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没在你身边,你也会立马冲出去抓小偷吗?”
贺军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不会。”
“你说,你会假装没看到?”林可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讶异。
“不晓得,我这人挺自私的。遇到那种事儿,大概第一反应是按兵不动。”
“那今天为什么一下子就冲下车了呢?”
“因为你吆喝了一嗓子呗,我头脑一热,就冲出去了,当时根本没来得及想什么。虽然听起来不那么高尚,可事实大概就是这样子。”
林可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这么说,倒是挺坦诚的。”
“那,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也会像今天这样大喊抓贼吗?”
林可琪沉默着不言语,半响后她说:“会,虽然我很怕。可是我还会大叫,不那么做就不是我林可琪了。”
贺军舔了舔上嘴唇,把怀里的林可琪搂紧了一些:“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先答应我再说。”贺军语气强硬的说。
“好,答应你就是了。”
“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遇到这样子的状况,无论如何别强出头。你一个女孩子家,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儿。坏人海了去了,不缺你林姑娘抓的几个,可是你,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贺军沉吟了一下,鼻尖轻轻摩了一下林可琪的头发,“你再这么做,我会很担心很担心的。”
“其实,今天看到你跳下车门的那一刹那,我就后悔了。我生怕你出一点点事情,现在想想都后怕。”
“安拉,打架斗殴什么的我贺军什么时候怕过?情况不妙我就闪人呗,我白长这么长的腿啊,谁还当个二傻子傻乎乎被揍啊?”
“你这么讲,重点是炫耀你腿长吧”
“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
公车继续行驶了一会儿,林可琪喃喃的说:“好困,贺军。”
“你睡吧,下车我叫你。”听了贺军的话,林可琪很安心的闭上眼,窝在贺军怀里睡了。贺军搂着她,心里觉着很安宁,一种淡淡的却很舒服的安宁。
从南风公园回来的第二天,贺军是被电话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瞅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都下午3点半了,他含含糊糊嘟囔着:“我擦,怎么睡了这么久?”一边在床头胡乱摸着手机。
“喂,干嘛?”贺军有气无力的说,他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脑袋里的绞疼让他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还没睡醒呢?”话筒另一头传来林可琪清甜的声音,而此刻落在贺军耳朵里却让他有点烦躁,贺军咽了口唾沫,说:“我觉着不舒服,像被人揍了一顿,头重脚轻的难受死了。”
“被人揍的感觉不是头重脚轻吧?”
“差不多了,反正特不舒服,又困。”
“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感冒,大概是了。”贺军只觉着眼皮就快要耷拉在一起,脸颊也热乎乎的,像被火焰炙烤了似地。
“恩...”电话那头的林可琪沉吟了片刻问,“你家里有人不?没人我过去。”
“我瞅瞅。”贺军爬下床,拖鞋都没穿就一把推开卧室的门,提着嗓子嚎了两声,“爸――,妈――,在不在啊你们?”没听到熟悉的应答声,倒是客厅里的时钟发出清晰的滴答声,贺军对着手机说:“你来吧,没人。”
“你这狼嚎的,全楼道的人都听到了。”林可琪没好气的说,她顿了顿又问,“你爸妈一般几点回家啊?”
“我爸一般都得8,9点,我妈最早也得7点才回来,你放胆子过来吧。”
电话那头的林可琪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犹豫着,贺军只好换做一副央求的语气:“你来吧,或者你一来我的感冒就好了。”
“好,我过去,贺同志你可要坚持住。”
“安拉,虽然病魔火力凶猛,但我一定死守阵地,决不放弃。”贺军说完,那头的林可琪笑出声来,他恋恋不舍的挂掉电话,心里开始期待她的到来。
得刷牙洗脸才行,不能给林可琪看到自己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贺军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可他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酥软无力,像是被人嚼到索而无味吐掉的口香糖一样,他软软地赖在床上。算了,狼狈就狼狈吧,病人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或许这样病恹恹的模样,林可琪看了只会心疼,哪儿来得及厌恶。贺军想到了这一点,眼皮像被铅块压着似地合了上来,迷迷糊糊的,他又闭上了眼。不知道睡了多久,像是死掉了又活了过来。睡梦里,似乎有一面沉闷的大鼓在耳边轰鸣作响,他勉强的睁开眼,挣扎的支起上半身,拿过来枕头边响个不停的手机:“小琪?你来了?”
“快开门,睡的跟死猪一样。都快按坏你家的门铃了,都没反应。电话打了五六通,你才接,气死我了。”电话那头传来林可琪气急败坏的嗔怪声,贺军不由得把手机拿着离自己耳朵远了一些,他没等她抱怨完,就跳下床,一下打开了防盗门。
林可琪圆睁着双眼瞪着他,在看到他的脸色后,脸上的愤懑一下子泄了气,她由上至下看到贺军光着的大脚丫,忽然忍不住抿嘴一乐:“跟个小孩似地,拖鞋都没拖上。”
看到林可琪一笑,贺军感觉眼前忽然吹来一阵清风,把脑袋里的燥热昏胀都吹散了,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好多,他不由得傻傻一笑:“你这么快就来了。”
”我倒是来得快,搁你家门口都快老掉了。“林可琪进了门,把背包和饭盒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问:“你还没吃药吧?”
贺军抓了抓后脑勺:“我家是有感冒药了,可不晓得我妈搁哪儿了。”
“幸好我早想到了。”林可琪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盒感冒通和一盒克感敏冲剂,她用下巴指了指沙发,“你先坐这儿,我去厨房煮点儿开水。”
贺军点了点头,瘫软着身体懒懒的坐在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他随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无聊的摇了几个台,忽然觉着电视里的声音鼓噪的让人心烦,撇了撇嘴,关掉了电视,他无聊的歪在了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粉红色饭盒,贺军提起一点儿兴趣,打开来一看,是盛了半碗的大米粥,他舔了舔上嘴唇,觉着一丁点食欲都没有。
林可琪端着一杯褐色的克感敏冲剂药走了过来,另一只手里拿着几颗感冒通,她坐在贺军的身旁,摸了下贺军的额头,又缩回手:“好烫。喏,先吃白米粥,再吃药,一会儿我再给你倒一大杯白开水,放你床头,睡前一口气喝掉,这样子一觉醒了就好了。”
“你很啰嗦哎。”贺军叹了一口气,觉着眼皮都快要耷拉下来。
“来,先吃白米粥。这可是我亲手熬的,你要全部吃光光。”
“吃不下,没胃口。”
林可琪抿了抿唇,她从拿起汤勺舀了一大勺,轻轻吹了口气,送到贺军嘴边。贺军瞄了一眼林可琪,忽然觉得她侧脸的弧度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很是窝心,便张开了嘴,很努力的一勺一勺吃掉白米粥。
“喏,药不烫了,喝掉。”
贺军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似地,乖乖的一口气都喝掉,他拉住林可琪的手,奶声奶气地对她说:“小琪,你还真像我妈。”
“你滚,别以为生病了就能无法无天的。你该睡觉了,睡一觉就全都好了。走起。”林可琪拉着贺军到了他的卧室,让他躺在床上。
贺军觉着眼皮在挣扎的打架,半张半合的黑色幕布里,贺军看着林可琪给他把毛巾被盖好,后来终于支持不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像是睡了很久,慢慢的,贺军睁开了双眼,他觉得眼睛清明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时钟清楚的滴答声在房间里回绕,他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是傍晚八点半。爸妈还没有回来,贺军喝掉放在床头柜上的凉白开,拿起床头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被调成了静音,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
嘴角挂着一抹笑,贺军拨通了林可琪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林可琪接了起来:“醒了啊,感觉好点儿了?”
“恩,好多了。出来见个面?”
“不好,你的病刚好了就出来,一不小心再着凉就惨了。”
“可我想你了。”
“想也得忍着。”
“不碍事儿的,就出来一小会儿,喝点儿热饮什么的?”
“你就给我乖乖的在家休息好了,等病大好了,爱怎么折腾我都奉陪到底。”
听到林可琪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否定,贺军只得歪了歪嘴,他想了一想说:“可是我已经快到你家楼底下了,我再原路折回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林可琪的语气听起来又气又急,像是很懊恼的样子,她沉默了一小会儿:“那你在我家附近的那家德克士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不见不散。”
“你个二皮脸。”听到林可琪挂掉了电话,贺军二话没说,忙跳下床从衣柜里翻出出门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迅速的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目的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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