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强中强与外强中干 (h_mark)

是不是被人瞧不起惯了，冷不丁夸一句在自己听来更像是一种讽刺。
『走吧。』颜磊催道『不是办出院吗？』
『等会。』苏文宣把行李扔到一边『我下去瞧瞧苏小宇去。』
颜磊急了，伸手拦住他。
『你要干什么？』
『我特么恶心恶心他去。』
颜磊用力把人拉回房里『你给我回来，吃饱了撑的？找什么不痛快。』
『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吗。』苏文宣笑了声『我就想让他知道，我不是什么都比不上他。』
我就让你们都瞧瞧，我能做的，他苏小宇就是做不来。
颜磊害怕苏文宣下去瞧见苏父也在惹他不高兴，想着说几句软话劝劝他，结果他小子真急的时候劲儿比颜磊都大，推开颜磊转身就往楼下走，颜磊在后面紧赶着追他。
到苏小宇病房门口，他停下来，颜磊站在远处也停下来。
颜磊清楚的看见苏文宣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怎么都按不下去，走近了些，颜磊突然发现，苏文宣哭了。
毫无预兆的就哭了，颜磊从未见过苏文宣哭，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抬头瞧见颜磊正看着自己，苏文宣觉得难看，抬手抹了把眼泪。
『还是走吧。』强忍着挤出个笑『万一我和他打起来怎么办，他还是个残疾人。』
他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门里头传来父子两个的笑声颜磊才回过神来。
颜磊突然发觉，苏文宣大概不是真的想来恶心谁的。
他大概有一种小孩子的心里，受了褒奖忍不住对亲人炫耀。
结果走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连一个能听他炫耀的人都没有，那扇门就像是一道墙，隔绝了两个世界，他们在里头，苏文宣在外头，颜磊看着苏文宣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五味陈杂。
正想着，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苏父推着苏小宇的病床走出来。
苏小宇有些瘦了，看见颜磊愣了下。
『颜磊，你怎么在这儿？』
颜磊张着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小宇躺着不方便，侧着头看着他笑笑。
『来看我的？』

第21章

颜磊出去的时候苏文宣还在门诊大厅的大门口没有走。
他坐在台阶上，行李被扔在一旁，弓着腰，把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面，苏文宣是属于那种肌肉线条特别匀称的那类人，但这会，颜磊在后面看着他却突然觉得，他有些瘦了。
颜磊甚少看见苏文宣这副模样，大多数的情况下，苏文宣都是处于一种别人想要抽他的状态下。
『怎么了你这是。』
颜磊问了两遍那厮没回答，他皱眉，不耐烦的扯着苏文宣的手腕把人向上提。
『地上凉，赶紧起来。』
不出意外的，苏文宣挣吧几下，冲着颜磊骂了句『我就喜欢坐凉的。』
颜磊觉得自己的火气蹭的窜上来，抬手给了苏文宣脑袋一巴掌。
『苏文宣我告诉你，你别不知好歹。』
真尼玛的多余出来，就应该陪着苏小宇去，颜磊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刚刚把苏小宇拒绝了是几个意思，哪儿冒出来的幺蛾子，不陪里面那个明白事理的，出来找这个没心没肺抬手就想抽的主儿。
苏文宣没吭声，头调转个方向趴在膝盖上。
叹了口气，颜磊紧挨着他坐在台阶上。
颜磊是真不明白有时候苏文宣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在床上，求着颜磊用力的干他，气人的时候，颜磊也明白，他是真想气死你，但是现在，看着苏文宣性冷淡的侧颜，颜磊看不懂了。
更无法理解的是从病房离开时，他那双红着流泪的眼睛。
为什么会哭呢。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是打算坐到天亮吗？』颜磊皱着眉头『觉着医院好，想一直住下去是不是？』
苏文宣白他一眼。
『我特么心里不痛快。』
颜磊一愣。
『……怎么就不痛快了？』颜磊小心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你爸不去看看你，你心里不痛快啊？』
『你内儿只眼睛瞧见我是因为这事不痛快的？』
得，颜磊汗颜，他觉着自己真他娘的多余问。
『我明天就回去接着研究拆弹去。』苏文宣哼了声『等着去公安局了，弄个炸弹……』
我炸死他们俩。
又坐了一会，苏文宣从台阶上站起来，抖了抖身后的尘土，提起行李，作势要走，颜磊恩了声，拉住他。
『嘛去啊你？』
『我还能去哪儿，回家。』
颜磊赶紧从地上站起来『那成，我送你吧。』
苏文宣诧异，他没想到颜磊能这么说，毕竟，刚刚给他一通气，凭他颜磊的脾气把你扔这儿自己走那都是轻的，苏文宣现在还记得，那会当着颜磊的面说了苏小宇几句难听的，下雨天的就把他扔在郊外了。
那次可真冷，冷的苏文宣想对着他车屁股骂的嘴都张不开。
苏文宣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上次回去还是因为他爸过生日，他也就是回去换了身衣服。
把车停稳，颜磊探着头瞧了一眼。
『我好像挺长时间没上你这儿来了吧。』
苏文宣哼了声『甭说你了，我都没回来过。』
走到一半，苏文宣停下脚步回头瞧了一眼，颜磊正靠在车窗上往这边看，他笑笑，往回走了几步。
『你送我开了一路也挺累的。要么上来歇会儿，我赏你碗水喝？』
车上透明的矿泉水瓶就搁在手边上，颜磊犹豫了几秒。
『行啊。』他说道。
是挺久没回来了，钥匙都掏了半天。
他这里除了苏文宣自己没有别人会来，所以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什么样，唯一多了的就是那些空气里和家具上的尘土。
颜磊抓着门把手抓了一手的灰尘，他皱眉。
『你家怎么脏成这样……』
苏文宣刷了只干净的杯子接了点水递给他。
『爱来不来，我就喜欢和灰尘待一块。』苏文宣没好气的回道『赶紧喝，喝完给我滚蛋。』
从卫生间拿了块抹布擦了擦客厅里面的沙发，颜磊一直站着，苏文宣看的出来，他是嫌脏，真后悔叫他上来，让他上这儿来找着添堵呢不是。
颜磊平时来这儿时间不多，来了也就是做，难得得空，转了几个屋，觉得挺新鲜，苏文宣这人过的真比较单调，家具的颜色和他本人的脸一样，都是性冷淡，该有的摆着的小物件他也一件没有，白白的空着几个精致的架子。
『平时就你自己在这？』
苏文宣冷笑道『不然呢？』
『你爸不经常过来瞧瞧你？』
这句话苏文宣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你来的次数都比他多。』
颜磊一脸你别胡说八道的样子看着他，苏文宣也懒得解释。
解释个一天一夜人家也未必会信，何必讨没趣儿，闹到最后还不是自己吃亏，这么多年，苏文宣早就看明白了。
『我怎么觉着你这儿空落落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苏文宣脸上挂不住了，从进屋开始，就被颜磊嫌弃，这也太不拿自己这个主人当回事了。
『颜磊你赶紧滚，哪儿哪儿你都瞧不上，这我家，不是你家。』
颜磊不以为然，竟也不气。
来来回回又转了几圈，中途他接了个电话，恩恩啊啊的答应着，脸上竟是不耐烦。
挂了电话，他走出来。
『昨儿原本答应我妈回她那，结果把她诓了，这……好通骂我。』颜磊无奈的笑笑『正好饭点，你也没吃呢，和我一块过去吧，我妈家离你不远。』
颜磊爸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年轻气盛，俩人谁都不让着谁。所以，对于颜磊的妈，苏文宣也就见过一次，还是特别小的那会，后来俩人离婚了，他父亲这边的朋友，母亲就不再接触，也就没再见过。
苏文宣摇摇头『你妈是想见他亲儿子，我去算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的。』颜磊笑了『再者说，这家里就你一人，挺没劲的。』
苏文宣冷笑声。
『颜磊你要是嫌弃我这儿待不住了想走就走，我没求着你留，不用特假的拿你妈做挡箭牌，你是料定了我不会去才这么说的吧？』
苏文宣有一大特点，就是应该憋在心里不该说出来的话，他必须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颜磊的火气蹭的窜上来。
『我特么的真觉得这好心眼全扔狗身上了，狗都能汪两声道谢，你呢，妈的，你个小兔崽子……』
话还没说完，苏文宣踹了他一脚。
『颜磊你骂谁狗都不如呢。』
『你说我骂谁呢。』颜磊拽住苏文宣的胳膊把人往外拖『你去不去？』
苏文宣把颜磊推了个踉跄。
『去你大爷。』
颜磊点着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行，苏文宣，我他娘的再也不会管你。』
你爱住院不住院，你爱和你爸吵和你爸吵，我医院那躺着一个完美无缺的等着我呢，我还上赶着上你这儿来受气，我图什么啊我，脑子进屎了吧。走到楼下颜磊这鸟气还没消呢，他要不是看着苏文宣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头，一想到自己爸不去看他心里难受，颜磊能张口让他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