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人又疑惑地看了眼身后的年轻人，年轻人又对他摇了摇头。
于是，老人只好又问起了别的。
☆、第57章 城
胡尧一边和老人聊天，一边暗暗观察他们三个，他发现老人说话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看一眼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尽管一句话都没说，却有非常强烈的存在感。相反另一个瘦小的年轻人从始至终也一句话都没说，大概因为太过苍白，已然与医院的白色墙壁融为一体，没有一丝存在感。但胡尧知道，那个瘦小的年轻人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聊天在继续，时间在飞逝，胡尧的肚子终于发出了抗议，毫不留情地叫了一声，胡尧看着老人，尴尬地笑了笑。
“还没吃饭吗？”老人有些惊讶。
“嗯，送张叔叔来医院，没顾上。”胡尧不好意思地说。
“那快去吃饭吧，我们在这里守着就行了。”老人笑道。
“好吧，那，我很快回来。用不用给你们带点儿吃的？”胡尧觉得这三个人好像刚打完架的样子，觉得他们非常有可能也没吃饭。
那个年长一些的年轻人终于说话了，“我和你一起去吧，随便带些吃的回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悦耳，给人的感觉莫名亲切。
胡尧和他一起离开手术室，老人见他们走远，问身旁那个存在感好比白墙一样的年轻人，“看得出来他是狐妖吗？”
年轻人摇摇头。
老人等半天没等到回答，这才想起那孩子不爱说话，于是扭头看过去，年轻人连忙又摇了摇头。
老人叹口气，也不在说话。
跟胡尧一起去买饭的年轻人，叫张瑞源，是四大世家中最神秘的张家这一代比较杰出的人才。张家是天师世家，这个很少有人知道，在普通人的观念里张家能排进四大世家主要是因为他们家历代从军，历史上许多著名的将军都是从这一家出来的人。
张家从掌门起论资排辈分别是历、子、瑞、景。当然不是每一个张家人生下来都可以做天师，在历史的长河中更多的张家人其实与普通人无异，比如，像张子健导演，他就没有灵力，但在演艺圈里一样混得风生水起。还有一些孩子生下来就有灵力，但是根据自身的悟性后天的发展又有所不同，像刚刚那个存在感像白墙一样的青年，在景字辈的同龄人中虽然天赋异禀，可惜后天悟性几乎为零，现在在家族里完全属于边缘人物一般存在。
这些事情，胡尧自然还不知道，而张瑞源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两人一路闲聊，进了一家快餐店，卖了四人份的汉堡薯条炸鸡等等，打包直接回了医院。胡尧特地又加了一个全家桶，他觉得他现在饿得能吃下两只鸡。
终于又回到医院，坐在了手术室外，胡尧已经要饿疯了，他抱着全家桶头一次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接。这种时候胡尧非常感激mr.林，若不是他给自己找来这副墨镜，就自己现在这副吃相被爆出去，明天的网报上还不定怎么热闹呢。
老人叫张历国，是张家现任家主的师兄，他见胡尧狼吞虎咽，怕他噎着，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慈爱地笑道：“慢点吃，慢点吃，来喝口饮料再接着吃。”
胡尧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嘴里没停，继续狼吞虎咽。
张瑞源看着老人和胡尧，眼里的情绪非常复杂，说实话，他其实一直在克制，克制着想要把这只狐妖收了的冲动。但是他不能，因为叔祖做完手术出来后肯定不会放过他，他现在有些明白祖辈们当时处理叔祖那件事时的心情了，据说那时也是因为一只狐妖。
张瑞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里举着汉堡半天没有咬一口，这时，衣袖被人拽了一下，一只苍白消瘦的手举着一杯饮料伸到他面前。
“给我的？”张瑞源眼里有了暖意，望着那孩子笑了笑。
存在感像白墙一样的年轻人连忙低下头，用力点了两下。
张瑞源道了声谢，接过饮料喝了一口，顺手又还给他。如果张瑞源这时候仔细看的话一定可以发现年轻人拿着饮料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可是，这位年轻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以至于他都已经兴奋成这个样子了，依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之后，年轻人似是鼓足勇气嘬了一口张瑞源用过的吸管，脸颊迅速蹿红，但因为低着头，过长的刘海打下一片阴影挡住了大片红晕，依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胡尧当然也没有注意到这段小小的插曲，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鸡肉上，全家桶已经被他干掉一半，但他还没有填饱肚子。
手术做了两个多小时，张士仁终于被推了出来。麻药还没有过去，人还睡着，但医生一句手术很成功，众人齐齐放了心。
有张历国在，张士仁的病房当然要了最好的单人病房。
胡尧觉得既然张叔叔的家人都在，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但他答应过张叔叔会在手术室外等他，现在人睡着了，醒来后没有看到他，会不会觉得他失信？胡尧想了想，决定晚上再过来看一次，毕竟是自己的粉丝，多关心一下总不会有错。
于是，胡尧和那三个人打过招呼，说好了晚上会过来看张士仁，便回了公司。
公司里张导依然在讲戏，只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张导状态很不对，在刚刚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张导显得有些焦急，已经连续出了两个小失误。
林誉今天很倒霉被饭盒砸得遍体淋汁，弄得一身饭味却能饿着肚子去洗澡，等他洗完澡都饿过劲儿了，再次回到会议室，别人已经吃完饭，虽然给他留了一份，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食欲实在太受影响，林誉没吃几口，就再也吃不下。这会儿，他的胃开始抗议，一抽一抽地疼，他有些受不住的趴在了桌子上，给胡尧发信息，让给他带份蛋糕上来。
还好，胡尧回来的及时，林誉吃过蛋糕胃里舒服了些。
下午似乎很难捱，胡尧和林誉都在盼着快点结束，索性张导似乎也有急事，讲到下午5点，便让大家散了，匆匆离开了盛典。
终于结束了，林誉拉着胡尧直奔食堂，这次他走路很小心，显然中午那一场盒饭雨给他留下了非常深的心理阴影。
两人一边吃饭，胡尧一边把中午的后续和林誉说了一遍。
“照你这么说，他之前很可能是跟人打过架的？”林誉道。
“嗯，我觉得是。他家里人找到医院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破了，看着像是打过架。”胡尧边喝汤边说。
“你们走了之后，好像是听说有人找到公司来了，不过保安没让进。”林誉道。
“那应该就是他的家人了。而且他们明显是知道张叔叔肋骨折了，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公司里的人告诉他们的。我觉得其实你不用内疚。”
“老子根本没内疚！”林誉瞪眼睛，“你当我是大侠啊，撞下人还能把人撞折两根肋骨？！！”
“嗯，我觉得你也没有这种能力。”胡尧很认同。
林誉还是瞪眼睛，而且越瞪越大。
胡尧被他逗笑，说：“我说的是事实，你不高兴也没用啊，难道你还真想把人肋骨撞折？”
“那道不是。不过这个人真奇怪，既然住得起单人病房，家里肯定很有钱，这么有钱竟然还出来送外卖？而且你没发现他摔倒之后一直拉着你的手不肯松开吗？要我看，他八成是你的粉丝吧，故意混进盛典来，就为了见你一面？”林誉很认真地分析着。
“他是我的粉丝啊，我问过他了。而且我答应他晚上还要去看他。”胡尧说得很轻松。
林誉却听得一点都不轻松，他担忧地说：“你不觉得这种粉丝很疯狂吗？你竟然还要去看他？”
见胡尧一脸呆萌，林誉无奈解释道：“如果按我们的推断，他前一刻还在和人打架，而且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可是他第一时间不是去医院接骨，而是乔装打扮成送餐员混进公司来见你？为了见你连命都不要了，这种粉丝还不算疯狂？”
被林誉这么一说，胡尧也觉得张叔叔确实有些疯狂，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什么脑残、真爱可以形容得了，这完全已经超出了理智可以理解的范围。
“晚上，你不要去看他了。”林誉给出结论。
胡尧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很认真地说：“就算他是个疯狂的人，可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他了，我会尽量做到。而且，就算他疯狂，他也是为了我，我更有责任劝导他以后不要这么做，他应该更爱惜他自己。”
林誉无话可说，好一会儿，给了胡尧一个大拇指，并且非常仗义地表示，晚上会陪胡尧一起去医院，万一遇上什么无法预料的突发情况，林誉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帮上忙。
他们这边在认真的讨论张士仁，医院里张家人也在认真的讨论胡尧。
☆、第58章 城
此时的医院中，张瑞源和那个存在感像白墙一样的年轻人已经回去了，病房里只有张历国老人和已经醒来的张士仁。
“阿叔，”张历国道，“那孩子说晚上还会来看你。……真的是他吗？”
“是他，长得几乎一摸一样，我不会弄错。当初他告诉我孩子没了，原来真的是在骗我，我知道他恨张家人，却没想到他对自己也这么狠！”肋骨断了两根，张士仁人的声音有些虚浮，听上去有些绵软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