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望着花瓶里的白色雏菊,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可就算这样,他五官仍旧是那么柔和:“她挺好的,如果不是我……大概会更好。”
姜茶清并不明白这句话意思。
怪物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你喜欢外面那个人,那么最好离得远远的。”
说完怪物就退开,脸上依旧带着笑:“快走吧。”
姜茶清静静看着怪物,他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靳寻。靳寻对上他视线笑了笑,只是脸上失血导致的苍白让他看上去很疲惫。
姜茶清攥紧手,头也不回的跟着靳寻离开。
医院的骚乱还在继续,姜茶清和靳寻只是稍加避让开护士便顺利来到仓库。姜茶清看着外面的白天还有些恍惚,他也有几天不见天日了,那些护士到底怎么受得了?
天空还不停下着雨,蛇皮一早就坐在了后座,靳寻挑眉看着他手里抱着昏迷的穆深:“舍不得?”
面对靳寻的调侃蛇皮竖起中指:“老子说了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懂不懂?”
姜茶清也清楚靳寻和蛇皮穆深他们相识:“我来开车。”
靳寻点头:“好。”
姜茶清开着车,豆大的雨滴不停落在车窗上,车内一片寂静,他转脸一看,靳寻闭着眼,后背已经被鲜血浸湿,他心里一紧,不由得加速前进。
“这鬼天气,我上次逃出来时候还是晴天呢……”路上一直颠簸,蛇皮忍不住骂骂咧咧。
“你知道五楼尽头的怪物叫什么名字吗?”姜茶清这时才想起来,他竟然没有问名字。
蛇皮:“怪物就是怪物,你管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姜茶清又重复了一次。
蛇皮挑眉,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心里阴暗刚冒出苗头就感觉有一股寒意,他立刻看向靳寻,只见他闭着眼,配着俊美的脸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睡!蛇皮愤愤然在心里骂了几句,老实回答:“晴朗,殷裘,怪物,你随便挑一个叫吧,都是一个人。”
姜茶清紧握方向盘,如果根据怪物是精神病来看,这句话很好理解:“双重人格?”
“更确切的说是多重人格,不过你见到的那个应该是晴朗,毕竟当初和我们逃跑就是他,”蛇皮摩挲着下巴,他顿了顿开口,“至于怪物嘛,那家伙压根不是人,是一头没有人性的凶兽。”
“那顾沁你知道她如今在哪?”
蛇皮:“谁知道呢?也许活着,也许死了,关我屁事。”
姜茶清心里却十分沉重,因为他有种感觉,顾沁很有可能死了,所以晴朗再提起她时候,才露出痛苦的神情,甚至自愿囚禁自己。
就好像在惩罚自己。
姜茶清呼出一口气,他望着靳寻,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由于山区的路线十分复杂,加上下雨,姜茶清费了很久工夫才终于成功开出山区,接下来自然是找一家最近的医院治疗靳寻。
靳寻伤口本身就严重,加上淋雨和剧烈活动导致伤口崩裂,医生不免责备了姜茶清几句,好在靳寻体质比一般人强,救治过程没有出意外状况。
蛇皮和穆深一早就不见了人,姜茶清也知道他们属于逃出医院的精神病,想必以后也不会有见面机会了。他坐在病床边守着靳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场荒唐惊险的梦,他手下意识放进口袋,再摸到里面放置的东西时愣住。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朵白色雏菊,只是好像是被人捏烂过,摊开手时花瓣飘落在地上。
“白色雏菊是院长最喜欢的花。”
“如果你喜欢外面那个人,那么最好离得远远的。”
姜茶清将花丢进垃圾桶,一只手枕着头趴在病床边,另一只手轻轻握住靳寻因输液而冰凉的手。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还是靳寻浑身是血的模样。
太累了……无论是他还是靳寻,又或者是晴朗那些人,都活着太累了……
好像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一起累,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窗外的雨声传进耳里,姜茶清就在这片雨声中,和靳寻一起沉沉睡去。
第49章 poison.49
姜茶清被身边传来的动静吵醒,微微睁开的眼中还有些迷糊,白色窗帘透出微弱的光线,看得出天才刚刚发亮。
“抱歉,吵醒你了?”靳寻倾身亲了一下姜茶清的额头,他换了一身运动服,高大的身材让他看上去像一个运动员。
姜茶清摇头,靳寻有晨跑的习惯,每天天微亮他就会起身出去锻炼,然后顺路带早餐回来。自己也曾在他建议下跟着一起锻炼,但是仅仅坚持了三天。
“我和你一起去吧。”姜茶清说完顺势坐起身。
靳寻阻止了他,指腹轻轻摩挲姜茶清眼底下的黑眼圈:“昨晚不是为了码字熬夜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补充睡眠,睡吧,我走了。”
姜茶清点点头,比起靳寻的按部就班,他因为写作作息规律比较乱,尤其是深夜能给他带来灵感,所以熬夜成了常态。
靳寻走后姜茶清重新躺回床上,头脑的昏沉让他很快睡了回去。
等姜茶清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他起身打开门走出去,不出意外看见靳寻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对方就算是在下厨姿态也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听到声音靳寻抬眼,随后就是一抹微笑出现在俊美的脸上:“先去刷牙洗脸,今天煮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姜茶清笑道:“你煮的哪一顿不是我最喜欢吃的?”他说完忍不住停驻在原地看着靳寻。
阳光,恋人,一个家,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也是他不敢奢望的。从靳寻在医院康复后他们就在一起了,一切都顺理成章,几个月以来甚至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和睦的不可思议。
午饭后他们来到阳台,茶花生长的十分好,靳寻专注着浇花,姜茶清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他总是忍不住去打量,越看靳寻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怎么会成为恋人?
姜茶清想着想着竟然把内心的话说出来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补救,靳寻只是淡定的放下洒水壶,一本正经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很正常。”
“……”姜茶清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靳寻知道姜茶清在害怕什么,害怕别人的看法,觉得自己是异类。靳寻心疼之余更多是庆幸,毕竟如果姜茶清想通的话可能就会和宁鑫在一起,那种情况就算自己救多少次都不可能‘以身相许’了。
“都是gay就不要有两个男人不能在一起这种想法,我们的事我会找适合的时候告诉我父母,无论他们什么看法,都不能改变我对你的感情。”靳寻拉起姜茶清的手放在脸上,眼眸里满满的都是醉人的深情。
姜茶清心里一跳,他永远都说不出这样坦然的话语,他抿了抿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这个周六,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靳寻疑惑道:“周六你不是要去参加聚会吗?”
姜茶清愣住,他抽回手有些微怒:“你又窃听我电话?”
这几个月他们相处的确实很和睦,唯一的让姜茶清无法适应的就是靳寻变态的掌控欲。尤其是确定关系后,他发现出门有人跟踪,手机被装了窃听器,这一切靳寻还都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并且丝毫不会改变。
“对,上次那个窃听器又被你拆了,这次你要出远门,我特意重新装了一个,还有定位系统,”果然靳寻直接承认了,这么诡异的行为被他用深情款款的语气说出来,“你这次聚会是私人性质,我不会让人去跟踪你的,你一切多小心。”
姜茶清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无力得倒在躺椅上,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我最应该小心的就是你了。”
靳寻凑过去抱住他:“我只是很担心你。”
姜茶清对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尤其在精神病院见识到了那么多患者,他忽然觉得靳寻这样算是最正常了,他捧着靳寻的脸严肃道:“我回来后必须拆了窃听器,知道吗?”
“都听你的。”靳寻顺势亲过去,只要姜茶清在他视线内自然不需要那些东西。
周六很快到来,姜茶清已经前往聚会地点,靳寻便联络了晴恒见一面。
“前段时间你把荀烨的地盘弄得一团糟?”晴恒漫不经心的问,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高大的身躯,他五官是十分具有男子气概的硬朗。
靳寻穿着倒没有他那么正式,简单的白衬衫和水洗牛仔裤,一双大长腿硬生生把九分裤穿成了七分裤,他坐姿随意带着慵懒,深邃的五官像是精心雕琢而成。他听见晴恒的话笑意不减:“事出有因,我后来已经对他的损失做出了赔偿,希望他不会怪我。”
“我想他是不会有那种记仇的情感,”晴恒想起那个男人总是穿着白大褂,脸上永远都是如同机器人一样的冷硬,他收回思绪,“你找我见面应该不是说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