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龄笑道:“少胡扯!我和温蕴可不是那么回事。”说完,他又偷偷看了酒吧的泉子一眼,泉子仍旧低头擦着杯子,像没听见。
双人舞越跳越出名,好些客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看他们跳舞。这其中当然少不了独眼杰克的老顾客祁如山。
那天是他的洗尘宴,因为他刚从国外回来。这一回,他叫来的朋友更多,并且都点名要看温蕴和岳龄的兔子舞。
“我可听说了,你俩如今都成了名人了。”他开玩笑道,“温蕴,你看看我,刚下飞机,连家都顾不上回,就奔你们这儿来了。”
温蕴笑眯眯道:“那我和岳龄就只有献丑了。”
那晚温蕴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偶尔也会扶着椅子微微低喘两口,豆腐很担心他,一直问他要不要休息,或者干脆请个假算了。
“那怎么行呢?”他撑着墙,努力直起腰来,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祁先生是独眼杰克的熟客,别人都可得罪,他是不能得罪的。”
看他这样子,豆腐愈发心疼,于是劝道:“祁先生也不是外人,你要真不舒服,我去和他说,他一向通情达理,肯定会谅解的。”
温蕴慌了,赶紧一把拽住豆腐。
“我真没事!别去说了,不就是两三分钟的一场舞嘛,又不是跳几个钟头的芭蕾。”
豆腐听他这么说,只好怪他道:“你啊,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拼,赚这么多钱想干嘛?往后做大老板啊?”
温蕴慢慢低下头,他的手指头还拉着豆腐的衣袖,声音扭捏地说:“我想买车。”
豆腐笑起来:“买什么车?宝马?大奔?”
温蕴苍白的脸颊上,忽然飞起淡淡红霞,他灵动的黑眸忽闪了一下:“……我想买卡罗拉,就买豆腐哥哥你开的那种车型。”
豆腐说:“嗐,傻小子,卡罗拉又不贵,甭着急攒钱了,你真想要,过两年我换了新车,把旧的给你。”
温蕴一听这话,顿时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得像月牙!
“这可是你说的!”
“嗯,是我说的。”豆腐怜惜地摸摸温蕴的头发,“但我觉得吧,你现在还是先别买,等大学毕业上了班,再买也不迟。”
温蕴点点头:“我听你的。”
豆腐笑眯眯道:“到那时候我们温蕴就是个医生了,不知道多少男孩子要来追求,只不过等上了班,恐怕你就不稀罕卡罗拉了。”
温蕴呆了呆,他忽然说:“那不会的。”
他看着豆腐,轻声说:“豆腐哥哥,我不会变的。”
那晚从一上场,气氛就非常热烈,豆腐把音响开得大大的,酒童们把那张大圆桌合力抬到中间,岳龄和温蕴脱掉鞋子,光脚跳上圆桌。
轻快的音乐立即响了起来。
祁如山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桌上的两个男孩,他非常惊讶,原本祁如山听了传闻,心里还有点不屑,心想乌玛瑟曼和约翰特拉沃塔是什么人?两个未经训练的酒童,就能学他们跳舞?
然而此刻,真的站在这儿,看着桌上的舞者,祁如山也就不得不服气了:俩人几乎全然复制了电影中演员的姿态舞步,比专业舞蹈人员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突出效果,温蕴还抹了一点点口红。甚至包括乌玛瑟曼那看似无情空洞的眼神,他都学得一丝不差。
还没跳到一半,周遭早已是如雷的掌声,底下人一起哄,桌上的两个更来了精神,越到后半部分,温蕴的舞步幅度越大,越是疯狂,谁知,就在即将结束的当口,忽然间,他双腿一软,竟直直从桌上仰面倒了下去!
一片哗然!
豆腐急了,他奔上去大叫:“温蕴!”
岳龄飞快从桌上跳下来,脸色发白:“快打120!”
还有的酒童冲到楼上去找苏誉。
温蕴倒下去的那个地方,万幸就在柔软的沙发旁,祁如山正巧在近前,眼见少年摔下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抱住温蕴,这才没让他再从沙发滚到地板上。
“是晕过去了。”祁如山抱着温蕴,大步往门外走,“豆腐,我先送他去医院!”
岳龄一脸懊恼:“都怪我,他这两天备考,每天只睡四个钟头,我还拉着他一个劲儿练……”
豆腐安慰他道:“好在没摔着头,祁先生肯定会送他去医院的,岳龄你别急——客人在这儿呢。”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于是酒童又纷纷整理凌乱的场地,安慰震惊错愕的客人们,这才把风波平息下来。
怀抱着温蕴,祁如山急匆匆往楼下跑,到了一楼大厅,他感觉温蕴在拉扯他的衣袖。
他低头一看,温蕴已经醒过来了。
祁如山心里一宽,他停下脚步:“怎么样?”
“……没事。”温蕴吃力地说,“我只是有点低血糖。您放我下来吧。”
祁如山只好把他放下来,温蕴还站不稳,两条腿直打晃。
祁如山摇头:“你这不行,还是得去医院,放心,我开车送你去,医药费什么的也不要担心。”
温蕴努力笑了笑:“真的不用——我自己就是学医的,哪里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祁先生,你扶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于是祁如山小心搀着他,俩人慢慢走到独眼杰克外面。
已是深秋,外面空气沁凉如水,屋里音乐声和人声嘈杂鼎沸,外头却安静得多,只有不远处的霓虹,于黑夜中兀自静静闪烁。
祁如山扶着温蕴,俩人找了一处石阶,慢慢坐下来。
“真的不用去医院?”祁如山还是不放心。
温蕴摇摇头。
祁如山想了想,站起身:“你等一下。”
他转身进了店里,不多时,拿着一瓶粒粒橙回来。
“先把它喝了吧。”祁如山说,“我特意叫泉子挑了个最甜的。他说,喝完这个,血糖保证蹭蹭往上涨。”
温蕴笑起来,他接过粒粒橙,道了声谢。
男孩的脸色苍白得出奇,然而唇瓣上那点口红,却猩红似血,宛如日本艺妓,妖冶刺目。
接下来,祁如山再没说什么,他只是静静陪着温蕴坐在石阶上,看夜空里最后的流萤,在无边的黑夜里,跌跌绊绊的飞着,拉扯出弱弱的一道光芒,转瞬就被夜色吞没。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见了同样微弱的一声啜泣,那啜泣细不可闻,店里传来的欢快音乐声,还有觥筹交错的笑谈声是如此吵闹,那啜泣像一朵极小的浪,顷刻湮没在如潮的巨响中。
祁如山微微叹了口气,他伸过手来,把温蕴揽到怀里,把他的小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
他听见了压抑的哭泣声,凄惨得仿佛喉咙深处渗着血丝。
于是,祁如山只好吻着他的头发,一面轻声说:“好了,温蕴。生活对我们确实不大好,但这甚至算不上是不幸……”
作者有话要说: (请搜视频《低俗小说》兔子舞)
☆、第 91 章
那晚,温蕴一夜未归。
次日,中午,正当豆腐心里着急,要打电话找他,温蕴回来了。
一见他回来,豆腐总算松了口气:“唉哟我的小爷,你再不回来,经理非得吃了我不可。”
温蕴笑了笑,他的眼帘微微一垂:“……我忘了打电话。”
豆腐又关切地问:“昨晚,怎么样?”
温蕴一怔,半晌,他的脸忽然红起来:“啊?”
豆腐看他脸红,更奇怪:“啊什么呀!我是说你的头。撞到了没有?医生怎么说?”
温蕴仿佛这才明白过来,他又“啊”了一声,这才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大碍。”
豆腐这才放下心来,他又心疼道:“你呀,真是要把人吓死了,哪有那样直挺挺的就摔下来的?万一摔到脑袋摔到脖子,那不就惨了?幸亏祁先生送你去的医院,昨晚你在医院住了一晚上?谁垫付的医药费啊?”
一听这话,不知怎么,温蕴刚才原本涨红了的脸,瞬间又变得惨白。
他垂下头来,小声咕噜了一声,声音几乎低得含在了嗓子里:“……没用医药费。”
然后,他慌慌张张就转身出去了。
剩下豆腐,莫名其妙站在那儿,他困惑地摸摸后脑勺:“啊?没给医药费?到底是没给还是没用?那这是怎么回事……哦!老天!”
他这儿一惊一乍的,布丁也好奇,走过来看看他:“说什么呢?”
豆腐一脸的神色复杂,他叹了口气:“说温蕴呢。”
“是啊我知道,可是温蕴刚才怎么那个表情?”布丁更好奇,他还探头往门外看看,“脸像调色板,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他怎么了?”
“猪拱白菜了。”豆腐突然说。
布丁愕然望着他:“什么?”
“猪会拱白菜了。”豆腐忍笑道,“听懂了么?”
布丁噗嗤笑起来,他又慌忙一把抓住豆腐:“你是说,温蕴?他?他也会拱白菜了?”
豆腐也跟着笑:“为什么不行?你瞧不起我养的猪?”
“那,白菜是谁?”
豆腐压低声音:“昨晚,谁把他抱出去的?”
布丁顿时恍然大悟!
俩人一面低低笑着,回到窗前坐下来,旁边明春看他俩笑得鬼鬼祟祟的,也好奇:“笑什么呀?温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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