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鹭洋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不禁有些疑惑地想:咦,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自己走回来的吗……
在脑补了各种可能性后,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我自己走回来的……难不成还是成锦抱我回来的?不可能,不可能……
他支起身子,发现成锦睡在标间的另一张床上,面朝他这一侧,脸颊陷在洁白的枕头里,睡颜像个孩子。鹭洋忽然回忆起上一次在剧组提供的酒店里,成锦嫌床太小,硬是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就为了能跟他一起睡……真是幼稚极了。
现在却两人各睡一张床,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这时,成锦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
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楞了一下。
寂静的三秒钟过后——
“早啊。”
“早。”
成锦起床去洗漱了,鹭洋坐在床头,忽然觉得这种这样客气的早安问候十分的不习惯,压根就不像情侣间的语气。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没有再提那晚的争执,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可他们之间微妙的改变还是产生了。
这种改变很难用语言形容……
基本上每天的对话都过于客气和压抑。
“成锦,这是给你泡的蜂蜜水。”
“谢谢。”
“累不累?我帮你捏捏肩膀。”
“不用了,谢谢。”
“你出汗了,我帮你擦擦吧。”
“谢谢,我自己来。”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电影杀青。
杀青宴上,剧组很豪气地包了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名人们杯筹交错,鹭洋则缩在角落狂啃蛋糕。
一边啃蛋糕,目光还是丝毫无法从成锦身上移开,
今天成锦穿了一套暗蓝色西装,打着深色领带,像一个商界精英,异常地帅气挺拔,去给他敬酒的美女络绎不绝,不过成锦始终是挂着冷冰冰的表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不,何止是今天,拍摄的后半期他的脸仿佛就跟结了冰一样。
成锦虽然神情不太亲和,但是每一个来敬他的酒他都全喝了,一口干的那种。
连徐安然来敬酒时他居然都心平气和地喝了。
一饮而尽后,徐安然轻轻一笑,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说:“看来你们相处得不太好,那我就放心了。”
成锦听到这个也没什么反应,仿佛现在任何话都刺激不到他似的。后来,也许是他的状态不对,渐渐地,就没人来敬酒了。
没人敬酒他就自己在那儿喝,一开始是一杯一杯地喝,后来变成一瓶一瓶的喝。
最后季书择有些看不过去了,招呼鹭洋:“喂,小助理,过来,把这神经病扶回房间。”
成锦有些微醺地抬起头:“神经病?”
“说的就是你。”季书择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鹭洋放下蛋糕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交给我吧,我来把这神经病弄回房。”
成锦:“我还能喝……”
季书择&鹭洋:“喝个毛线!”
两人强行架起成锦,季书择因为还有生意上的同事需要应酬,送到电梯口便没有再送。
“小助理你一个人能行吗?”
鹭洋把成锦的手臂往肩上扛了扛:“没问题,你去忙吧。”
“好。”季书择点点头就走了。
鹭洋伸手去够十一楼的按键,无奈成锦整个人压着他,够不着。他只好先让成锦靠着电梯壁,等他按完十一楼按键,一转身,就看见成锦顺着电梯壁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喂!你站好啊,别坐地上,地上凉!”鹭洋连忙扯着他的双手用力想把他拉起来,可压根就扯不动。
最后他一个用力,不但没有成功扯起来,反而被对方一带,整个人扑倒了他身上。
“学长。”成锦反扣住鹭洋的手,低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诶?”鹭洋被他扣着手腕,身子被迫弯下,两人的鼻尖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成锦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占有欲,当我吃醋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开不开心。”成锦的气息喷在鹭洋脸上,痒痒的,带着酒气。
“我有好多不知道的事情,但不敢告诉你。其实我知道你跟徐安然没什么,我从来都相信你,可是我连看着你和他做朋友都做不到,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每天都过的很压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把你用手铐铐起来,锁在房间里,只有我能进去的房间,你只能看到我,全世界你只能接触到我,只能爱我一个。”
成锦抬起手臂遮住眼睛,说:“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变态。”
鹭洋愣了愣,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电梯数字在一点一点往上跳,快到十一楼的时候,成锦忽然听到鹭洋用压抑的声线说:“那……我喜欢这样变态的你,我岂不是更变态?成锦,我那么喜欢你,整颗心都剖开放到你面前了,你就是看不到,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这时,电梯到达十一楼,“叮”一声门打开。
他们还保持着几乎要接吻的距离和姿势,空气中,突然一声细微的按下快门的“咔嚓”声,却是谁都没有听到……
☆、第 56 章
拍完《双城劫》,鹭洋有一周假期,他向成锦提出想去于钦家住几天的时候,成锦一开始是楞了一下的。
“为什么要去于钦家住?跟我住不好么?”过了很久,他问。
就知道他又想多了,鹭洋忙解释:“因为miko她们社团要排练舞台剧,于钦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我到他家住方便排练。”
成锦垂眸沉思了一下,说:“我家虽然没有大院子,可是我家的客厅和院子一样大,你们可以来我家排练。”
鹭洋都快逗笑了:“我带一大帮人来你家排练?桥本知道了会气疯的吧?”
成锦皱着眉头,内心仿佛纠结了很久,最后才松口说:“那你什么时候去?”
“今天就去。”鹭洋说着走进卧室收拾行李。
“今天……?有必要这么急么。”成锦也跟了过去。
“因为离动漫节时间很近了,在不排练就来不及了。”
鹭洋打开衣柜门,才刚拿出两件T恤放床上,成锦却忽然把衣柜门关了起来。
差点夹到手的鹭洋转头说:“你怎么了?”
“不要带行李。”
“什么?”
“不要……带行李……”成锦声音低低的,“你带行李走,就仿佛不会再回来似的。”
鹭洋愣了愣:“我还会回来的,我只是去住几天。”
“几天是几天?”成锦追问道。
“七天,就七天。一周后我就回来。”鹭洋想了想,说,“那我不带行李箱了,我就拿两套换洗衣物,装在包里,行么?”说着把本来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合起来,推到旁边去。
成锦沉思良久,却忽然弯下腰把行李箱打开:“我又提出过分的要求了。”他一边把床上的T恤折好放进行李箱里一边说:“七天两套怎么够……还有睡衣睡裤,洗漱用品,手机,充电器……”
鹭洋看着成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什么也不说,蹲下来一起整理行李。
十分钟后,他拖着行李箱来到门口,成锦要送他,鹭洋说:“不用了,我打的就好。”
成锦停顿片刻,轻声说:“好。”
鹭洋出门了,他从窗口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鹭洋只是去几天,很快就回来。
虽然他很想强制鹭洋留在身边,可是他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他很努力地想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给恋人足够的个人空间,不患得患失,不展露病态的控制欲。
虽然很辛苦,可是他在努力。
.
鹭洋把行李搬进的士后备箱,坐进后座,报了于钦家的地址,司机就发动了车子。他从后视镜看着越来越远的成锦家,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和成锦最近的相处状态很不对,虽然两人都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但问题就摆在那儿,越是掩盖这种不安感就越是强烈。
他对成锦的感情从来没变过,或许他们应该各自冷静一下,想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到了于钦家,于钦跑出来帮他搬行李,上楼的时候,于钦问:“哎,你家那位愿意放你出来?”
“……”鹭洋有些沮丧地说,“我们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
“啊?”于钦吓了一跳,“你们要分了?”
“呸呸呸!分什么分。”鹭洋瞪他一眼。
于钦耸耸肩,把行李箱丢在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放一瓶在茶几上,盘腿缩到沙发里:“那你们是出什么问题了?”
“……”这个问题问的鹭洋怔住了——是啊,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不知道……”鹭洋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于钦,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我爱他,他也爱我,为什么爱得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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