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华这时候已经哭完了,他面无表情地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对同桌摇了摇头,大概意思是想把装死坚持到底吧。
他同桌就又浪叫了起来,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终于老当益壮的泰迪余老先生带着那个人离开了,我也能出去了。
我是连滚带爬出去的,捶了半天腿才缓过来。
余世华还蹲在里面。
我伸手进去掏他:“你先出来再说,再蹲下去腿都要残了,有话出来说。”
他拽住我的手就咬。妈的痛死了,要不是体谅你心情我非得咬回来。
我也没喊疼,让他咬吧,谁让他这么惨。
咬了半天他可能心里舒服一点了,终于松开我的手,被我掏了出来。我刚准备装模作样地安慰一下他,就看到他起身摔东西,还用力踹大理石洗手台。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蹲那么久脚不麻,但他再踹下去脚可能会断。
但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去拽他,可能他会把踹大理石的力气用在踹我身上。
是他踹断腿还是我被踹死,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
电影里说过,人嘛,出来混,要讲义气的。
我估计整个黑社会里面只有我会这么讲义气了。
这么一想,我也有点英雄主义作祟,抱着他哄:“行行行你踹我你踹我,但你他妈真敢踹我我就跟你绝交!”
他果然踹了我两脚,痛死我了。还好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抱着我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比较好,按我家的规矩,一般我这么发脾气的时候都是被我爸按着打断一根鸡毛掸子就能冷静下来的。可余世华现在这遭遇你让我胖揍他一顿也是太不人道了,而且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鸡毛掸子啊。
我俩就这么相对无言地抱了好久好久,久得我都要睡着了。
然后门被推开了,一群同学站在门口目瞪口呆,满脸写着“卧槽我们在兢兢业业玩游戏你俩却在这里搞上了”的表情。
我咳嗽了一声,深沉地说:“麻烦都出去,关门,自己玩,谢谢。”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余世华终于松开了我,脸上看不出半点伤心了,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神经病啊!!!思维怎么如此跳脱?!
我呵呵了一声,起身往外走。
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他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惦记起要搞我了。
日哟,当时果然应该找个鸡毛掸子抽他一顿的。
总之,我跑题了。
那是余世华的懵逼,而我的懵逼出现在齐?鹌鹑?轩忽然凑过来借火的这一刻。你醒醒啊!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像鹌鹑了!
齐轩点燃了烟,叼着烟,往后退了退,学着我的样子靠坐在地上,一脸冷漠地看着我。
我整个人都要炸掉了,赶紧把快烧到自己嘴的烟头给摁灭在地上,然后抢了他嘴边的烟一起摁灭,骂道:“你有病啊!”
齐轩也不拦着我,忽然问:“不酷吗?”
酷你妹儿啊!我赶紧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齐轩又问:“那是很难看咯?”
废话!你这么堕落你爸妈会伤心的!
齐轩说:“你这么做的时候也不酷,也很难看。”
好想让他闭嘴,我请他来是教我数学的,不是来教我做人的。
他把手按在我头上,摸了摸,说:“清荣,人是不能走错一步路的,走错了一步就很容易错第二步,再想回头就很难了。”
我他妈就吸个烟而已!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以后还不能抽根烟了?!
齐轩起身去开了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说:“去洗把脸,心情不好我陪你打游戏,心情恢复了我们来讲讲你这次的数学考试卷。”
我起身去洗脸。洗完回来发现他已经把地都拖好了,跟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似的,问:“玩游戏还是讲卷子?”
我说:“讲卷子。”
他笑了笑,又露出了俩酒窝,很高兴地说:“好,快过来。”
我俩坐在书桌前开始讲卷子。他不光光是给我讲解错题,还能照着错题给我变形出几道类似的题目,做到我真的摸懂了原理为止。
说真的,你不能怪我,真的不能。这气氛太好了,青春的荷尔蒙太旺盛了,年轻人也太血气方刚了,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态度太认真了。
我忽然起身抓住他往桌上一按,低下头去亲他。
绿茶口味的,有一点点烟味。
所以说我讨厌烟味,以后打死也不抽了。
我曾经跟小伙伴们讨论过女孩子的胸部摸起来是什么感觉的,一群没摸过的人得出的结论是肯定很软,但也不知道有没有齐轩的嘴唇软。
但我还有点不确定,所以也没太用力按着他,很轻易的就被他给推开了。
他坐在桌面上,微微地皱着眉,歪了歪头,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思考黑社会果然从根基开始就是腐烂的这种事情吧。
妈的,气氛好尴尬。
我有点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就在这里把他睡了再说,反正黑社会都是这么解决问题的,说不定跟小黄片里似的睡着睡着就睡熟了,实在不行把他关起来慢慢调教。
就在我打算动手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团徽吗?”
我:“……”
神他妈团徽啊!
齐轩伸手来解我别在校服左胸口上的团徽。
你说他要解我裤子我也认了,毕竟余世华天天盯着我裤腰带,可现在他要解我团徽算个怎么回事?
我赶紧拦着:“别别别!”
齐轩也不坚持,又坐回去:“你是为了什么天天戴它的?”
为了我是团支干???
齐轩又说:“我知道,你做一件事情之前是有打算的。你不可能觉得入团是赶时髦吧?”
那当然不是,毕竟我因为这事天天被余世华鄙视。
齐轩:“我怕你爸爸,但是不怕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长得人畜无害?
齐轩:“因为你是一个好人,并且你很努力在做这件事。”
你会不会说话?这意思就是我爸不是个好人咯?
……算了,说的也是实话。
齐轩说:“没有人做一件事能够一帆风顺,你的政治书里也告诉你,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是在曲折里经过一个反复甚至倒退的过程才能够前进的。你不要急躁,只要你坚定去做,你总相信你是能做成的。”
你说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整一个教导主任,我硬了都能被说软。
我想了想,看着他:“但是我喜欢你。”
他笑起来:“我也喜欢你。”
我深沉地说:“不是一回事,我是想日你的那种喜欢你。”
他笑得花枝乱颤,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也是这样呢?”
好的,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干更待何时?我低头就想解裤子。
齐轩轻轻地踢了我一脚,笑着问:“等你满十八岁行不行?”
我抓住他的脚,说:“……哦。”
齐轩:“好,我们继续讲卷子。”
去你妈的卷子。
我松开手,坐下来,继续做题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然后我被小保姆绑架了,齐轩去救我,暴露了他是个条子卧底的身份。
按规矩我爸是要弄死他的,但我跟我爸说要是弄死他我就弄死跛叔。
跛叔在旁边欲言又止,估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跛着也要中枪。
我也不是存心欺负跛叔,但我怕我说要弄死我爸或者弄死我自己都会把我爸刺激过头,刺激过头他就手一抖直接弄死齐轩了。
好歹跛叔也跟了我爸这么多年,我爸还是答应放过齐轩。
然后齐轩就失踪了。
你不知道我多期待我十八岁的生日。
按照各种故事的套路,齐轩一定会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出现,然后我俩日个昏天暗地,从此过上有时两天三次有时三天两次的幸福生活。
好吧,不上床也行,其实我对这种事看得也比较淡,而且总觉得小黄文里写俩人都会爽是骗人的。从科学角度和逻辑思维来分析,后头那么小,不管是插的还是被插的应该都挺难受吧。
其实,他就只是回来每天教我做高数题都好。
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只有我爸带回了阿bo。
你他妈赶走了我喜欢的人,你自己却找了个对象?!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那天晚上我喊余世华出来陪我喝酒,酒也没喝多少他就带我去开房。日哟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我讨厌酒后乱性这种戏码,何况我才喝了两罐菠萝啤,根本没喝醉,清醒得能做一张满分高三试卷出来好吗?不过心情有点影响发挥,只能做政治卷,语文卷马马虎虎,英语卷有点困难,数学卷子你敢给我我就敢撕了跳楼给你看。
余世华个傻逼哄我说他就蹭一蹭不进来。
我糊了他一巴掌,又捡起拖鞋抽了他一顿。
他终于老实了。
然后我俩盖棉被纯聊天。
聊着聊着余世华这张碎嘴又开始瞎叨逼,跟我说条子都不靠谱。
我又糊了他一巴掌。
妈的你一个连党都不入的黑社会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余世华也恼火了,说他早上就买机票去意大利入黑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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