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善？”唐语恬惨笑一声，“那不就是蠢吗？在末日里这可不是什么好性格，注定活不长。”
“没关系，我不是一个好人，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拿你的善良当做反刺你的刀。”顾卿沫的语速有些许急切，她急于想向唐语恬证明些什么。
唐语恬很少听到顾卿沫在除了学术方面的东西外说这么多的话，也很少听到她在说话的语气中包含着如此多复杂的情绪，顾卿沫对待她一向如同初春的风，裹杂着些许与生俱来的凉意，却从不让人感觉到难受，反而舒适又温和。
她是除了年幼时期的顾宝馨外，唯一一个得到顾卿沫如此呵护的人，以至于唐语恬加在顾卿沫身上的滤镜扣都扣不下来。
一时间滤镜被打破，天上的神坠落到人间，顾卿沫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个很聪明，在某方面又有些恶劣的人，这才是真正的顾卿沫。
唐语恬现在心里复杂极了，顾卿沫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不能理解，就算是她自己这样的憨憨路上遇到一个突然冒出来帮自己的人也要掂量掂量，好好观察一下人家究竟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打劫的。
如果是别人，她大可一笑了之，半点不会放在心上，可是顾卿沫在她心中有非比寻常的地位……
唉？等等。
唐语恬愣住了，非比寻常的地位？在她心里头潜意识的已经将顾卿沫划分到非常重要的那一栏了吗？这么想想好像更委屈了！
“糖糖，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唐语恬抬起头，轻哼了一声：“真的能伤害到我的，不就是你吗？”
顾卿沫失笑，因为唐语恬的气话说得实在有些孩子气。
“你拿着这个。”顾卿沫拿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递给唐语恬，“如果我伤了你，你就拿着把刀杀了我，我绝不会反抗。”
“你说什么呢！”唐语恬眉头一拧，一把打掉顾卿沫手中锋利的刀，“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非亲非故的，干嘛要把性命交到我的手上？顾老师你思想有问题！”
唐语恬带着名为凶狠实则关心的语气道：“如果有冲突，我会自觉麻溜的滚远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所以你把那危险的想法收一收！”
唐语恬做不到对顾卿沫下杀手，这些日子对方给予自己的教导与帮助不是虚的，恩情在这，她也不认为她们两个人之间会到死一个的地步。
“不可能！”永不相见？不可能！哪怕死她也会困住唐语恬！顾卿沫心中阴暗的东西因为唐语恬的一番话被刺激的冒了头，随后很快又被顾卿沫自己打消，唐语恬总是能够非常精确的踩到她的底线。
“不、不可能？”唐语恬被顾卿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糖糖，外面现在很危险，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待在我身边就行，我能保护好你，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弄来，别想着离开好吗？”顾卿沫这辈子都没有用过如此恳求的语气请求一个人，她不会放唐语恬离开，但也承诺了绝不会伤害她。
“顾老师……”唐语恬不可置信的看着低声请求自己的顾卿沫，不自觉的喊出了平日里最习惯的称呼。
天之骄女的顾卿沫求自己不要离开？难不成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耳朵里不小心进水了？唐语恬有些恍惚，下意识看向顾卿沫，恰好看了对方眼中如同揉碎了的脆弱。
唐语恬哑了声，不得不承认她一瞬间就心软了，甚至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好吧”。
她张了张嘴，稍微有些语气重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语恬掂量着换了句话道：“顾老师，俗话说的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这个末日里还有什么地方比我身边更安全？如果你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害怕，我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打消你的顾虑。”顾卿沫听不得唐语恬说要离开的话，于是赶在她说完之前打断了对方。
顾老师在这方面好像格外的执拗？完全说不动啊……
“顾老师，为什么不……”
“因为她喜欢你啊！”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从上面的方向传来。
唐语恬与顾卿沫同时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柯雁夕就像是做贼的一样趴在她们俩旁边的墙头上，感觉上应该听了好半天了，捂着嘴一副自己干了坏事的表情。
接到顾卿沫的死亡凝视，柯雁夕最后挣扎着说了一句：“傻姑娘，老顾一直喜欢你但不敢开口，患得患失，之前我不清楚她干了什么蠢事，但现在我保证她绝没有什么对你不好的心思！她这个成天除了弄科研就是写数据的人情商低，你担待担待。”
因为不放心她们两个，主要是不放心顾卿沫，怕她弄巧成拙的柯雁夕特意追出来看了一下，看着顾卿沫说到现在都没有说清的重点，她急都急死了，也不知道顾卿沫这个死闷骚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层纸捅破，眼看着情势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偏转，她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就嘟囔了出来。
这墙也不算太高，底下两个人的听力都不错，所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明白捂住自己的嘴已经来不及时，柯雁夕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说完最后一段话，她右手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默默的从墙的另外一边下去了。
唐语恬脸上的表情如果用真实的生活写照来描述的话，那差不多就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那个……哈哈哈……”唐语恬尬笑着道：“雁子姐真会开玩笑，您可别和她生气，她就这性子。”
顾卿沫喜欢她？唐语恬做梦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也不敢想，借一个胆子给她也不敢想，她配吗？她不配，如果顾卿沫喜欢她，她就把小花的头拿给柯雁夕踢着玩！
但唐语恬万万没想到，顾卿沫居然认了！
“她说的不是玩笑话。”顾卿沫本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像她往常做的一样，一步步让唐语恬彻底陷入她的陷阱，万无一失的-->>
时候再说出这份感情，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
但事到如今，看到唐语恬如此果决的就否定这份感情存在的可能性，顾卿沫突然有些不甘心，让她亲口否认这份感情？不可能。
所以，她就顺着柯雁夕的话应了。
“我喜欢你。”
唐语恬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的她眼汁都挤出来了，不是梦。
不对、不对啊，明明不该是自己质问……不，是询问当初顾卿沫想杀自己的原因，怎么就变成了表白现场了？
顾老师……喜欢自己？
“今天不是愚人节，玩笑不能乱开的……”因为我真的可能会当真，唐语恬无法否认，在顾卿沫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心底冒出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雀跃。
唐语恬一时间逃避得不想考虑这股情感的由来，她总觉得现在剖析自己的内心的话，会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这不是玩笑，糖糖，我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顾卿沫趁着唐语恬方寸大乱时无声的与她挨在了一块儿。
“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能吗？
唐语恬现在能够回答的出这个问题就有鬼了，她两辈子加在一块儿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就是个白痴，最后的做法无非是找了一个借口落荒而逃，且由于这一次受到的刺激实在不小，她离开的时候都忘记了说好将要头拧下来给柯雁夕当球踢的小花。
小花喊她都来不及，唐语恬恍恍惚惚的神游天外，小花的一句话她都没有听见。
“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你还是暂时先跟着我吧，我回去之后将你交给她。”顾卿沫捞起地上准备悄悄开溜的小花，“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小花活像一个遇到歹人的黄花大闺女，它拿着叶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团瑟瑟发抖，而顾卿沫就是那个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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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唐语恬抱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找一个地方埋了来逃避现实。
顾卿沫喜欢自己？唐语恬抬头看一下身边的玻璃，里面映照出的人影眼中带着很多的茫然与挣扎。
她喜欢自己什么呢？这张脸蛋？虽然能算得上好看的脸，但是顾卿沫她比自己还要好看很多倍，如果只是贪恋容貌的话，顾卿沫自己天天照镜子不就行了吗？
她的能力不够智商不行，刚刚重生的那段日子，她对自己的实力还保留着那么一点自信，结果现在就发现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人家那些大佬能够把她摁在地上打。
这么想想看，自己真的好没用啊……唐语恬抹了一把心酸的眼泪，所以顾卿沫喜欢自己什么呢？
唐语恬整整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对熊猫眼被柯雁夕逮到了。
“老顾知道你现在应该不是很想见她，所以这两天就不回来了，她说会给你两天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然后第三天她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做什么？”一晚上没睡，大脑就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无法运转的唐语恬傻乎乎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