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一个起身把我压在沙发上,我差点喊出来,可他掐着我的喉咙向我吼道:“谢思蓓你凭什么玩我!你有个毛权利!”
我明白了,他还在为失恋而烦心。
“央澈南,我是……”我被他掐得呼吸不过来,“我是……周浔北啊……”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使劲摇了摇头,再使劲摇了摇头,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马上跳下沙发,把我拉起来,“对不起,我……”他吞吞吐吐地还是说不清楚,最后干脆闭嘴,又使劲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清清嗓子,尴尬道,“你还好吗?”
他也不说话,又拿起酒瓶准备往自己肚里灌酒。我赶忙去抓那个酒瓶,“别喝了,你都喝了多少……”他突然一下子就把酒瓶摔向桌面,另一只手扣住我的手腕,整个身体压过来。我被吓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唯一能做的只有瞪大了眼,不敢出声。他用他深深地眼睛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酒精的昏沉迷醉。突然他捏起我的下巴,越发地贴近我的脸颊。我想起刚才看到的在接吻的两个男人,恶心感又泛起,于是一个用力就把他推开。
羞辱感很快漫上我的身体,我刚想张嘴去骂他,却看见他……他在流泪?我心软了,担忧感又占了大多数,到底是怎样一个女生,怎样一段情仇,能让央澈南失了男人的尊严而哭泣?
我掏出纸巾,递到他面前。他转过身看我。他那双发红的眼,叫我的内心有一丝不容察觉的疼痛。他苦笑着摇头,把我递上纸巾的手推回去,然后用袖子胡乱往脸上一抹。
“小北,”他一般直呼我全名,当下却这样叫我,“你比她好多了。”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拿我和她比?来不及多想,我还是马上接话:“你呀,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啥样!我说……”
央澈南没有理我,拿起酒瓶又要喝。
“你别喝了!”我去抓他的酒瓶。
“你别管!”他甩开我的手,与此同时,酒瓶失了支撑,在空中完美地回旋,不偏不倚地砸到一个路人的身上,酒泼了他一身。
“对不起啊……”我抬起头,就吓了一跳,道歉的声音也被恐惧感压下去。是刚才那个变态男!
变态男也看到了我,跟发现宝似的,对央澈南大吼:“你知道我这衣服什么牌吗?!不长眼啊你?!哎?你是另一个唱歌的?算了,把这个小美人给我玩玩,我既往不咎。”
央澈南先是盯着他,然后阴着脸说:“XX的给老子滚。”
变态男玩味地看着我,“来这里不都是卖的?不然混‘暗红’干什么?”
“靠你别怪我不客气!”央澈南抡起酒瓶。
“央澈南!——”我跳起来,去抓住他的手。
还好,虽然我没抓住央澈南,但那变态男在央澈南把酒瓶砸向他之前,就落荒而逃。
我有一丝心寒,又有许多的恶心感,还有些许委屈。我竟然被误认为是那种给别人玩的……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对不起,对不起……”央澈南似乎酒醒了一半,看着我,有些束手无策,“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来这里的,你太单纯了,我怎么能忍心让你沾上这种歪风邪气?”
“走吧,马上宵禁了。”我慢慢起身,看了看桌上的酒瓶,收起我被侮辱的尊严,调出对他的关心,“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一个女人哭,这不值得,央澈南。”
☆、第四章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央澈南卖醉,再没有听见他喊那女孩的名字。
东北的秋天来得快,校道上的树叶已经开始纷飞落下。那些叶子在空中一圈一圈地打转,最终落到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叶子翩翩起舞,是美的;而灰尘是肮脏丑陋的。恰巧,人们只看得见叶子,却看不见灰尘。可落叶归根,叶子和灰尘,终是一体。
“周浔北!”刚从外面回到宿舍的小猪手中拿着几张票。
我好笑地回应他:“干吗突然那么热情啊?猪饲料中毒啦?”
“去死,你才中毒!央澈南,你好好□□□□,这小家伙越来越不乖了!”
央澈南躺在床上,幽幽地说:“再怎么□□,面对一头猪也说不出什么溢美之词。”
“靠!妇唱夫随!”小猪的眼睛又在鼻梁上震动了一下,“既然这样,周浔北,李教授的讲座你就不用去听了。”
我眼前一亮,李教授可是H大的名师啊!于是我跑到小猪面前摆出一副能把自己恶心死的撒娇状,“好小猪,我知道你最好了……”
“靠,你离我远点!”小猪一脸嫌弃地看着“撒娇”的我,“猪呢,不识美色,只管吃喝。”
我耷拉下肩膀,一脸黑线,“行吧,请你一个星期鸡腿。”
小猪满意地笑笑,“那好吧,我就勉强把票给你了。”
我悲喜交加地抢过门票。我的生活费啊!一个星期的鸡腿啊!!突然,我想起什么似的,“哎,死猪,你有几张票?”
“两张啊。”
我眼前一亮,折回去,“买一送一喽。”然后自作主张地将他手上的另一张票给抢到手。
舍长江岩正好从门口进来,问我:“抢两张票干什么,拿去卖?”
没等我说话,小猪就答道:“当然是给央澈南了,用膝盖都想得出来。靠,周浔北你一个星期鸡腿就想敲诈我两张票!”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 Kitty啊?”
“来来来,”央澈南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看小老虎给我带什么来了。”
“你俩感情真好。”舍长江岩脸上带着浅笑。
央澈南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对我说:“这个讲座,是今晚七点。”
我一看,果然如此。讲座时间和“暗红”的工作冲突了。
央澈南好笑地看着一脸纠结的我,拉我坐下,说:“没事儿,我跟颜悦说今晚不去了。”
“那怎么行。”我站起来,“这不是扰乱了工作秩序吗?”
“有什么关系,你也看到了,那里不讲秩序的。”
“咳咳……”我一想起变态男,就犯恶心。
“李教授的讲座你都念了一个星期了,终于有机会去听,怎么能随便放弃。”他说得霸道,可我却听很舒服。有人为我安排、有人为我着想,我喜欢这样。我很没主见,要不是当初妈妈指定了要来H大,报志愿的时候我会纠结到死。
“话说你们每天晚上到底去的哪儿?周浔北居然想要为此放弃李教授讲座。你们说什么‘工作秩序’,去打工?”舍长江岩好像对此很关心。
大个子插话道:“去打工都不叫上我,不够哥们啊!我没别的,就是力气大,肯定赚双倍工资啊!”
央澈南示意我穿鞋出门,然后回答:“没有,去朋友家玩罢了。”现在我总算是知道央澈南不跟他们说“暗红”的原因了。
九月末,在杭州还应该是穿着短袖开着空调吧,可在哈尔滨已经穿上长袖了。虽说还是要到十一月才真正开始冷起来,可我这个南方人,还真是有些不适应这薄薄的秋凉。
李教授的讲座果然十分精彩,我听得入神,也做了很多笔记。学工科虽然比较枯燥,但这是爸爸想考的大学,我应该专心。
然而,讲座结束后,我转过头,看到了浅睡着的央澈南。我终于能仔细地欣赏他俊朗的脸庞。他的耳钉不知是什么时候取下来的,那闪耀得让我不可接近的光芒消失了,还隐约看见了真实的、越来越浓的感情。我看着他,出了神。他的轮廓很分明,下颚折出一个完美的脸型,鼻梁像是蒙古人那般高挺,但他的气质没有因他的棱角而显得锐利,反而有一丝柔和的霸气,气场足够强,却不显山露水。
“央澈南……”我轻声叫了叫他的名字——不知是想叫醒他,还是沉醉于他帅气面容而无意识地轻唤。
他皱了皱他好看的眉毛,一脸混沌地看着我,嘴上不清楚地呢喃道:“讲座结束了?”
我笑着点点头。他这样真像个可爱的孩子。“早知道你觉得无聊,我就让你在宿舍休息了。”
他摇了摇头,也倒清醒得快,“哪儿的话?大晚上的放小老虎出来,我可不得看着吗?”他伸手扫了扫我整齐的头发,“走吧,带你去吃宵夜。你来哈尔滨还没走动过吧?带你去吃这里的特色,杭州可是吃不到的!”
看着他明朗的表情,我不知如何拒绝。再说了,美食当头,我当然不会拒绝,而且我已经没一个星期鸡腿了……
央澈南带我来到一条老街。米黄色、灰色、红褐色的……这里的房子虽然老,可别有一番风味。央澈南笑着看了看我,说:“很好看吧?这些建筑风格融合了中国和俄罗斯的文化,中华巴洛克风格。可惜啊,这里很快就要重新装修,弄成商业化的了。”他的脸被挂在店铺门口的灯笼的红光打得明灭可见,他目光放远到整条街,说:“官员们只想着面子工程,一直建设、建设,忽视民生。每个城市都有像城中村一类的地方,他们就没有想过去改造一下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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