简瑜又劝了一句,可简乔仍旧坚持,旁边的外婆也跟着附和。
“那好吧。”简瑜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简乔洗干净手就开始和面调馅,好一顿忙活。
等热腾腾的牛肉饼出锅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快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简乔端着牛肉饼,笑意盈盈地走去简瑜的床前。
简瑜用筷子夹住咬了一口。
“好吃。”
见她又落了泪,简乔忍不住心里一酸:“瑜儿,你别哭,以后想吃了告诉我一声。”
简瑜瘪着嘴,泪如泉涌:“姐,你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吗?”
简乔还没说话,外婆就插嘴道:“你这傻孩子,问的这叫啥问题,你们俩都是我最亲的人,她不对你好对谁好?”
简瑜却是定定地看着简乔,期待她的回答。
外婆拿木棍碰了碰简乔的腿。
简瑜用眼神示意外婆:“我想听姐姐自己说。”
外婆乐呵呵一笑:“那我回避,留你俩在里面说悄悄话。”
简乔凑近,挨着简瑜坐下:“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会对你好的。”
果然,答案永远都不会变。简瑜失望地放下手里吃剩的牛肉饼……她现在一丁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了。
“瑜儿……”
简瑜瞥了她一眼,心头百转千回。
简乔叹息,欲要起身离开。
简瑜瞳孔倏地放大,继而扯住了她的衣袖,闭眼吻了过来。
简乔没能完全避开,被简瑜亲到了嘴角。
她尝到了这人的眼泪:又咸又涩。
第一百章
简乔退开身,垂眸抹了抹简瑜吻过的嘴角。
“早些休息吧,我先回房了。”她的语调很平静,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简瑜并未应答,只苦涩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咬唇流泪。
这晚之后,简乔开始有意与简瑜保持距离,也极少单独去她卧室。
八月中旬的某天夜里,外婆翻身时听到了简瑜含糊不清的呓语。她摁亮床头灯,探身一瞧,发现简瑜小脸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
外婆心里一骇,连忙用手背去贴简瑜的额头,结果又被烫得缩了回来。
外婆慌得六神无主,太阳穴急急跳着......她想下床去找简乔,结果惊措中又不小心跌在了地上。
外婆痛苦地扶着腰,艰难起身,哆哆嗦嗦地给简乔打了电话。
简乔一秒钟都没敢耽搁,连夜开车将俩人送去了医院。
简瑜这次高烧很奇怪,总不见好,反反复复地发作。
简乔为此还特地询问过医生,那医生解释说是简瑜自身免疫力下降引起的。
“这段时间要注意多给她补充营养,”病房外,医生贴心嘱咐简乔,“还有就是想办法让小姑娘保持心情愉悦,别使她过度沉溺于父母离世的悲痛与哀伤之中。”
简乔点点头应下了。
晚上,简乔拎着做好的玉米排骨粥再次来了医院。
简瑜半倚在床上,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瞧着都没什么生气。
此刻,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外婆,则是背对着简瑜偷偷流眼泪。
在护工的帮助下简乔小心扶外婆起身,给她盛了碗粥。
“我自己会吃,你不用管我,”外婆悄悄和简乔使眼色,并压低了音量,“你去照顾小瑜。”
简乔依着外婆的意思,端起另一碗粥,走去简瑜床边坐着。
“瑜儿,”简乔语气温软,带着几分哄慰,“这粥我熬了好久,你多少吃点吧。”
简瑜缓缓转向她。
简乔见势忙挖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简瑜唇边。
简瑜低头轻轻含住,慢慢咽下。
“好吃吗?”简乔用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
“嗯。”
在简乔一勺一勺的投喂中,简瑜将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
外婆不错眼地看着俩人,神情若有所思。
因着简瑜这次生病,简乔对她态度有所好转,不但没有刻意疏远她,还关怀备至。
简瑜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外婆自然也跟着高兴。
两天后的中午,黎绾打来电话,说要来医院探望外婆。
简乔先是愣了下,然后细声与她道:“外婆的腰伤不算太严重,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黎绾听出了简乔话里的意思,这人不想让她现在去暨阳。
“那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黎绾有些气恼,“我给了你时间处理这些事,可外婆依旧不松口,简瑜也整日让你牵肠挂肚......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真的忍耐到了极限!”
“对不起绾儿,让你受委屈了,”简乔捏了捏眉心,“这样好不好,你等我电话,待外婆和简瑜出了院,那时你再来暨阳。”
黎绾听后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一星期后,外婆和简瑜出了院,隔天黎绾就来了暨阳。
简乔提前等在了院门口,见黎绾下了车,她抬脚跑了过去。
还未等简乔靠近,主驾驶的保镖就按照黎绾的吩咐,调转车头离开了。
简乔笑着接过黎绾手里的果篮,牵起她欲往院里走。
黎绾却是站在那不动:“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抱抱我?”
简乔余光瞄见邻居大婶好奇的目光,小脸不禁红了红:“这是在外面,别人会看到的。”
黎绾睨了简乔一眼,而后霸道地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你怕别人知道你喜欢我?”
扑面而来的温热香气,在鼻尖处氤氲,简乔羞得耳朵尖都发起了烫。
黎绾摸了摸简乔白里透红的耳垂,眼眸暗了暗,旋即又默默移开眼:“进去吧。”
简乔嗯声,重新牵起她。
听见推门声,简瑜和外婆双双扭头望了过去,下一秒,她俩的脸色同时变得难看起来。
“外婆,听说你前几日伤了腰,我来看看你。”黎绾将果篮放在外婆手边的茶几上。
外婆不应声,只冷眉瞪着简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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