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到那只握着静笙的手势,苏浅脸上笑容端庄,心中却不可抑制地起了杀意。
看来……君时这狗东西,还贼心不死啊!
“阿浅!”
感觉到了苏浅的目光,静笙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奈何君时就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别动,你受伤了。”
君时的语气温柔而严肃,像是在哄着发脾气的恋人。
苏浅听到君时说静笙受伤,脸色一下变了,连忙上前查看,见静笙的手背上,有一块烫红的痕迹,已经有了起水泡的迹象。
“马上去端一盆凉水过来!”苏浅对身旁随行的侍卫命令道,转而再看向君时,满眼都是冷色。“她受伤了,需要处理,放手!”
说着,伸手,覆上了静笙被抓住的手。
两个人都抓着静笙的手,一时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君时看着苏浅握着静笙的手,皱起了眉头,手上抓得更紧了。
“放手!”苏浅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对着君时就直接命令道。“宁王,别忘了你的身份。”
这句话,戳到了君时的神经,他眉宇中的神色更冷了几分,不甘心的放开了静笙的手。
苏浅可没时间理会他的心情,她看着金身手上的烫伤,心疼地吹了吹,“疼吗?”
静笙摇摇头,道:“阿浅吹一下就不疼了。”
“贫嘴。”话虽这么说,但苏浅还是捧着静笙的手,轻轻的吹着。
侍卫从粥棚外端来了一盆水,苏浅连忙将静笙烫伤的手放到冷水中浸泡。
静笙乖乖地任由苏浅摆弄,虽然受伤了,但眼中满是笑意,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人。
君时看着两人之间亲密又默契,顿时有种觉得自己被她们排除在外的感觉。
根本插不进去她们之间!
这时,君时的小厮带着大夫进来,静笙说不能耽误难民的施粥,一行人便去了粥棚后面。
在粥棚工作的民妇大姐,就住在粥棚附近,热心给她们在后面的院子里腾了一间空房。
空房中,一张简陋的案几为界,大夫坐一头,苏浅和静笙坐在另一头,君时站在一旁。
大夫用银针扎破了静笙手上的水泡,将水排出。
其实并不疼,但看得苏浅连连皱眉,几次嘱咐大夫轻点。
对于苏浅的担忧和关心,静笙一向是很受用的,没受伤的那只手,在桌下握苏浅的手,手指勾缠手指。
大夫给静笙处理的水泡,涂了烫伤膏,用纱布包了起来,又嘱咐苏浅,要注意每隔一段时间检查一下伤口,以防化脓。
静笙看着自己被包成小馒头的手,“这样就不能熬粥了!”
还想着熬粥呢!
苏浅蛾眉微皱,瞪了静笙一眼,“手没好之前,你什么都别想!”
静笙对着苏浅就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装可怜也不行!”
君时冷眼看着她们旁若无人的亲密,心中莫名的不悦,开口便冷冷问了一句。
“此处灾地,皇嫂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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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苏浅:抢我功绩就算了,居然还想抢我女人?!
第143章
“哦?”苏浅轻笑,眸光流转间闪过一丝寒厉,“不知五皇弟是以什么身份,与本宫说这句话?”
君时眼中神色顿了一下,再抬眸时,已恢复了向来的清冷平静。“顺国夫人毕竟是北狄而来的公主,若是在大宁出了什么事,后果,皇嫂担吗?”
苏浅好笑,“静笙出了事,自然由本宫来担。毕竟!她是本宫的人,而五皇弟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本宫的?”
前任和现任吵了起来,旁边不明所以的沈妤歌,还在静笙耳边轻问,“他们是不是合不来呀?”
静笙:……
“这里是灾地,到处流民,皇嫂不该带她到如此混乱的地方,还苛待于她!”
“苛待?”苏浅微微皱起了眉,她何时苛待于静笙?
她疼她、宠她还来不及。
苏浅还未说话,静笙先开了口。“你在胡说什么?阿浅什么时候苛待我了?”
“炎炎暑日,她跟一群民妇劳作,混迹在流民之中!”看到静笙那被包扎起来的伤口,君时脸上的神色更加阴沉了,他看着苏浅,道:“笙笙自小娇养,受不得这样的苦。”
那一句“笙笙”叫得甚是亲密。
苏浅笑了,眼中神色甚是冷然,“五皇弟对我家顺国夫人倒是很了解!”
那一句“我家顺国夫人”,可真像是……赤裸裸的宣布主权。
……
沈妤歌在一旁看着,堂堂燕王太妃和宁亲王,两位天潢贵胄吵起来,为什么总觉得那么的……幼稚?!
最后,几个人在粥棚后面不欢而散。
论辩才,宁王是吵不过燕王太妃的,两个人之间的争锋相对,燕王太妃呈碾压式的占上风。
最后,当着顺国太妃的面,燕王太妃奉劝宁王,还是管好自己后院的那一妻一妾吧,不属于自己的,别觊觎!
宁王气得拂袖而去。
但赢的燕王太妃,好像也没多高兴。
“你家太妃娘娘好像很不高兴……”临走前,沈妤歌在静笙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你好自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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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的苏浅,依旧陪着静笙将粥棚的事处理完。
这些时日以来,苏浅只要有空,就会陪着静笙,一起为难民施粥。
前来求食的难民,都非常喜欢静笙和苏浅这两位平易近人,又愿意挽起袖子为民众做事的贵人。
落日薄辉之下,简陋的粥棚,大排长龙的难民队伍前,姿仪非凡的施粥人。
活生生的一副民生百态图。
只是,这幅图的一角,那一袭清冷的背影,格格不入……
待前来求食的百姓都散去,粥棚也收了尾。
苏浅一眼就瞥到,不远处那棵桃树下,君时守望的身影。
那眷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静笙……
苏浅心里一声冷笑,君时这是准备把他自己当望妻石吗?
“阿浅在笑什么?”
笑得那么渗人?
静笙疑惑,顺着苏浅的目光,看到不远处树下的君时,“他怎么还在啊?”
“他从刚刚就一直在这里,看样子,是在守着你。”苏浅微微笑道,可那笑意却丝毫未到达眼底。
静笙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苏浅见状,一挑眉,笑意瞬时温柔‘入骨’。“静笙可是心疼他了?”
还是……把君时弄死吧!
反正这里是灾地,到处都是流民,五皇弟“不小心”陷入暴民之中,死于非命……
苏浅一定会表示节哀的。
心里正谋划着君时的一千种死法,耳边听到静笙一声不堪其扰的,“好烦啊!”
苏浅一抬头,便看到小家伙看着君时的方向,满脸的厌恶,“他是不是有毛病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前不久才刚刚成的亲吧?”
一个刚刚娶妻的人,跑来她这里表演什么一往情深?
恶心!
静笙又不是话本中某些没有底线的女主人翁。被虐的死去活来,还强撞着南墙不肯回头。
对不起,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你一根草,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我会忍不住拔了你的!
苏浅看着自家小家伙对君时厌烦的样子,仿佛泡在老陈醋里的心,好受了一点。嘴上却还是小声问了一句,“他在那里站了好久了,你不心疼他吗?”
“心疼?!”静笙顿时一脸的奇怪,“我干嘛要心疼别人的夫君?”
那就好!苏浅在心里直点头。
“天色不早了,回家吧。”静笙对苏浅伸出了手。
“好!”苏浅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静笙的手里,十指相扣。
携手同归的两人,上了回家的马车,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留给桃树下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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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后,天色已黑,行馆住院的寝室中亮起了烛火。
简约的梨木山水纹案几上,放着烫伤的膏药,干净的纱布,以及一些处理伤口的工具。
苏浅和静笙各坐一边。
静笙乖乖的伸出自己今天被烫伤的手,让苏浅给她换药。
其实静笙手上的伤并不重,只是轻烫伤而已,只是静笙的皮肤白皙,那灼伤的痕迹,落在如白玉的肌肤上,看上去格外的严重。
苏浅一只手捧着静笙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擦着烫伤膏药。膏药触碰到伤口,引起了些许刺痛,静笙微微皱起眉。
苏浅见状,心疼的低下头,一边给静笙擦着药,一边轻轻的吹着伤口。
温柔得让人心都化了。
静笙没受伤的那只手杵着下巴,痴痴地看着苏浅,眼神里全是痴迷的神色。
感觉到小家伙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苏浅好笑,“看什么呢?”
“那……”苏浅给静笙擦好了药,用纱布将手包了起来。“是我好看?还是君时好看?”
“君时?”
苏浅抬眸,眼眸闪烁了一下。“没什么,你当我口误了。”
静笙却是眼眸一亮,“阿浅,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苏浅低下头,开始收礼桌案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