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被吓了一跳,心想这是瞬间转移吗?女助理把手机塞到他手里,手机里传出了那个女声:“陈先生你好,我已经向综合部帮你请过假了,请放心休息,身体无恙后再开始上班。”
陈循被戳中隐秘,但他跟着樊声进来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要干嘛,遮掩也没用了,他只好对女助手点点头,然后凑近手机说:“谢谢你,我知道了。”
女助理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手机里的女声说:“不用谢,我叫柯泉。”
陈循对着手机说:“柯泉你好,我是陈循。”
“陈先生你不用对着手机说,可以看着我。”
“啊?”
樊声被这两人的一问一答吵到,低着头看文件,顺口解释:“柯泉她不开口说话,她想说的话都用她耳朵上的那个机器接收了,手机再放出来,你直接跟她本人交流就行。”
陈循惊讶地抬头看看柯泉,注意到她耳廓上戴着一个很小巧的机器,突然反应过来,柯泉说不定是哑人。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能说话。”陈循连忙道歉。
“她不是不想说话。”樊声翻过一页纸,“她是懒得说。”
“……”
柯泉仍旧用那种有点奇怪的笑容对着陈循,这次陈循看出来了,柯泉其实是懒得笑。
这是多么奇怪的一天啊。
第4章
樊声很快看完了文件,签好递给柯泉的东西后,瞥见套在不合身的衬衫里的陈循,便对柯泉说:“你让综合部去买一套他合适的衣服。”樊声想起被自己撕掉的陈循的帽衫,又补充了一句,“要帽衫。”
柯泉扭头将陈循上下打量一遍,答到:“了解。”
柯泉的手机还在陈循手上,陈循捏着突然发声的手机,还不太能适应,连忙递回去。
柯泉踩着高跟鞋哒哒走到门口,突然急停,转身问樊声:“您的桌子和地毯需要清理吗?”
陈循和樊声一起看了过去,长毛地毯已经有几处黏在了一起,深色的桌面上也有凌乱的湿痕。
陈循满脸通红地往后退了一步,哪成想踩到裤腿,一阵叮铃哐啷,栽得七荤八素。
但为了保住最后的面子,他愣是一声都没吭。
樊声从头到尾没有被影响,只是盯着纠结的地毯。
柯泉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维持着询问的表情。
陈循抓着柜子站起来,忙着拍那条看上去就很贵的西裤,根本没有发现这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樊声终于开口:“我们离开后让人来换掉,再做封闭杀菌。”
“好的。”柯泉没有起伏但友好温润的“声音”答道,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陈循觉得西裤好像有些皱了,忐忑地想跟樊声说自己拿回去处理,但一抬起头,就发现樊声正蹙着眉,用一种带着探究又有些凶狠的眼神看着自己。
陈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了嘴边却是:“我妈熨衣服很厉害的。”
樊声扭开头,没再说话。
柯泉把帽衫牛仔裤送来给陈循换了以后,樊声让司机送他回家。
陈循抱着一袋脏衣服,问樊声要那条被弄皱的西裤:“我们家是开洗衣店的,我妈妈绝对能把裤子熨好!”
“不用了。你身上这套也自己穿着。”樊声过来握了下他的手肘,顺势把他往门外推了推,“柯泉带你去车库,早点回家。”
陈循看了樊声一眼,没说话,默默跟着柯泉往外走。
樊声看着他的背影,明明个头不矮,走在高挑的柯泉旁边,还是显得特别普通,帽衫上帽子还没翻好,像背了一个小包袱。
在樊声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出了声。
“陈循。”
陈循转过头,用亮亮的眼睛看他,这是樊声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还是我送你吧。”
樊声走到陈循旁边,柯泉皮笑肉不笑的嘴角,这时候稍微自然地弯了一下。
三人走进电梯,柯泉按下负二层,电梯平稳下降,陈循本来想感叹专用电梯跟员工电梯连失重感都不一样,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他怕自己显得太没话找话。
老实说他刚刚有一丢丢被伤到自尊了,樊声是生怕他会像偶像剧里那样,借着还衣服纠缠不清吗?
轿厢中寂静无声,三个人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电梯门,但是柯泉从电梯门的反光里能发现,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用余光扫对方再调开视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柯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虽然懒得插手,但是黑科技就有一点不好,接收敏锐实施迅速。
“陈循。”
陈循抬起头,终于适应了要准确无误地找到柯泉的脸而不是去找手机:“诶。”
“樊先生不是很喜欢触碰公共设施,请你以后与他同搭电梯的时候,帮他按一下楼层。”
陈循看一眼面无表情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低能属性暴露而羞愧的总裁先生,答道:“知道了,但我平时都用员工电梯,应该不会跟他一起。”
“也是呢。”柯泉没有起伏地说。
樊声脸上一僵,电梯也到了,陈循率先走出去,樊声看了柯泉一眼,女助理颔首:“您慢走。”
Alpha之间是没有绝对臣服的,事实上樊声聘用柯泉以来,这个女助理最大的爱好,就是用虚伪态度揶揄他的工作疏漏,樊声就当是摆了个好用的纠错器,但这一次,他没想到,这位女性Alpha开始参与揶揄他的私生活了。
樊声走出电梯,超过陈循后来到一辆漆黑跑车前,车灯双闪后自动启动,两扇侧门向上打开。
陈循默默吸了口气。
他认得这辆车,最近很火的一部片子,他帮忙做的字幕,里头的男主角就开的这辆车,就算男演员尹承是个Beta,但这车简直荷尔蒙爆棚,让陈循看到一半出门跑圈,然后又因为自己只能跑圈不能开车兜风而万分沮丧。
跑车车型十分伏地,车顶很矮,樊声一手搭在车顶就像是轻轻松松搭在一件被他彻底征服的猎物的背上。他见陈循半晌不动,疑惑出声:“过来啊。”
陈循突然动起来,像只兔子一样后腿蹬地,蹭地就蹿进了车里,并且眨眼间系好安全带,一脸期待地抬头看着樊声。
樊声想这个Beta也不是太没品位,起码看得出来这是辆好车。他坐进车厢,动作流畅地将车子驶出车位,还卖弄了一个干净的急停,然后轰出车库。
陈循把仪表盘内饰都用眼睛舔了一遍,然后神秘兮兮地对樊声说:“你知道吗?车载点烟器还有一个用处。”
樊声在发动机的轰鸣中感觉下腹又有些发紧,特别是陈循在幽暗的车厢内,用这种压低了的声音跟他说话。
“点烟器?还有什么用法?”樊声问道,但他脑子里此时此刻蹦出来的是滴蜡、灼伤、烙印、车内SM之类一点都不优雅的东西。
陈循:“那我可以用你的点烟器示范吗?”
樊声看他一眼,喉结上下滚动:“可以。”然后按下了加热点烟器的按钮,不一会儿加热完毕点烟器便自动弹出,陈循兴致勃勃地抽了出来。
樊声没法专心开车,干脆将车停到路旁。
“还是算了,车里没有烫伤药……”
樊声话音刚落,就看到陈循一手拿着点烟器,一手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块棉花糖,剥开后放到了点烟器里。
“我就知道,粗细正好,点烟器的温度最适合烤棉花糖了,而且焦面不大,能烤融小半截,吃起来口感正好。”*陈循说着,把棉花糖从点烟器里拿出来,递到樊声面前。
“……”樊声看着还滋滋作响的棉花糖,不想说话。
“我自己没车,这种小块棉花糖用烧烤架烤又化得快,我馋好久了,你没事儿可以试试。”
陈循又往前递了递,樊声觉得那黏了吧唧的东西都要怼自己脸上了,就条件反射张开了嘴巴。
唔,软的,甜的,还很香。
陈循眨眼又给自己烤了一个,低着头吃,还舔了舔手指头。
若是往常,樊声会让弄脏了自己的点烟器还在他面前舔指纹缝里数亿细菌的家伙披星戴月地滚下车,但眼下,他只是觉得满口温软的香甜,而陈循的嘴唇看起来更舔。
他捏了陈循的下巴,把对方嘴角的糖粉卷走,又搜刮了对方口腔里半融的绵密糖块,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到后来四瓣嘴唇好像被糖黏在了一起。
陈循站在自己家门口,心脏还在失速中,车里那一吻让他和樊声都有点把持不住,还好陈循拿手上的点烟器还没降温,樊声动作间被点烟器烫了一下,不严重,但当时樊声恶狠狠地说:“早泄药都没你灵。”就把他送回家了。
他站在家门口缓了半天,觉得脸没那么热了以后,才开门进屋。
老妈此时正把腿搭在老爸膝盖上,半躺着打瞌睡,老爸拿个小板凳坐边上给老妈修脚趾甲,陈循进门,老爸给他竖个手指示意安静。
“别吵着你妈,今天跟楼下的撕逼,累睡着了,厨房里有夜宵,你自己去拿点儿吃。”
陈循点点头,悄声换了鞋往厨房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附耳对修脚的那位说:“爸,少刷点儿微博。”
老爸把眼仁儿网上翻,然后用口型对:“这叫法式白眼。”