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身自好?那是他本就不喜女子,又怎么会收通房小妾?”
说罢,苏浅递给了君曦一封密函,君曦打开,越看脸色越是阴沉。看完之后,更是在房中走了好几圈,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静笙好奇那封密函里写了什么,伸长脖子想看看,却被苏浅轻按了回去。
苏浅可不希望她家小家伙被带歪了。
“他既不爱女子,也有了两情相悦之人,为何还要求娶长宁?”君曦几乎是失控地吼道。
苏浅一边把静笙按回去,一边对君曦说道,“延皓轩和洛城另一个才子相恋相知,延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好龙阳,为了掩盖这件事,自然是要求娶一个身份尊贵,却无势利靠山,又好拿捏的儿媳妇。”
身份尊贵,自是好颜面,便不会将这些龌龊展示与人;无势力靠山,就没有人给她做主;性子柔弱好拿捏,就任由他延家磋磨。
延夫人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就算长宁郡主知道事情真相,嫁都嫁了,她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么样?
想通了其中关节,君曦气得摔了手边的一个茶盏,青瓷碎了一地,如同君曦的怒火。“长宁是天家郡主,他们怎么敢?!”
“大概是觉得,长宁郡主是逆臣之后,又遭皇帝厌弃,身份尊贵却又尴尬,不会辱没了他洛城延家,又性子软……好欺负!”
“当初为长宁保媒的人,可知道延皓轩好南风一事?!”
“为长宁郡主保媒的,是洛城官媒署的最高媒官,他也是延皓轩的舅舅。”
所以!怎么可能不知道?
延家一开始就谋划好了……骗婚!
君曦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长宁是她嫡亲的表妹,是记忆中昨天那个乖乖巧巧,总是安静站在她身后的小女孩。
今日却被这样的糟践!
“可是,”静笙听着苏浅和君曦的对话,疑惑地问了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延皓轩不喜欢女子,那长宁郡主肚子里的孩子……”
是谁的?!
第一百零二章 借此案,扳倒官媒署
君曦猛的抬起头,目光落到苏浅身上。
延皓轩不好女子,那长宁的孩子……
苏浅望向窗外,幽幽说了一句,“他好南风,不代表不能人道……”
闻言,君曦袖中双手不由得握得死紧。而静笙则是看着苏浅,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苏浅,你说长宁一尸两命,孩子被偷梁换柱,你可有证据?”君曦收起了怒火,声音却是分外的沉重。
“本宫手里,有一本长宁郡主怀孕后的脉案。”
苏浅将一本厚厚的手札递给了君曦,看着君曦翻阅。
“可……本宫看不出什么问题啊!”君曦看着脉案上龙飞凤舞的笔记,看得云里雾里。
“你去找一个懂医术的人看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苏浅看着手札,目色冷冷,“长宁郡主所用的药方,看似没有问题,却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动手脚的人是个高手,每次在药方中动的药材都不一样,这次多加一味黄连,下次益母草减三分……多次下来,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端倪。可这样的药方一直服用下去,长宁郡主身体看似无碍,却必定会早产。”
“早产?!”这两个字,让君曦如醍醐灌顶,“他们一开始就在算计长宁的孩子!”
“脉案最后一页,被撕掉了!”苏浅提醒道,“而且延家说,长宁郡主是在一个多月前生产,生了三天三夜,才在生下一个男孩后去世。可本宫找到了当初一个侯在产房外的大夫。他说的,和延家说的有出入。”
“什么出入?”
“他说他被请入府时才黄昏,他侯在产房外,至半夜有奴仆来报,请他到厢房休息,这一休便是两天,再请他回来时,郡主已经逝世了。”苏浅一点一点抽丝剥茧,“本宫怀疑,长宁郡主在第一天半夜时,就已经死了,可延家秘不发丧,在两天之后才宣布郡主死亡。”
“可……这是为什么呢?延家为什么要延迟长宁郡主的死亡时间?”
“当然是……为了等那个男孩出生!”
“苏浅,你说的我一头雾水。那个男孩到底是谁?延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苏浅抬眸看着君曦,淡淡的说了一句:“本宫也不知道。”
“什、什么?!”君曦声音猛然拔高,是那种震惊到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居然不知道?!”
“本宫是太子妃,不是推判官,”苏浅理所当然地回道,“查案之事,是刑部和大理寺的职责,并不在本宫管辖范围之内。”
说得好有道理,君曦竟无言以对,只能摸摸鼻子,悻悻地说,“那……本宫去一趟刑部!让他们去查!”
说着,就要拿起书案上那本脉案,可才碰到那脉案,却被苏浅压住了另一端。
君曦不解地看着苏浅。
只见苏浅柔柔一笑,如春风吹拂一般的温柔。
“苏浅?你……”想干嘛?
君曦心里打了个突。
苏浅上次这么笑时,老二瑞王就被父皇赶到了黄河边上了。
“皇姐若将此案交给刑部,那它就只能成为一个案子。”苏浅看着手下的那本脉案,眼中眸色深不见底,“此案或许能给长宁郡主一个公道,可天下不止一个“长宁郡主”!”
“所以呢?”
“所以!”苏浅嘴角轻扬的弧度,更加的温柔了。
“本宫要借此案,扳倒官媒署!”
不是洛城的官媒署,而是整个大宁三百六十一所官媒署!
有些欠下的债,也是时候该还了!
第一百零三章 去洛城
“此案不能交给刑部,也不能交给父皇。”苏浅笃定地说道,“长宁郡主的遭遇,在一群大男人眼里,不过是“家事”,别人家的家事!就算父皇震怒,遭殃的不过是一个延家。可天下受其害的,不止一个长宁郡主。”
“所以本宫要将此事闹大,大到天下皆知,大到足以让父皇下狠手整顿整个官媒体制!”
“那……我们要怎么做?”君曦开口询问道。
“我们?”苏浅抬起眸子,目光直直撞进君曦眼中,“这事,你我都不能出面!”
“什么?!”君曦愣住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出面?!”
“女人不得干涉朝政,牝鸡司晨之后,便是祸国殃民。这罪名,你我都担不起!”
“可你我都不出面,这事还怎么进行?”
“要让衡城长公主出面,她为她女儿讨一个公道,天经地义!”
“那本宫去找衡城姑姑。”君曦点头,说着就要行动。
“皇姐,长宁郡主已经下葬一个多月了。”苏浅开口提醒道。
“这个本宫知道啊!”
“人讲究入土为安,你现在去衡城长公主那里,说她女儿的死蹊跷,要挖她女儿的坟。你说,你会先被衡城长公主打死,还是被父皇抽死?”苏浅不认为只是说说,就能说动衡城长公主,去打扰已经入土的长宁郡主。“而且一旦打草惊蛇,延家那边势必会有动作,此案就更难查了。”
更重要的是,她们不可以直接和此案扯上关系!否则之后牵扯到官媒署,牵扯到朝堂。身为女人的她们,会很被动!
“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君曦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苏浅看着舆图上的洛城,目光幽远。
“本宫要亲自去一趟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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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长宁郡主七七将至,衡城长公主要前往洛城祭奠爱女。
皇帝下旨,由太子妃替皇后前往洛城,代为吊唁。
一时间,满朝哗然。
就算是亲王妃薨逝,中宫殿派能个宫人前往吊唁,都已是莫大的哀荣。
可现在皇帝却让太子妃替皇后去吊唁。
十月十五,洛河码头,浩浩荡荡的队伍登船。
从京都到洛城,路途不算近,皇帝拨了三百精兵护送衡城长公主前往。
清晨的码头,寒意凌然。一阵凉风吹过,静笙缩了缩脖子。
身旁的苏浅看在眼里,长袖轻摆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给她手里塞个袖炉。
掌心里的温度暖暖的,一路暖到心里,静笙顿时笑得像只被抚毛的小猫。
旁边的君曦,看着苏浅身边一身宫女装束的静笙,小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把小丫头也带出来了。”
苏浅看着身边的小家伙,无奈地道了一句,“无妨,自家孩子爱玩。”
这丫头胆大包天,居然偷换了宫女的衣裳,混在宫女的队伍里,妄想鱼目混珠跟着她去洛城。
苏浅倒是一开始便察觉了,但据属下来报,静笙这几天一直宫墙那边踩点,甚至还异想天开的,想从内湖里面找出东宫的路。
这孩子分明是想好了,若是不能浑水摸鱼跟着队伍出来,就自己想办法从东宫里跑出来,反正她就是要跟着她去洛城。
苏浅倒有办法将这孩子拘在东宫里面。只是若真放在东宫里,只怕这孩子是要上房揭瓦的,而且自己也不放心,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好。
君曦无语了,你一太子妃,将东宫良娣扮做丫鬟带出东宫,这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