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香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你还真的在这里上学啊。”
女人开了口，声音中的嘲讽太过明显。
目光扫过郑普朔，她似乎有些了然，目光更为轻蔑。
“又一个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杭黎抿紧了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位是…”郑普朔看了一眼杭黎，感觉到他苍白的吓人的脸色，适时地开口，“你好，我是杭黎的同学。”
那女人眯了眯眼睛，并没有看郑普朔。
似乎杭黎此时的脸色给了她信心，她看着杭黎，开了口。
“王姐，最近很不顺啊。”她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更为得意，“只能来投靠你了。”没有得到回应，她却接着说下去，“你也知道，王姐守不住什么秘密，要是再加上最近的霉事，可就不一定会说出什么了…”
杭黎死死的握着拳。
“你也不想，暴露那些秘密吧…”那女人说这话时，甚至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郑普朔。
杭黎沉默着，脸色惨白若纸。
“这位女士，光天化日的，你的胆子也真的很大。”郑普朔挡在了杭黎面前，看向那个女人，“这应该算是恐吓了吧。”
她似乎没想到郑普朔会替杭黎说话。
“你！”
“好了好了，杭黎，打工要迟到了。”他拉住了杭黎的手，“我送你去吧，免得又碰上可怕的人。”
杭黎没有说话。不如说，他现在是依靠着郑普朔手掌的温度，才没有转身跑开的。
那女人一开始想要说些什么，但当她看见郑普朔的表情时，却又噤了声。
待到两人走远，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名片。
“郑普…朔…吗…”她念出名片上的那个名字，由于贪婪，表情显得有点扭曲。
回想着杭黎的那个表情，她的心中尽是快意。
恶心的东西。
等到你的秘密被揭露，看你还如何能生活在这里。
你这种人，就不应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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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泪的双眸
握着手，郑普朔和杭黎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杭黎挣脱开了他的手，站在原地。
“郑普朔，我…”杭黎咬了咬唇，他的脸色恢复了不少，却还是有些不自然，“…她，她是…”
“这年头，遇上几个疯子很正常。”郑普朔打断了他的话，将刚才发生的事一句话揭过，“杭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
显然，郑普朔的话让杭黎放松了不少。他勉强的勾了勾嘴角，“谢谢。”
郑普朔的笑容未变，依旧带着些客气疏离。
然而他的眼睛，却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啊啊，我的杭黎，真的好可爱啊。
头脑中不自觉的回想起那夜在自己手中，玩具一般的乖顺的杭黎。
郑普朔的头脑有一瞬间的眩晕。
好想，好想就这样…
不自觉的摸上了他的脸颊，换得杭黎有些疑惑的眼神。
郑普朔收回了手。
“沾到灰尘了。”他的声音十分自然。
还不行。
再等等。
能让杭黎露出那种表情…
一定是个有趣的秘密。
不能让杭黎苦恼啊，所以，那种恶心的东西，还是让她消失好了。
至于那个女人所说的秘密…
自己会弄清楚的。
…………………………………………………………………
杭黎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思绪里，就连打工时都出了不少错。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杭黎还未换下便利店员的统一服装，他低着头，走的很慢。
眼前便是公寓了，他却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家。
蹲坐在路灯下，眼神中的情绪不明。
忽然，脚步声传来，在这个僻静的小区显得格外刺耳。
就像受惊的小动物，杭黎猛地站起来，背靠着路灯，睁大了眼睛。
“出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颤音。
并没有回应。
周围的黑暗好像击碎了他的防线，他加大了声音，崩溃一般，“是你吧！出来！”
“…杭黎。”温和清润的声音。
杭黎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那人走到他面前，却没有扶起他的意思。
“发生什么了。”
仿佛渐渐找回了思想，杭黎摇摇头，缓慢的站了起来，只是脸色惨白。
“没，没什么。”
“你在怕什么。”那人的声音依旧平和，却有一种不容置喙。
他侧头看着杭黎，笑容缱绻，在路灯下，那张俊美的面容有一种让人心醉的魔力。
“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害怕。”
杭黎呆呆的看着他，忽然红了眼眶。
伸出手，环抱住了那人。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对那人客气礼貌的道谢。
“…对不起。”杭黎的声音闷闷的。
被他抱住的青年抬起手，搭在他的后背。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然而那种温暖的气息却仿佛能驱散周围的黑暗。
就像是两个在寒冬中取暖的人，只有互相依偎，才能渡过严寒。
没有人知道。
那双在黑暗中注视着两人的眼睛…
悄悄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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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记住我
那晚杭黎反常的举动，裴康没有问，杭黎也没有解释。
只是，两人间的距离，却一下子拉近了。
“我送你回去。”
今天杭黎没有兼职，两人依旧在图书馆静静的待了许久，方才离开。
杭黎点了点头，没有客气礼貌的道谢，倒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裴康面上的笑容，也比以往多了些真实。
两人到了公寓楼下，杭黎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只是面容上有点难得的不自然。
“不邀请我上去坐坐吗。”裴康伸手理了理杭黎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着问道。
杭黎的脸猛地通红。咳了咳，拼命想要压制自己的情绪。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杭黎夸张的转过身去，想要通过这个行为转移此时变得有些暧昧的气氛。
当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杭黎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是原靖。
抿了抿唇，他狠狠的按下了挂断键。
——叮铃铃。
再度响起的铃声，让此时的空气变得有些奇怪。
“不想接就不要接了。”裴康站在一边，语气亲昵，他面上的笑容俊美的足以赢得任何人的倾慕。
他看着杭黎不自然的躲过了自己的视线，眼中笑意更甚。
嗯。差不多也该…抛弃掉了吧。
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这么想着，裴康向前迈了一步，微低下头，在杭黎的额角轻轻的印上一吻。
太过轻柔，几乎不能称作一个吻。
的确不是。
这只是离别的最后温柔。
那晚杭黎的反常，裴康虽是没有提及一句，却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
应该是与…他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有关。
毕竟，杭黎当时的表情，即使自己只是远远的看到，却也能感觉到那强烈的不自然。
至于那个女人…根据自己的调查，可是有趣的很呢。
——嘟嘟。
铃声再度响起，不过却是裴康的。
他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未知号码，心中已经明了。
在杭黎疑惑的目光中，他接通了电话。
“你好。”
“…我要和杭黎说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平静的就像死水。隐约的风声透过听筒传过来，裴康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然后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将手机交到了杭黎手里。
杭黎有些讶异，却还是接过了手机，缓缓放在耳侧。
“黎。”
只一个字，杭黎的身体便僵在了原地。
“黎。我好想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如此说道。
杭黎拿着电话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却拼命挺直了身体，紧紧的抿着唇。
“黎。你想我了吗。”
那声音温柔缱绻，一如往昔。
杭黎红了眼眶。
拳头猛地握紧，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原靖。”
电话那边的人低低的笑出了声。
太过压抑，杭黎下意识的想要挂断电话，拿着手机的手却不听使唤。
“黎。我好想见你，你想见到我吗。”
杭黎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要他怎么面对。
他唯一的一个朋友，竟然对他做出了那种事。
那时的疼痛，屈辱，绝望，仍旧残留在身体的某个角落。
要他怎么原谅。
从小到大，被自己看作亲人的存在，竟然从未对他有丝毫珍惜。
若是有一点点不忍，也不会如那时般残忍的剖开自己的心。
所以，他选择沉默，他也只能以这种方法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