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意识到师兄说的大家都忙是什么意思了。邓安泽直接带着他去了一号实验室,推开实验室的门,不出意外里面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不过他们看到严钧进来就热情多了,一窝蜂涌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严钧,这东西你都是从哪弄来的啊?”
“听邓处说这东西你认识?叫什么,那你是不是知道解药的配方?”
严钧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在他们的冲撞之下还要脸色扭曲地护住自己的腰。最后还是钱文清放下手里的东西排开众人走了过来,严钧见了他总算松了口气,“G8023的项目你做完了?”
钱文清笑眯眯地说:“没有,就剩一点收尾了,上面的调令下来了,我又对这个东西更感兴趣,就过来给赵老打下手了。”
“行,”严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肯定能在这学到更多。”
钱文清眼睛一亮,明显听懂了他话的意思,他兴奋地说:“那你肯定有办法了!”
严钧眨眨眼,“我当然有办法,只不过就算有你们也不能用吧。”
围在他身边的身边的小年轻都叹气。
有人轻笑一声。
大家看过去,是个精神矍铄的干瘦老头——正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赵老,也是真正的学术界的泰山北斗。严钧在他面前也是不敢造次的,他非常谦恭地和赵老问好。
赵老是个顶好脾气的小老头,他费劲巴力地拍拍严钧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好小子,什么事过了你的手都得变成大事,你这带回来的这东西直接震惊了中央啊,上面很重视,你可不能乱跑了,好好给项目出出力。”
严钧苦笑,就知道跑不了他的,只能认命地点头,“具体需要的东西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有些珍稀的药材我会亲自去找的。”
“不行。”一直没说话的邓安泽突然插嘴,“这件事会交给专门的人去做。”
严钧惊讶地看向师兄:“师兄,我无论是对环境还是药材本身都可以说是最熟悉的人,让别人去只会耽误时间,我责无旁贷。”
“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上头的意思。”邓安泽看他,“你有更重要的任务,你的任务不在研究所。”
严钧吃了一惊,不过见师兄并不打算在人前说这件事,只好按下心里的疑惑,有些无奈地看向赵老:“赵老您看看,我可是真心想帮你忙,奈何组织不允许啊!”
赵老笑骂他:“你个小滑头!”
一号实验室的实验员还是很忙的,很快大家又都去干自己手头的任务了,邓安泽带着严钧和研究小组的核心成员进了旁边的小型会议室。严钧拿出他在学术交流会期间就已经准备好的药材清单给在场的人看。
赵老第一个接过去,他仔仔细细地一条条看过去,沉吟了半晌,说:“有些药材我都没见过,而且,药理呢?”
“药材不是问题,大概在什么范围内我都很清楚,我可以写下来,稍微有点难度的是,很多药材对生长环境要求很严格,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药理,”严钧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
☆、顾问
赵老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你总是给我出难题,就这么把清单拿出来是不和规定的,我给上面汇报也不可能就说‘有个人给了一个药方,所以我们就竭尽全力往这个方向研究’。”
严钧挠挠头,“我也知道,可既然对方这么大大咧咧地把东西拿出来,一是因为自信不会有人发现其中的秘密,二是就算真的发现了也不是那么好化解的,所以如果你们还用正统的方法,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正确解药搞出来。”
邓安泽这时候开口了:“赵老这件事不用担心,事急从权,上面已经进行特批了,只要能确定严钧的方法可行,就可以往这个方向走。”
赵老别看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其实就是个老狐狸,他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果然,邓安泽的话一出口他就立刻笑眯眯地拍板:“好!就这么定了!”
说完,还促狭地看向严钧,调侃道:“我就知道小严不是一般人,这么大的事上面也能特批。”
严钧苦笑着求饶:“赵老就别寒碜我了,要不是这件事出的急,也轮不到我这剑走偏锋的。”
赵老哈哈一笑,他最欣赏严钧的一点就是谦逊好学,从来不因为自己有一技之长就狂妄的找不到边了。
严钧跟核心小组把研究方案的大纲定了下来,就被放走了,他跟着邓安泽回了他的办公室,两人坐下,邓安泽摘下眼镜,终于露出了疲态。
“这次可不是我拦你,我也没那么大能耐。”邓安泽神情倦怠地慢悠悠擦镜片,“你应该明白,无论是于公于私,这个时候你都不适合扎到深山老林里,再说了就像你说的,有的地方是需要专业的技术人员的,你去了作用不大,还占用资源。”
严钧点头:“我懂,我一定做好我分内的事,不去想其他的。”
邓安泽:“那就好。”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张调令通知推给他,“这次事件辐射面积相当大,有关部门已经和国际刑警搭上线了,论起对这件事的了解最深的就是你,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和国际刑警交涉时提供专业知识的顾问,明白吗?”
严钧:“……”
他什么时候跑到外交部了?
“我不行吧!”严钧一个头两个大,“这是国际问题,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是一点谱都没有,别到时候惹出祸来,我承担不了。”
邓安泽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最合适了,你不是打得一手好太极吗?”
严钧:“……我一直走的都是务实风格的。”
邓安泽:“你自己信吗?”
严钧:“……”
邓安泽重新把眼睛带上,又恢复了那个精明强干的邓处,“行了,我去跟进实验,你先歇着吧,等技术人员到位了,有的你忙的。”
严钧见他一副强撑的模样实在是看不过去,忍不住说:“你去好好睡一觉吧,我替你去,保证不给你出错。”
邓安泽打量他一眼,不由得一哂,“你的腰行吗?”
严钧:“……行。”
邓安泽从善如流:“那你去吧。”
严钧:“……”怎么觉得被坑了???
严钧悲愤地去跟进实验去了,邓安泽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转头往休息区去了。
师弟来了,他终于能放心地睡一觉了。
严钧在实验室呆了几个小时就受不了了,“坐立不安”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实在是太恰当了,站久了腰酸,坐下了腚疼——于是实验室的人就看他一脸便秘地不停起起坐坐,起起坐坐……
最后大家被他搞得实在是不胜其烦,派了个代表——钱文清来问个究竟。
钱文清:“严钧,你屁股怎么了?”
被他的直白搞得内伤的严钧:“……痔疮犯了。”
钱文清一脸同情:“给你开点药吃吧。”
严钧:“……不用,我吃过了,谢谢。”
钱文清想了想,“要不你趴那?”
严钧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大家闷头做实验,他撅个腚……
他打了个寒颤,赶紧摇头,“别管我了,我没什么大事。”
钱文清听他这么说只好忧虑地走回去继续做实验,不过他一拿起试管就把严钧忘脖后了。
于是是严钧又开始了他四处溜达,然后起起坐坐的无限循环……
等他觉得自己就快从腰那截成两半了,邓安泽来替他了,由此可见,师兄还是很体谅他的,知道他的痛苦。他可不敢再逞英雄了,赶紧面有菜色地扶着腰回自己那去了。
他颤巍巍地爬上床,趴在那的瞬间竟然有一种舒服的热泪盈眶的感觉,他摸出手机开机,那点感动立马飞到太平洋去了,因为电话上有好几个始作俑者的未接来电。
他咬牙切齿地拨回去,陆祁那头应该是早上,严钧的电话来了,响了几声他就接起来了,只不他要倒时差还没睡醒,声音还是沙哑迷蒙的,“喂?宝贝?”
严钧拨过去就后悔了,听到他还没睡醒的声音,那点气也不剩多少了,他叹了口气,“你睡吧,等你睡醒了咱俩在说。”
陆祁清醒的很快,他嗯了一声,又赶紧说:“不用,现在说吧,我安顿下来才看见你发的短信,给你打电话你就关机了。你早上的时候不是还说腰疼吗,怎么去上班了?”
严钧挑挑捡捡地给他描述了一下情形。
陆祁:“你的腰能行吗?”
严钧幽幽地说:“你说呢,我觉得我快要被腰斩了……”
陆祁干笑:“我错了,我处理完事情尽快回去陪你。”
“陪你妹啊,老子没空。”
陆祁:“我给邓安泽打电话。”
“你打住吧,”严钧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师兄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不帮他呢,再说啦,你不在家我也没意思。”
陆祁低低地笑了一声,带了点早起的喑哑,性感的要命。
两个人沉默下来,电话里只能听见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却是难得的温馨平静。严钧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