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嬲你妈妈别,你搞什么啊?”他上前用脚轻踹了刘河几下,提醒道:“幸好只是我看见,你这副鬼样子要被三刀看见,又要被关上好几天,我他妈什么时候像你这样失魂落魄过?”
刘河的精神被拉回些许,回头看着这个自己最熟悉的身体,白玉精致的脸浮着一副快活、潇洒又傲慢的神情,不知怎的,刘河突然羡慕极了。在重生以前,他无法想象自己这样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而在方四平的灵魂操作下,这副柔软的皮囊洒脱自由、无拘无束。
方四平就像披着羊皮的老狼,他一挑清秀的眉宇,邪问:“怎么样?见到谁了?甄军还是罗英军?还是都见到了?”
刘河又低下了头,语气低迷的说:“我见到秦明了。”
“秦明!”方四平小小的惊呼。
“他好像认识你,他叫我方四平,那是你的名字。”刘河奇怪地看向他。
方四平一屁股坐到刘河对面的木茶几上,手指玩弄那一个歪七扭八的龙字,即使是清亮柔和的声线,话语里却丝毫不拖泥带水:“秦明是我表哥。”
“表哥!”这个消息惊散刘河脑子一切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差点跳起来问:“秦明是你的表哥?”
方四平不理他的大惊小怪,平静地一笑:“他可是甄军游走在商场和【红叶】之间,最直接的联络人,办事的手腕确实有一套。其实把你妹妹捧进娱乐圈,以此来牵制你,那也是他的计划。”
觉得脑子又开始乱了,刘河起身走到他面前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你……他……”信息量太大,不知道从哪里问。
方四平一脸轻松的模样,把他按坐在沙发上说:“舌头屡直了,慌个什么劲。秦明的妈是我爸的妹妹,奇葩的是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我小3个小时。他妈嫁给一个教师,所以他是书香门第,我是个破落户,我们两家从不来往的。”想了想,他又纠正道:“不对,他们对我爸还联络,只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小时候我还揍过他,连他爸也揍过。”凑近刘河他又邪笑:“他看见你是不是很讨厌?”
“你……”刘河无法想象方四平以前是个什么样无法无天的人,也难怪秦明会这么厌恶他,事已至此也不好反驳什么,他低头沉默。
“所以我知道你们那些事也不奇怪吧?”方四平有些得意洋洋的:“另外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我的手机里有一个加密文件,你拿来我打开给你看。”
抬起头,刘河把裤兜里的手机递给了他,这几天他一直拿着这手机,那些帮会间的联络,酒吧的老板和员工,以及各种接暗号的形形□□的人,都是方四平在一旁指导他去完成。
一会儿方四平翻出一张照片放在刘河眼前,刘河顿时就惊魂地站起来!
那是秦明在亲吻一个男生的画面,那个男生就是他下午在军校门口遇见的走在秦明身边的那个男生,虽然是半张脸,但那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容,绝不会是第二个人,可照片的男生像是喝醉了酒或者是在熟睡的样子。
秦明在偷亲!!
☆、第 6 章
刘河漆黑的眼珠快瞪出眼眶了,无比惊讶秦明竟然喜欢的是一个男人。
方四平一边嘴角扬起,手指了指那张照片:“秦明喜欢罗英军,非常喜欢。”
“他就是罗英军……”回想起来,那张俊美贵气的容颜多么地让刘河毫无自信。
“我拿这张照片,在他那里得到不少好处呢!”
“你威胁秦明”刘河开始觉得这个方四平很无耻:“这是人家的隐私!”
“哟哟!你还热血清高了。”方四平无赖样的嘬嘴,发出叽喳的讽刺音:“什么隐私不隐私的,他要不怕被人知道,我怎么威胁也没用呀,无聊的羞耻心罢了。”
刘河急了反驳道:“真是无耻,你懂喜欢一个人那种心情吗?”
方四平的眼神忽然冷下来,嘴上还是在笑,只是更不屑地一撇:“所以我才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道德绑架什么的。特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遮遮掩掩干什么,亲一下还偷偷摸摸,然后又怕被人揭发,有本事当面去亲啊。”
刘河扬高了脖子:“那不是怕被拒绝嘛?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控制不了的。”
方四平不屑地拍着手掌:“别讲那些酸溜溜的东西,喜欢人家就去说,人家不喜欢你就表示没眼缘,一拍两散各走各的,回头还能打个招呼,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罗英军同意被他亲了?表个白都不敢,明明就是个孬种,还说那些给自己长脸的话,要脸不咯怕被拒绝就该去偷亲了什么狗屁逻辑。”
“你真是个混世魔王,冷血动物。”刘河的脖子都气红了:“像你这么说,那些暗恋者是不是都该死啊?”
“我没说他们该死,我是说该去当面直截了当地挑明了,别这样磨磨唧唧的,搞得自己跟个幽灵似的。”
“不可理喻,你去体会下那种情不自禁的感受,看你是不是那么潇洒?”
“酸死了,我要真有,宁可打掉牙齿咽进肚里,也不要死乞白赖阴魂不散,对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费尽心思,给别人添堵也给自己找罪受。”
真是难以沟通,刘河咬牙低头地往房间走。
他们的观念简直是两道极端,同时刘河也被方四平的话刺得心痛,本以为重生遇到甄军,说不定是个新的开始,可现实的情况却是他一厢情愿罢了,甄军到现在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有那样高贵的一个罗英军横在他们之间,该怎么做才能找回他的感情,放弃吗?
回到这个时间,回到他的身边竟是一种作弄吗?刘河关门的动作无力且沮丧。
“阴柔怪相。”方四平不喜地往地上碎了唾沫,对这种直脑洁癖男,真是不能共处,多呆一分钟都觉得胸闷。
一声巨响,那是方四平离开时,甩上铁门的声音。
帮会就在长沙80年代的工业园区,大多工厂进入21世纪就慢慢被淘汰,只留下些许零散的加工厂,处于拆和不拆的中间境地。
人烟稀少那是肯定的,城市贫民区的大棚房也都集中在这一带,锈迹斑斑的厂房烟囱好几个倾斜在不同废墟边,残缺的、断裂的、无精打采的……
但方四平喜欢这片地方,这绝对是个自由的天堂,不用在世俗的规则里扭扭捏捏,随意挥几拳,狂笑还是怒骂没有人会介意。连这里的居民也活得不拘小节,洗脚水随地乱泼,女人头顶着梳子满街追孩子,男人光着膀子搭建被市中心称为违建的小院。
惬意自由的黄昏落尽的傍晚,飞驰喧嚣的机动摩托开始出行活动,这里几乎是他们的王国,方四平也十分享受这种火辣的油门轰鸣声,除了突然夹杂在其中的二胡曲调。
寻着声音,一台头就看见路口的拐角处一个老头悠闲地靠在红色砖墙上拉二胡,这种要饭的人一般都在人流巨大的闹市,这种偏僻废厂区,还能这么悠然自得拉曲子真是个异类。原本方四平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不过是住在这里的乞丐罢了,但方四平还是停在他脚边看了看。
那乞丐可是非常怪异地在对他笑,像看什么稀奇事的盯着方四平,一丝目光都不离开。蓬头垢面的面孔下的眼神又像造物者一样的知晓一切的娴静。
方四平从没见过一个乞丐还这么傲物和恬然,光是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就已经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老头儿,你看我干什么咯?”他傲慢的眼神瞪回去。
老乞丐丝毫没被方四平的痞子气势吓到,平静得流水一样,继续拉着曲子,嘴角扬着笑,悠悠地念着:“灵魂重生,情念重修,时间的车轮重合时,情未变,灵魂散。”
念诗一样的一句话,灵魂重生四个字,如闪电雷鸣击在方四平的头脑里,他慌忙地抓着地上的乞丐摇晃,但又很心虚谨慎地问:“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人?”
他还是盯着方四平笑:“小哥不该惊闻我是谁,而该知道,你占据这副身体的时间只有三年的期限。”
他似乎知道他重生的一切,甚至还知道他跟刘河所不知道的,方四平脸色巨变,差点跌坐在地,松开抓住乞丐的手,惊愕地问:“三年?什么期限?三年后我会死?那我们重生算什么?”
乞丐悠哉地又拉了半段曲子,道:“道法自然,事有因果,情生涅盘。”
方四平的脑袋都快挤出脑浆也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他干脆坐他旁边问:“你说明白点。”
乞丐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智者一样的笑容问:“这身体的主人什么时间死的?”
方四平死劲回忆,大概地回答:“23吧……”
“现在多大年纪?”
“20。”
“三年后他因为什么死的?”
“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吧!”
方四平的思想凌乱起来:“你是说我三年后会挂了吗?这可不是我的身体,我实际是36死的,怎么说也还要活16年吧!”
乞丐微笑摇头:“那你见过这身体36岁的样子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能不能一次性说明白了”
乞丐的品性相当好:“因为情债,你们两重生,时间和事件都没变,唯独你这副身体的时序是乱的,这中间有三年的时间夹缝,即是他与他情债人之间相遇前的互不相干的时间和空间,也是他唯一可以改变过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