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商定。她们也各自离去了。
到了晚上。众人吃饱喝足,回房睡觉。月黑风高夜,肉眼看不清人的时候。两道细长的影子悄声在屋顶上疾走,飞檐走壁。
体会着身体蒲公英般轻盈,飞跃在半空俯瞰大地。郑君心不禁惊叹。
“小心!你下一步的落脚点有一块凸起的疙瘩。往前半步才是平的。”
郑君心迅速提醒她。
就这样两人一个走路一个看路,一路扶持到唐府的屋顶上。
临近唐府,唐泠意的速度和脚步声也慢了下来。此刻她俩半蹲在一处院落的房顶上,郑君心随即查看四周——这见房子的屋顶尤其的大。相比附近的几个屋顶装点辉煌,应该是唐府大堂。
另一边,唐泠意则是在地上抚摸着,随后摸到了一块裂缝处。这才对她说道:“我们到唐服了。”
此刻唐府仅有几盏灯在亮着。下人行色匆匆,府里的主人也没有露面,不知在何处。整体上还是比较静谧的。
她们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唐泠意继续搂住郑君心的腰,向附近的屋檐飞奔而去。直到最后在一个破旧的屋檐上停下。
这间屋子的旁边还种着一棵枯败的梧桐树。树叶已经掉光了,有很多都掉到了屋檐上。在月光下,屋檐上的灰尘,清晰可见。
可想而知阿泠住的地方,是有多不好。
两人相互搀扶着稳落在地。郑君心站住的时候差点被突出来的石头给绊倒,好在唐泠意闻声抓紧了她。
没事吧,唐泠意关切的问。
“没事。”
“夜里风大,你先到屋子里找个位置坐着等我。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郑君心还待要说话。她马上就说:“我就取个东西,带着你不方便。而且我对唐家比你熟悉,不会有事的。”
郑君心这才略微放下心来,也深知自己在此事上有可能会帮倒忙,便让她去了。
远处的灯光投影下,模糊的影子再也看不见之后。郑君心并没有按她所说,回到屋子里。而是慢慢观察着周围一切她曾经的足迹和印记。
粗壮的树干蔓延出无数枝条,吸引人的第一眼注意力。
郑君心走过去察看,指尖覆上干枯褶子多的树皮,触摸到的位置赫然是一条直水沟似的线条。
隔了一段距离,相同的位置也有。
她拿手与自己比了比,最高的线条位置在她的腰腹位置。
这是阿泠以前用来标注身量的吗——小时候的她,只有一个妹妹跟在她身侧,这该是她娘亲画的吧?
思及她,又不免想起她孤身一人而去的背影,顿时又是气又是急,只好望向别的地方缓缓情绪。
院子已然破败很久,渺无人迹。枯叶尘飞的地上和墙上都是藏不住的印痕,锋利的道具所留下的,密密麻麻。
郑君心又去了她的卧室。
卧室简洁明了,没什么特别的。要说特别,只有床边的一扇窗最特别。
窗纸糊了很多层,用黑色的木炭涂满。还另外挂了帘子,也是灰暗的颜色。此时帘子并没有关上,窗子也破了许多洞,月光从缝隙中洒下来倒是没有很暗。
但一旦拉上,伸手不见五指。
唐泠意回来的时候,整个院子还如刚来一样宁静,她小心唤了声:“团团。”
“嗯,我在。”
猝不及防地,想念的人就在身侧,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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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人一急,啥都能忘了,也忘了自己敏锐的嗅觉~
阿泠:我怀疑你再说我对着一团空气说话的事,但我没有证据
团团:这样的阿泠也好可爱!
第35章 吻
“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让你在屋子里等我吗?”唐泠意不知从哪带来了一件斗篷,顺势给她披上。
郑君心摇摇头,想起她看不见, 又说道:“我不冷,我想站在这儿等你。我怕你找不到我。”
下一秒她扶着唐泠意的手, 手指冰凉刺骨,遂嘟囔着:“自己冷的要命, 自己披不就好了还给别人披。”便又取下身上的斗篷给她披上,强硬不许再披下来给她。
唐泠意拉着斗篷边缘, 突然顿住, 不再有所动作了。
进了屋,郑君心把她扶到收拾干净的床边坐着。透过月光, 看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才彻底放下心来。
问她:“阿泠,你是去取了什么东西吗?”
唐泠意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 白玉通透,唯有玉佩的的中心有一抹红色的圆点。
郑君心接过来细看,这块玉佩相比普通的环要玉佩要大,两只手才能整个握住。玉佩的边缘是雕花形状很是好看。
“这是你以前留在这儿的吗?为何当初没有带走?”她有些好奇。
她迎着月光淡淡的说:“这是我娘亲的东西。”
郑君心突然愣住了。
“你娘亲?那这是你娘亲和唐宰相的定情信物?”
回望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在月光下将那抹红色显得更为透亮。
“嗯。上次走的时候过于匆忙,加上府内管理严密,导致我一直没有拿回来。”
“那宰相他们找不到东西,会不会发现?”
“应该不会, 我去他卧房找的时候发现这块玉佩, 还是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没人动过。我以前顽皮, 闹着玩儿将玉佩藏到了那里,闹的还挺大。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也没人再去找那块玉佩了。”
“这么忘恩负义的人, 他不配拥有这块玉佩!”
她斩钉截铁的说道。说着说着头低了下去:“所以你的性子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吗,阿泠?我看到你的院子有很多刀枪棍棒留下的痕迹。”
“是也不是。那时候我娘病倒了,我困于闺阁之中,恨自己没有能力去救她。还好遇到了一个乞讨女子,她将她手中的一个武功秘籍换我充饥的食物。于是我天天练,就为了能保护她。可是等我练好了,她还是走了。后来我也瞎了。”
“还有身量刻画……”
“那是我娘每年都会按着我的身高,刻画的。七岁之后就没有了。”
郑君心悄无声息的将头埋在唐泠意的肩上给予她安慰。
“但你的武功还是很厉害的,画画也好。说明瞎了之后你也并没有放弃,对吗?”
“因为在唐峰抛弃我们母女俩的时候,我就知道。凡事只能靠自己,将自己的命拴在别人身上,那是没有用的。”唐泠意只说了这么一句,其她的话并不打算多说了。
但是就算她没说。郑君心也知道。眼睛看不见之后还要维持武功的自如和绘画的自由,这要下多少功夫?每天夜晚,又要经受多少折磨。
想着想着眼眶就又要湿润,但是郑君心并不想哭泣,而是为眼前的女孩而感到自豪。
所以她才总是孤身一人,既不愿连累别人,也是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她诚恳地道歉:“阿泠对不起,早上我不该和你生气的……我就是怪我自己,在你受伤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
闻言,唐泠意粲然一笑,抚了抚她的头。说道:“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错。我孤身一人习惯了,加上确实有些轻敌,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最后虽然伤到了六皇子,也嫁祸了唐泠九,自己也没落着个好。”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是我什么都没和你说,就自己去了。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呜——”愧疚的女孩呜了一声。原本靠在肩上的头往胸口方向挪了挪,瞬间传来一股沁凉的湿意。
才哭了一会儿,女孩就把头从胸口离开了。要是多靠一会儿就好了,唐泠意叹了口气。
“那——那你这块玉佩可要收好了,要紧着呢。”
她仔细收好玉佩,将它放入唐泠意怀里。但唐泠意反手就把那枚玉佩给推了回去,转而塞进郑君心的怀里。
“?”
“你拿着吧。”
“不行,这可是你最贵重的东西。”
唐泠意笑着摇摇头:“我想让我两个最重要的都放在一起,这样我才能放心。”
郑君心彻底懵了,似乎反应过来她说的含义,悄然无声点了头。
红色的藤蔓花瞬间蔓延至全脸,嫣红不已。手里拿着被退回的玉佩,紧张到发抖。
唐泠意也似乎心有所感,朝她的方向有所而动。此时风起,窗边散着的帘子被风飘荡着卷起。模糊了其中两人的视野。
她们也注意不到二人之外的景象了。
寂静的夜晚,风起的窗帘,湍急的呼吸,打鼓的心跳。
谁也没控制住自己,慢慢的向对方靠近,似乎要融合在一起。
郑君心挪过去。
近一点,再近一点。
马上就要尝到那抹胭脂了,她闭上了眼。
石榴和桂花的芳香顿时相触,相互交融,合成新的味道,纵风,也挥不散。
极致之时,一股痛处却从嘴唇上透过来,血腥味也弥漫了出来。唐泠意不禁嘤咛出声。
“嘶!你干什——”她沙哑问道。
郑君心轻轻替她抹去嘴角的血,近乎偏执地说道:“盖——个——章。”
放开时,郑君心脸还有些红,她双手按在唐泠意的胳膊处,一脸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