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看完什么话都没说,只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架子上的所有摆件,和一朵最美的紫鸳情花。
故事说完,清虚仙人便沉默了。我想也许我应该说点什么,便道:“原来上仙乃是妖族飞升的啊!”
清虚仙人瞪了我一眼,“吾之家乡,曾经一言,与紫鸳情花有缘之人,将来必定情关难过。外界都当紫鸳乃爱情之花,殊不知这情字害人。故在妖界,它也是不祥之花。”
“原来如此,当年上仙执意不肯赠我紫鸳花瓣,原是怕下仙入了情劫难以自拔?”我恍然大悟道。
“那你可顿悟情劫?”清虚仙人不屑道。
我沉默不语。
“上仙可喜欢那人?”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约是喜欢的罢。”过了好久,等的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了这句。
最后临走时,他告诉我龙界的赤灵树已经快一千年没有结果子了,龙族的幼龙存活更加不易了。
我在原地坐了三天,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跟我讲那个故事。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既然他们需要我去救赤灵树,我便回去治树吧。
等我赶了一个月的路回到天界的时候,还没有回洞府去看一眼,便被南天门的守将拦住,让我速去龙界报到。也不用去龙都觐见龙王了,直接去灵池之地,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了。我说想回去拿几样东西,天将直接给了我一枚戒指,说,你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全在这里。你滴一滴血上去就能取出来了。我滴了血,发现里面什么东西都在,就连千年前吃剩的糕点都给装了进去。想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人嫌狗恨的地步,连天帝都不愿见我。又想到我千年前干的蠢事,就这样,天帝还送了我一枚储物戒指,也算对我不薄。我随手理了了衣服,告别了天将,朝龙界赶去。
等我到了灵池之地约见的地方,发现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便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连着赶了那么远的路,我早就累了。这一睡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等我醒来就去问了附近的那颗桑树,它告诉我,这一觉我睡了一个月。这下我十分不好意思了,玉帝让我来干活,我却跑来睡觉,要是被他知道肯定又要罚我一顿。我忙问这桑树,这一个月可有人来找过我。桑树说这个地方是灵池之地的边界,十分危险,平时连鸟都不愿飞来,更别说人了。我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你这么一个会动的活人。
我“哦。”了一声,看来龙族人并不十分欢迎我的到来,也许是天帝硬把我塞来的,难怪催的那么急。我问了桑树赤灵树林的方位,就与它道别后离开。
☆、熟悉的陌生人
果然如桑树所说,这片地方是灵池之地唯一的荒芜之地,一路上除了稀稀落落的几株植物,就再也没有其它了。可能是这里的植物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外人了,而且这人还能跟它们说话,于是,不停的有小树拉着我聊天或者问我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短短一段路我走了三天才出来,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我才赶到赤灵树林。眼前的一片赤灵树全都耷拉着叶子,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树干也干瘪瘪的,有的皮都快掉光了。于是,我发出一道绿光包裹住这片树林,用我的修复灵力滋养起这片赤灵树,等这些树恢复了生机,我便停下了输出的灵力。
这时有两个人走到我身边停下,其中一个问道:“为何停下?”
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微微一笑,解释道:“此树该是受到伤害才变成如此模样,在下必须找到根源解决问题,它们才会重新恢复健康,单纯依靠小仙的灵力也只能让它们表面上看起来健康些,并无实质作用。当吾停掉灵力,它们仍会慢慢枯竭。更不会焕发生机,重新开花结果。”
那人点点头,若有所思。而旁边那位则没理他,而是细细的打量了我一阵,说道:“仙人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请多包涵。”晓峰还是这么谨慎,不对,他现在叫峭峰。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
峭峰继续说道:“龙炎大人已经在大殿等候多时,还请仙人移步。”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俩往行宫走去。没一会就来到大殿,只见龙炎穿一身常服坐在殿上主位上,懒散的半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双眼微阖。看起来十分安详。要不是知道这人警惕性极高,绝不会在他没有认可的人面前睡觉。我也许会真的以为战神为民伤神,见机补眠。
我静静的站着,而身为战神的左膀右臂,金千和峭峰都没有上前为我禀报,想必是要给我个下马威看看吧。而这对在无渊之海闲的常以发呆度日的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原本无所谓时间,既然他喜欢假寐,我就这么等着呗,又何必去打扰他呢。
就这样,龙炎的假睡竟然变成了真睡,我都感觉到他似乎做了个美梦。等他醒时,已是第二日傍晚。龙炎醒后,似乎还有点迷惑自己为何在这。看到我后,一瞬间尴尬、诧异交替在他面上闪现,最后变成藐视。他清了清嗓子,佯装怒道:“贵客登门,为何不报!”我想着,睡了一天一夜的你也好意思怪别人。
金千,峭峰上前认错:“属下失责,甘愿受罚。”
龙炎没理他们,而是看向我说:“惹怒仙人,不知仙人想要如何罚他们?”
其实我更想罚你,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回道:“在下未曾生气。”
“仙人如此,便是怪我龙族招呼不周咯?”
其实我很想知道明明在末世是个斯文睿智的人,现在为什么如此咄咄逼人。
“四王子说是如何便是如何罢。”
通常龙炎说了这句,别人回的都是“哪里,哪里,阁下过谦了,本人宾至如归。”之类的话回环,还从来没有人就这么坦然受下他的刻薄话,当面让龙炎难堪的。龙炎吃了一瘪,立刻讽刺到:“听说阁下便是一千年前使天界树木一夜之间全都枯死的宁尘平仙?”
我什么时候升成平仙了?明明被罚的时候还是下仙,搞不懂!
“尚未枯死,皆被天后娘娘的琼浆玉露救活了。”我纠正道。
龙炎不知我是听不懂话中讽刺的意味,还是故意装傻。气的直接用白话道:“我的意思是你都把天界的树弄的快死了,还想来祸害我们龙界的树吗?难道你想天帝再罚你去无渊之海?”
“其实无渊之海挺好的。”我回道。
这下龙炎彻底怒了:“你别TM装傻充愣,哪来滚回哪去!”
我整了整衣服,顺便借机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行了个礼。“在下告辞。”
龙炎一盏茶杯摔下,湿了我一双鞋。
走出门外,我叹了口气,看来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只会惹他生气而已啊。
这时金千追了过来,拉着我七弯八拐进了旁边一间小屋,也没跟我打官腔,而是讨好道:“最近龙炎大人因赤灵树之事情颇为忧心,毕竟事关龙族幼龙繁衍,兹事体大,不能有半点差错,说话才一时重了些,他平时教训我们这帮兄弟的时候,更难听的话都是一箩筐的往外扔,也不管人受得住受不住。仙人大量,还望海涵不与之计较。”
“在下未有半分生气,这位将军过虑了。”我平静道。他对我就没说过多少好听的话,要为这生气早不知气死多少回了。
金千望了我半天,见我好像真的没有生气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那为何天庭的树会全都枯了呢?”金千脱口而出后,又好像觉得太过鲁莽,摆了摆手,似乎准备换个话题。
“在下喜欢了一人多年,蟠桃宴时想跟他说上句话。可他却不愿搭理,因此内心十分难过,哀伤之气影响了那些我照顾的树,于是就干枯了。”我坦然答道。
也不知金千是惊讶我居然这么爽快的就告诉了他原因,还是被我奇葩的答案惊呆了,居然直接告辞离开,我都不知道是应该走还是应该留了。想想天帝的任务没有完成,既然没人赶我,住两天也没事,我就躺床上休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起床后,我就出了门,四处转转。灵池之地也是极美的,三面环山,高低起伏。底下一汪碧泉,淼淼水波上雾气蒙蒙,似梦似幻,这便是灵池了。赤灵树林在离灵池不远的地方,错落有致的立在那儿,后面就是重峦叠嶂的山岭了。有两座大山间有块比较开阔的空地,这里的百姓大多就住在这里了。而龙族行宫则坐落在无山的那面,灵池之地的唯一入口,龙族战士便守在这最危险的地方,让后方的子民能安心生活。
我沿着灵池边朝着树林走去,果然灵池的水是温热的,就连池上环绕的氤氲雾气,都给人温润的感觉。难怪赤灵果入腹便让人温暖,看来这灵池果真是赤灵果的根本。走到树林,果然没有我昨天施法时那么翠绿了。我试着与这些树木交流,结果他们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就是突然间就不想喝水了,慢慢的它们越来越渴,树叶也开始发黄,枝干也变得干枯了。我细细想了想,不想喝水,那就是灵池有问题了。但是我也看不出这池水哪里有问题,只能询问当地的农户了。我转身朝着村庄走去,走走停停。龙族除了不足百岁的幼龙是龙身,无法化形成人身。百岁后的龙族子民全都是人形,成年前全是孩童形态,成年后会一直维持在青年形态,直到年老体弱才会现出老态。当然法力的高低直接决定其寿命长短及体态相貌。路上遇到的人们全都面色忧虑,看到我时也大多不屑一顾,更有甚者看我的眼神中有怀着愤恨,根本没有人愿意跟我交流。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连龙界的人都得罪了,于是我问了他们村口的一颗老槐树。那老槐树看在我和它是同类的份上,虽然语气不善,还是告诉了我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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