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软低着头吸鼻子,一直都没有说话。好久才冷静下来,还在一抽一抽地抽咽。
他说:“我,我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个学长。他是同性恋,然后,他,他有个男朋友。对他可好了,他们,他们,都不怕别人骂他们,到现在一直都很恩爱,连吵架都没有,可好了,可好了。我从以前开始,一直都,可羡慕他们了。”
“我真的,可羡慕,可嫉妒他们了。”他越说,哽咽越厉害,又开始低声哭出来。
顾旭东听他一边哭一边说的,心都揪起来了,一下子把他抱着,摸着他脸蛋,替他擦眼泪,亲着他的脑门:“你也可以的,你也可以的。你也会让他可羡慕可嫉妒的。宝,我们喜欢你都要喜欢坏了。”
156.
林软还是停不下来,抱着他的顾旭东手足无措地替他擦眼泪,笨拙的大手抹着他的脸蛋,刚抹开一颗泪珠,马上又掉下来一串串的。捧着他的脸蛋亲,安慰着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脸蛋都咸咸的了。”
顾旭北撩起林软的衣服下摆帮忙:“好了好了,小孩子一样。”从大东怀里接过林软,面对面抱着拍他后背,等林软缓下来了,便带着他到厕所洗了把脸,又把人抱回房间里,三个人并排躺着,搂着林软,静静等着他开口说话。
刚刚哭得太厉害,让林软整个人都有些累,眼泪流了这么多,感觉眼睛都要被粘起来了,整个人都有些犯困。他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哭过以后没这么快恢复过来,时不时就啜泣两下。
两兄弟一人一边握着他的手亲吻,低声在他耳边说话。
顾旭东凑到他颈窝,用凉凉的笔尖蹭林软耳垂下的那一片小小的皮肤,嗅着林软的味道:“回来就对了,别让我们找了,太难受了。”
顿了顿,他又说:“要是你再跑掉,我就,我就殉情,我就自杀,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为了你是要死的,我看你还敢不敢跑掉。”
顾旭北听见了,哼一下冷笑出来,也凑到林软耳边说:“你别听他,他才不敢威胁你了。以前找不到你,他还哭呢,特别大声。记得以前你家店子附近有一个老大爷吗?经常拿着蒲扇穿白背心那个,还走过去安慰他呢。”
林软一直没什么动静,听见顾旭北这么说,才转头对着顾旭东看了看,扁了扁嘴巴,颤着声音问:“你还哭啦?”
两兄弟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回应,激动得浑身一抖,顾旭东看林软看着他,把眼睛蹬得大大的,看着林软的脸,好久才反应过来:“啊啊,是啊,不敢相信了吧。”
“大北也特丢人,他又在大街上骂那个女的,你还记得那个人吗?骂的所有路人都指责他欺负别人,可丢人了。”
林软又扭过头看顾旭北,破涕为笑:“你怎么又骂别人啦,骂女孩子这么狠太残忍了。”
“诶诶,还有,我再跟你说......”顾旭东看林软总算软下来,趁机凑过去,把手搭在林软腰上,搂的紧紧的,把很多以前的事情告诉林软。
顾旭北当然不甘示弱。
两兄弟在林软面前,像是要把对方的糗事全说出来一样,比着谁更丢人,争相凑到林软耳边说。
房子里温度本身就够暖和,三个人又盖着被子,呼出来的气都是热乎乎的,吹到林软耳边,撩得他痒痒的,本来还绷着的神经,越来越放松,到后来,总算嘻嘻笑出声,被两兄弟握着的手也跟着紧了紧,回握着两兄弟的手。
三个人在床上天南地北地说,声音悄悄的,说着说着就被这种氛围蛊惑了,迷迷糊糊睡过去,眯着眼,慢慢转醒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黑了。
顾旭北在黑暗中猛地一睁眼,发现睡觉前一直握着的手没了,吓得整个人都凉了,马上弹起来,伸着手在黑暗中摸人。
他这动静不小,早就震得身边的人醒了,黑乎乎一片中,抬起了自己的手,拉住了顾旭北肌肉都急的绷紧了的手臂,小声说:“我在呢,别急。”
沉默了一小会儿,轻声细语地说:“我不会走了。”
顾旭北松了口气,重新躺下,长手一捞,把小人捞回自己怀里,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大手一下下地摸着,像是要确认一样:“吓死我了,吓得我出了一身汗。”
懒在床上的结果就是,等到三个人好不容易愿意起床,才发现家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两兄弟好久不回来,附近能有什么吃的也不知道。可两个人还是很熟练地跑出去,摸邮筒里头的外卖传单。
这边倒是被塞得满满的。他们真是要感谢妈妈不常回家。要不然这会都不知道能干嘛了。
拿着宣传单,一家家店地打电话,好多都已经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接生意的,也只能吃些夜宵,没什么能饱肚子的了。
等待外卖来的时间里,林软总算感觉到两兄弟到底是多害怕他又跑掉了。坐在沙发上,他们两个就得一左一右地夹着,稍微动一下,就有人警惕地问:“做什么去?”
压力挺大的,但是林软还是忍不住哈哈,幸福地笑出来。他总算不用羡慕学长了。
吃饱喝足了,林软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得改作业,想要两兄弟把他送回家。这可就惹起两个人不满意了。
“为什么要回家?不许!不许回去。我不准!”
“为什么?改什么作业?明天不是周末嘛?不用改的。”
“行行行,我们替你改。”
不过就出门到车子里拿个袋子的功夫,两兄弟也得一人一边牵着他的手,弄得他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林软趴在桌子上,很是认真地改本子。两兄弟坐在旁边,也跟着趴着,盯着林软看。
那水杯替林软倒了一杯水,还非得自己先喝一口,撒娇地要求林软就着他们喝过的地方喝水,闹得林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
可是要拒绝他们的话快到嘴边,还是都突然烟消云散了。这辈子会因为找不到他,一直不放弃,在大街上哭,不怕丢人,在大街上骂人,替他讨公道的人,找的到一个,找得到第二个,可一定找不到第三个了吧。
157/
两兄弟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是爱惜得很了。周末短短两天,天天腻歪着,也不肯放林软回家,一旦看他有想回家的念头,就赶紧抱着乱亲乱舔,分散林软注意力。
两个以前凶的跟狼狗一样的人,对林软百般欺负戏弄,现在就跟两只吉娃娃,趴在林软身边,天天绕着走。
看着林软拿着水杯站着就老觉得可爱,非得过去把人抱起来,摸摸亲亲;他坐着看电视也可爱,也得抱到自己腿上亲亲;看着他从厕所出来,还在整理裤子的样子,也超级可爱,冲过去就要捧着。
可两个人也不敢对林软出手,新买回来的润滑剂放在柜子里,包装都没有拆开。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万一又吓走了,他们可赌不起。只能多增加肢体接触,聊以自慰了。
他们这边是乐呵呵的,但是美国工作室那边就不行了。朋友催他们回去催了好几十遍,都快要疯了。
顾旭北的手机要爆掉。他试图关机一小时,再开机的时候,那边发过来的短信,都是在骂他,什么不能不负责任,当初的梦想,不轻言放弃。外国佬太热血这点真烦人。
他没有办法,咬牙犹豫很久,还是决定回去一趟。顾旭东这个只需要管理财务的人,现在是没什么好做的了,只要把单子发给他看,他斟酌斟酌就好,而且这边还有个小林软等着他,他可不能轻易走掉。
想着自己能独占林软几天,赶紧就替犹豫不决的顾旭北买好机票,主动替他收拾好行李,要把他赶紧送走。
看着大北一脸不情愿地走了,站在机场的顾旭东简直要大笑出声。等笑过了,又跑到学校门口等着林软下课。
杨旭昕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这个点差不多了。
果然,他很快就听见了外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拉开抽屉,把提前买好的药和棉签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等着外头的人进来。
林软喘着气,推开门,小声叫了一声:“学长。”
听见杨旭昕嗯地一声,才走进来,很是谨慎地把门关上。蹑手蹑脚地绕过钢琴,看见杨旭昕坐在电脑前。
“看起来挺精神啊你。”杨旭昕撑着脑袋说。
林软摸摸脑袋,走到杨旭昕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学长我跟你说。”
他挪了挪身体,又往杨旭昕的方向挪近一点。
“我跟他们和好了。”
杨旭昕斜眼看他:“关我什么事。”他语气冷淡,吓得林软一愣,知道自己语气太过了,叹了口气又说:“这种人就只有你才会这么笨去原谅了。”
“说来听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这么快就原谅他们了?”
林软眯起眼睛傻兮兮地笑:“没有迷魂药。”
“他们说,找我可辛苦了,要是再找不到我,他们就会死掉。”
杨旭昕受不了,翻了个白眼:“就这种程度,追你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我没你我也要死了,那你要不要跟了我啊?”
林软推他,还是乐呵呵:“才不会,你有伍学长了才不会要我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半天,中途林软还跑下楼把要改的作业本带上来,一边改作业一边聊天。
等到放学时间,又急急忙忙跑下楼。他已经从窗户那看见了,两兄弟的车就在楼下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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